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过旅店廉价的窗帘透了进来,拿刀光很薄,像钝刀似的砍在了Dean的眉骨,Dean腰身的曲线像山丘似的起伏,他是被梦惊醒的,他梦见偷窥狂出没的14岁。
Dean站在那间旧屋的走廊,墙皮剥落,盐线在地面上闪着微弱的白光。空气里混着霉味与血锈,像有谁把生锈的钉子含在舌尖。走廊尽头,门缝透出一道细缝——一条比刀还薄的目光。
那目光先落在他的背上。
他感到脊背上的汗毛一根根倒立,像被静电吸附。14岁的肩膀太窄,肩胛骨在T恤下支起两座小山,随时准备崩塌。他伸手去摸腰间的盐袋,却只抓到一把湿冷的空气。盐粒早被风吹散,像嘲笑他的徒劳。
目光接着钻进他的房间。
他看见自己坐在床沿,处理伤口。碘酒的气味辛辣,血顺着指尖滴到地板,溅成暗红的小圆点。那目光舔过每一滴血,像舌头舔过刀刃。14岁的他抬头,瞳孔里映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只有一只眼睛,像月亮掉进了墨水里,冷冷地悬在黑暗中央。
目光再往下,掠过他的脚踝,钻进被单。
被子突然变得透明,他的梦裸露无遗:他看见自己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发抖;看见Sam站在门口,灰绿的眼睛里盛满他读不懂的情绪;看见自己用枕头压住声线,怕惊醒隔壁的John。那目光在Sam的脸上停留最久,像要把那层稚气剥下来,揉进自己的掌心。
最后,目光回到他脸上。
没有声音,却有一把低哑的耳语贴着耳廓滑进来:“你保护不了他。”
14岁的Dean猛地抬头,撞进那只月亮般的绿眼睛。下一秒,眼睛裂开,黑水涌出,淹没了走廊、盐线、伤口,以及所有未成年的勇气,自己被水流分成两半。
他惊醒。
宿醉的钝痛在脑壳里来回撞击,他开始后悔昨晚灌太多酒了。
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地去翻枕头,他担心喝的烂醉的自己没有把生日礼物送给Sam,这时卫生间传来了Sam的喊声:“Dean,醒了?”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裹着热气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Sam穿好衣服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把桌上的咖啡端了过去,看见Dean惊魂未定的眼神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Sam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怎么了?做噩梦了?”Dean看见Sam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了心,打了个哈欠随口调侃道:“大脚怪,我送你戒指可不是和你求婚的。”看见Sam担心的神色,Dean伸出手顺了顺他的毛:“噩梦而已,被水撕成两半也太扯了。”Sam轻轻皱起眉,但他随即收起这种表情笑了笑,把咖啡递了过去。
咖啡是温的,不烫,上面放了一颗棉花糖——是昨天Dean在前台顺的——Dean揉了揉眼睛,让视线变清楚了一些:“加糖了吗?”“加糖加奶双倍甜度。”Sam把毛巾挂回卫生间,随后端起自己的黑咖啡坐在Dean对面:“像小妞一样事儿多。”但语气中丝毫没有责备意味。
Dean拿起棉花糖递到Sam唇边:“喝纯黑咖啡的都是自找苦吃。”Sam看了他一眼,攥住Dean的手腕咬下棉花糖,舌尖似是不经意的舔了一下Dean的拇指尖,“挺甜的。”是他喜欢的柠檬味,Sam抬眼看着Dean,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大早上洗什么澡啊?”Dean一边往嘴里塞着派一边问道,Sam戳沙拉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把沙拉扔进嘴里:“早上去给你买饭,顺便跑了几公里出了点汗。”
待Dean心满意足的吃完派后两人就出发去调查附近的一起农场主离奇死亡事件。
“你好sir,FBI。”太平间的管理员狐疑的打量着这两个很有基佬范儿的警察道:“证件。”
两张伪造证件贴了上来。
管理员在前面说着尸体的惨状,Dean在后面和Sam小声吐槽:“该去更新一下证件日期了,有效期都过4年了,他也没发现,真是眼瞎。”
4年啊…Sam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这个数字,自己不在的这4年里,Dean都是这么和john一起调查事件的吗?john会不会给Dean过生日?会不会给Dean带咖啡?当然他知道,这个问题除了第1个其他答案都是否定。
管理员Charlie吸了吸鼻子,注意到身后两人并没有在听,于是转过身来:“嘿,你们两个!别调情了,来看看尸体。”Dean尴尬的应下,随手拍了拍Sam的肩,示意他跟上,Sam看着Dean的背影又认真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大步跟了上去。
太平间的门被推开,一股混着消毒水与腐腥的冷气扑面而来。
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惨白的光落在不锈钢台上,把尸体照得像一块正在融化的蜡。Dean皱了皱鼻子,袖口掩住下半张脸,只露出发红的鼻尖;Sam比他更安静,只抬手在鼻子前装模作样的扇了扇,目光笔直地钉向那具残骸。
Charlie捏住白布一角,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腐气瞬间炸开,像一记闷棍敲在太阳穴。尸体已不见人形:皮肤焦褐干裂,脂肪凝成黄白的蜡层,肌肉塌陷成暗红的泥沼;肋骨根根突出,像被岁月啃噬的独木舟。冻僵的蛆虫嵌在骨缝里,像细小的盐粒闪着冷光。
Dean喉咙滚动,低声骂了句“Holy crap”,脚跟却不自觉往后挪。Sam上前半步,镊子拨开胸口的腐肉,冷静得像在翻一本旧书。指尖碰到的地方发出轻微的“咕唧”声,他眉也没抬,只把一块尚且保存完好的皮肤碎片放进证袋。
Charlie捏着鼻子解释:“我们在他的农场里发现了他,找到他时,他的内脏和眼窝已经被掏空,他身边的几个羊也全死了,但羊身上却没有伤痕。”
Dean侧头,目光掠过Sam绷紧的肩线,又落回尸体空洞的眼窝。那一瞬,冷雾在呼吸间结成细小的水珠,挂在睫毛上,像无声的冷汗。
Dean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发现思考无效后怼了怼旁边的Sam悄声说:“Sam,狼人?”“No。”Sam肯定的说,Dean耸了一下肩:“好吧,也只是猜测。”
检查完尸体,两人决定回酒店查查资料,走之前Sam还深深的回头望了一眼那具尸体,Dean注意到,他以为Sam是被恶心到了,于是拍拍他的背安慰道:“确实很恶心,别想了,先查查。”说着把外套一脱扔在了洗手台上走进了淋浴间,试图把那沾上身的尸臭味洗掉。
Sam目送Dean进了浴室,待水声响起,打开了电脑,翻了两下资料就切进了另一个页面——一个镜头被少许布料遮挡但仍然清晰的裸男出现在了屏幕上,他一边欣赏一边从衣兜里拿出一个贴身的小记事本,在农场主后面打了个勾,他用笔敲了敲记事本,像是在思考,最终将今天说他们是基佬的Charlie写了上去。
浴室门被推开一条缝,雾气涌出,带着湿热的呼吸。Dean的声音混在水声里:“sammy,毛巾!”
Sam合上电脑,嘴角扬起一点几不可见的弧度。他起身,从椅背抽下干净毛巾,走到门口却不递进去,只把手指搭在门沿,声音低而稳:“自己出来拿。”水汽扑在他脸上,像无声的吻,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就快了my L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