03

浴室门“咔哒”一声合拢，水声停了。

Dean围了个松垮的浴巾，擦着头发走到Sam旁边：“查到什么了吗？”Sam指着电脑上的内容示意Dean来看。

Dean弯下腰半干的短发还沾着水珠，Sam闻到了洗发水的味道，感受着Dean身上所带有的热气，Dean发丝上的水珠蹭到了萨姆脸上。

他半眯着眼，绿眸看着认真观察资料的Dean，放在凳子侧边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Dean的浴巾掉了下来。

“Son of a …”Dean手忙脚乱的围上浴巾，丝毫没有察觉罪魁祸首正用带着色气的眼神满意的看着自己。

待围上浴巾后Dean甩了个眼神过去，但Sam又把目光重新投回电脑上，Dean狐疑地看了看Sam，但又打消了疑虑“Sam不可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还很gay。”

“琅玡红蕖，一个东亚邪神，算是一个许愿类型的，掌管禁忌之恋，受害者和琅玡红蕖许下血誓之后，便可以自己所爱的人度过‘完美一夜’，凡是许下血誓的人，皆被视为红蕖的新郎。7日后狼牙就会出现取走那人或他所爱之人的心脏。”

Dean皱着眉：“琅玡红什么？”Sam滑动资料说：“琅玡红蕖，他生前是一个与亲兄长私奔的男孩，双重禁忌，他的兄长惨遭剜心，琅玡红蕖的尸体被焚烧，于是灵魂便于爱人融为一体，从此到处帮人实现愿望，以为兄长寻找合适的心脏。”

Dean的眉尾抽了一下，像被针扎。他故意用夸张的嫌弃语气：“……恶心。”

说完转身去床边找裤子。背对Sam时，他悄悄深呼吸，把那一点突如其来的荒唐念头摁回胸腔。

“农场主就是这么死的吧？血誓怎么整的？”

“当然不是”Sam心说，但他合上电脑却告诉Dean：“有可能，我们最好去查一下这个农场主有什么事情，血誓的仪式暂时还不知道，等明天问一下Bobby。”

一阵缄默……

像是察觉到尴尬气氛的Dean揶揄了句：“那你可千万不要喜欢我啊。”但这句话出口后Dean感觉气氛好像更凝固了，萨姆的侧脸在屏幕的幽光里沉了下来，但只有一瞬间，几秒过后Sam轻轻抬起嘴角，语气里带着惯有的的嫌弃：“别自恋。”一切都很正常，但Dean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Dean靠在床上犯困，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的点。

Sam滑资料的手停下，看了一会儿Dean打瞌睡的样子后冲他喊道：“想睡就睡吧。”Dean睁开眼，硬是说自己不困。

Sam停下滑动页面的手，走到Dean面前，抓着他的脚踝猛的往下一拽，后脑勺稳稳的落在了枕头上，Sam给Dean盖上一层薄被子：“睡吧，有你的事我再把你叫醒。”

不知道为什么，但实在累到不行的Dean模模糊糊的嘟囔了一句：“我不困。”就睡了过去。

站在旁边的Sam摇了摇头，那神态就像Dean小时候看着Sam很小的时候吃糖一样。

当时Sam才刚刚6岁，正是刚刚开始好奇世界的年纪，那时的Sam不像现在只会啃草，小sammy喜欢吃糖。

自从上次john外出猎魔回来，给Sam和Dean带了几块儿被救的孩子给的糖后，Sam就天天缠着Dean要糖吃。

“Dee，糖。”Dean看着自己面前的小不点，压下想要撸他毛的冲动道：“sammy，好好叫我名字，我知道你已经不是一个口齿不清的小不点儿了。”Sam显然是没有放弃撒娇卖萌这个策略继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Dean：“Dee…”

Dean最终还是被眼前这个敷了一层魅魔属性绿色狗狗眼的小不点打动了，毕竟哪个小孩子不喜欢可爱的东西呢？

他如愿的把手放在Sam的脑袋上疯狂的摩擦了几下随后蹲下身来叮嘱他：“我去给你买糖，你就待在旅店，不要出去。”Sam乖乖的点了点头，用和哥哥一样颜色的眼睛盯着哥哥甜甜的喊了一句：“谢谢哥哥。”

Dean出门买糖去了，他掏出口袋里仅剩的几枚硬币，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时的john已经出门5天了，还是没有回来。Dean现在不仅仅是担心父亲的安危，还担心怎么喂饱家里那只小狗。

Sam在Dean出门后，就按照Dean的嘱咐把房门锁上了，等待是很为漫长的，尤其是对小孩子而言，时间大约才刚刚过了5分钟，Sam就搬来了一个小凳子趴在门口看猫眼了。

见哥哥还没有回来，他失望的又把凳子搬回去，重复了几次这样的操作，最后“哒哒”的跑到了床上。小时候一般两人都挤在一个床上。

Sam盘着腿坐在床上，整个人显得更小了，他无聊的翻来覆去，一会儿掀开哥哥的枕头拿出里面的枪把玩，一会儿从哥哥的衣兜里翻出几颗子弹当弹珠玩，玩累了后抱着哥哥的夹克睡了过去，Sam一直觉得哥哥的夹克很好闻，有一股阳光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机油的辛辣味。

后来Sam只记得醒来时哥哥正拿着两块糖，对着他的耳朵用气音说：“sammy，糖。”

Dean蹲在床沿，脸颊沾着灰，掌心躺着两块用透明糖纸包着的柠檬糖。

“哪儿来的？”

“别问。”Dean把糖纸剥开，塞进弟弟嘴里，“剩最后两块，都给你。我不爱吃甜的。”

Sam含着糖，腮帮子鼓起来，甜味漫过整个夜晚。

Dean就坐在Sam旁边，用那种表情看着他，头轻轻的摇。

Sam没有回去查资料，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柠檬糖含在舌尖，俯下身，他先用手轻轻抚摸着Dean的头发，然后滑到嘴角，摩挲着他的嘴唇，将口中的柠檬糖推了进去。

糖推进去时，Dean的睫毛轻轻颤了颤，Sam将嘴唇轻轻压在Dean的嘴唇上，一起品味着柠檬糖的味道，直到糖慢慢融化。

甜味和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只是这次糖里混杂了一些铁锈味的欲望。

如果琅玡要来取我的心脏，那就让他取好了。他这么想着，随后起身穿上了外套，走出门去。

躺在床上的Dean喉结滚了滚，随后睁开了那双绿眸，看向自己弟弟的背影，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弟弟，眼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嘴里的甜味还没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