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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

破军—龙珠

暗涌

英国公府的朱漆大门,在京城一众勋贵宅邸中,向来以气派威严著称。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皆是各方想要攀附这位与摄政王分庭抗礼数十载的权臣之人。

府邸深处,最机密的书房内,却静得能听见灯花爆开的细微声响。

英国公赵崇,年过五旬,面庞清癯,一双眼睛鹰隼般锐利,此刻正盯着桌上紫檀木托盘内的三颗“玉石”。它们颜色各异——赤红如火,澄黄如金,湛蓝如海——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上,流转着一种内敛的、非人间应有的光华。

“先生确定,此物真有那般神力?”赵崇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站在下首的男子,一身青衫,气质儒雅中透着几分落拓江湖的疏狂,正是消失五年的上官博。他拱手,笑容里没了昔日的爽朗,多了深沉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国公爷明鉴。此乃星族世代守护的‘七龙珠’,得之可掌天地气运,绝非虚言。晚辈机缘巧合,得此三颗,已窥得其中一丝门道。只是七珠分散,力量不显,需得集齐,方能显现真正奥秘,届时……”他顿了顿,意味深长,“何愁大事不成?”

赵崇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与风静海斗了半辈子,明里暗里,互有胜负,却始终未能真正扳倒这先帝托孤的柱石。风静海为人谨慎,滴水不漏,唯一的“把柄”,或许就是当年与他自己的义女之间不清不楚的传闻,可那终究是私德,动摇不了根本。若这“龙珠”真有逆转乾坤之力……

“另外四颗,下落如何?”

“这正是难点。”上官博皱眉,“当日祁连山变故突发,七珠受激飞散。晚辈与几位同伴各自抢得,却在混乱中失散。这些年,晚辈一直在暗中寻访,只知大概方向指向西陵京城。故而特来投靠国公爷,借国公爷之力,一方面寻珠,另一方面……”他眼中精光一闪,“这京城之中,能人异士、藏龙卧虎,或许当年夺珠之人,也有隐匿于此者。国公爷若能得此神力,届时莫说一个摄政王,便是这天下……”

后面的话他没说尽,但赵崇已然明了。他缓缓靠向椅背,目光重新落回那三颗诱人又危险的珠子上。

“此事,绝密。”他缓缓道,“你既入我府,便是自己人。寻珠之事,我会安排人手暗中协助。至于你的身份……便以清客幕僚之名留下吧。”

“谢国公爷!”上官博深深一揖,垂下的眼中,野心与渴望如野火燎原。他只知道要借助英国公的势力寻珠、寻人,却丝毫不知,他苦寻不着的“五妹”,以及可能拥有其他龙珠线索的人,就在这京城之中,且身份远比他想象的,更要命。

几乎同时,京城西市一家新开的、生意颇为红火的“燕回镖局”里,流传出一个消息。总镖头燕九,是个三十出头的冷硬汉子,刀法狠厉,为人仗义疏财,唯独有一桩心病——寻仇。

他逢人便说,他本不姓燕,原籍西北,五年前,他全族上下七百余口,在祁连山深处遭遇不明匪徒袭击,几乎被屠戮殆尽,只有他重伤侥幸逃脱。他花了无数心血钱财,才查到零星线索,当年惨案发生时,似乎另有几拨外人也在那片绝地出没。他要找的,就是那几拨人,尤其是其中可能还活着、知晓内情,甚至可能就是凶手同党的人。

“但凡提供确凿线索者,燕某倾家荡产,必有重谢!”燕九每次喝多了酒,便会红着眼睛拍桌子,声音嘶哑,那份刻骨的恨意,不似作伪。这故事很快在京城三教九流间传开,有人唏嘘,有人想拿赏钱,自然,也传到了某些有心人的耳朵里。

将军府内,紫珑听到手下亲卫小心翼翼禀报的这个传闻时,正在擦拭她的佩剑。她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剑锋在指尖拉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祁连山……寻仇……族人……

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她最深的噩梦。星族有遗孤,被她藏在后院。那这个燕九……是星族流落在外的族人?还是当年其他卷入者的仇家?他找到京城,是巧合,还是……冲着她,或者她身上的龙珠而来?

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绝不能让他继续查下去!绝不能让他查到茶木雪,查到她自己头上!否则,五年前的血案将再次被揭开,雪儿将面临危险,而她费尽心力维持的、这摇摇欲坠的平静,将彻底粉碎。

“备马。”她扔下布巾,声音异常冷静,“去西市,燕回镖局。”

她换下了将军常服,穿着一身利落的湖蓝色劲装,未施粉黛,眉眼间的郁色被刻意收敛,显出几分江湖女子的飒爽。她出现在燕回镖局门口时,自称是北地游历而来的武人,听闻燕总镖头义薄云天,特来拜会。

燕九其人,果然如传言般,冷峻,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愁苦与戾气。起初对紫珑的拜访颇为戒备,但紫珑投其所好,谈论江湖见闻,武功路数,甚至“无意间”提及曾在西北游历,对祁连山一带的风物“略有耳闻”,言语间流露出对灭门惨案的深切同情。

“燕大哥的仇,便是天下侠义之士的仇。”紫珑看着他,眼神诚挚,“小妹虽力薄,但也愿助大哥一臂之力。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总好过大哥独自苦苦追寻。”

或许是紫珑的气质确实不像寻常闺阁女子,或许是她话语中的“共情”恰到好处,也或许是他独自背负仇恨太久,真的太需要一丝慰藉和助力。燕九的戒备,渐渐在紫珑一次次“偶遇”,一次次“恰好”提供些无关痛痒的“西北线索”,一次次陪他饮酒、听他倾诉亡族之痛中,慢慢消融了。

他开始叫她“紫珑妹子”,允许她跟在身边,一起去探查某些虚无缥缈的“线索”,在她表现出对仇人的“同仇敌忾”时,露出罕见的、带着苦涩的温和神情。他视她为漂泊生涯中难得的一点暖意,一个可以稍稍放下心防的“自己人”。

而紫珑,则绷紧了全部的神经。她陪着他,引导着他的“调查”方向,巧妙地将任何可能指向将军府、指向摄政王、甚至指向当年旧事的线索掐断或误导。她为他打点关系,疏通门路,甚至在他与人冲突时暗中出手解决麻烦。她几乎放下了将军的威仪,像一个最忠实的同伴,陪着他在这京城布下的、危险的迷宫里打转,确保他永远在边缘徘徊,无法触及核心。

“燕大哥,今日可有什么发现?”她为他斟酒,语气关切。

燕九摇头,疲惫地揉着额角:“又是一场空。那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最近倒是听说,英国公府似乎在暗中寻访一些奇人异事,不知是否有关联……”

紫珑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英国公位高权重,寻访奇人也不稀奇。大哥勿要心急,总会找到的。”她心下凛然,英国公?此事怎会与他扯上关系?是巧合,还是……有她不知道的暗流?

紫珑对燕九超乎寻常的、甚至有些“卑微”的好,很快引起了注意。最先察觉不对的,是左丞相蓝子介。一次宫门外“偶遇”,他见紫珑匆匆上马,方向似是西市,便随口问了一句。紫珑只含糊说“访友”。后来,蓝子介从其他渠道得知,紫珑频繁出入一家新晋镖局,与那位身负血仇的总镖头过从甚密,甚至甘为驱驰。

这太不寻常了。紫珑是谁?是西陵战功赫赫的女将军,是性格清冷、连摄政王邀约都敢回绝的人物。如今却对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客如此上心,几乎到了有求必应、形影不离的地步。

蓝子介越想越觉蹊跷,寻了个机会,在禀报完公务后,状似无意地对风静海提起了此事。

“……王爷,紫珑将军回京后,似乎与西市一位姓燕的镖头走得颇近。下官听闻,将军对此人照料有加,事事亲力亲为,倒不像寻常结交。”蓝子介斟酌着词句,他性情温和,但并非不敏锐,“那燕镖头,似是在寻什么仇家,身份也有些模糊。将军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或是有把柄落在此人手中?”

风静海正在批阅奏章的手,蓦地停住了。笔尖的墨,在纸上凝成一个浓重的黑点。

紫珑……对另一个男人,如此不同?

五年了她带着一身冷寂和看不见的伤从边关回来,将他拒于千里之外。他以为那是时间与距离造成的隔阂,或是旧伤未愈。他给她时间,他等待。可如今,她却对一个突然出现的、身世成谜的江湖客倾心相助,陪伴左右?

难道那两年的空白,那彻底改变她的经历,与这个男人有关?难道她如今的郁郁寡欢、疏离回避,并非因为过去,而是因为……眼前人?

一种陌生的、冰冷的窒闷感,悄然攥住了他的心脏。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蓝子介观他神色,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书房里重归寂静。风静海放下笔,缓缓靠向椅背,闭上了眼。眼前却浮现出紫珑年少时,跟在他身后,眼睛亮晶晶地喊“义父”的模样;浮现出她写下“与君同一身”时,那孤注一掷的灼热;也浮现出她如今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风雪与疲惫的眼睛。

紫珑,难道你……

他竟不敢再想下去。

是夜,月暗星稀。

紫珑刚陪燕九“探查”一处毫无结果的废宅回来,身心俱疲。刚踏入将军府后院,一枚小石子带着破空声,轻轻打在她脚边的青石板上。

她瞬间警觉,手按剑柄,目光锐利地扫向石子来处——墙角的阴影。那里,无声地飘落下一张卷起的小纸条。

她掠过去拾起,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潦草却熟悉的小字:“今夜子时,城外西郊五里坡,老槐树下。故人至,勿带他人。——三哥”

三哥!

紫珑瞳孔骤缩,心脏狂跳起来。是石勇!他还活着!他就在京城附近!

巨大的震惊与汹涌而来的疑问瞬间淹没了她。她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将纸条紧紧攥在掌心,指尖冰凉。

子时,西郊五里坡。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是当年他们五人结义后,第一次联手完成一桩“买卖”后,喝酒庆功的地方。除了他们,无人知晓。

他来了多久?怎么找到她的?大哥、二哥、四姐呢?他们是不是也在一起?最重要的是——龙珠!他们手上,是不是也有龙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无数问题在她脑中冲撞。她回到房中,换了一身深色夜行衣,将那颗青色龙珠贴身藏好,佩上长剑。对府中心腹只交代了一句“我出城一趟,明早方回,照看好府内,尤其是后院”,便如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京城深沉的夜色。

五里坡在望,那棵熟悉的老槐树在夜风中伸展着枝桠。树下,一个魁梧的身影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即便五年未见,紫珑依然一眼认出了那背影。沉稳,如山岳。是三哥石勇无疑。

“三哥!”她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飞掠上前。

石勇转过身。月光下,他脸上添了些风霜痕迹,眼神比当年更加沉郁内敛,看到紫珑,他咧了咧嘴,似乎想笑,却只扯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有感慨,有审视,也有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锐利。

“五妹,”他开口,声音粗嘎了些,“好久不见。真是……想不到。”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身上那身利落的夜行衣,以及即便刻意收敛也依然存在的、属于军人的凛然气质上扫过,“想不到,当年我们最小的五妹,竟然是名震西陵的紫珑将军。”

这句话,让紫珑沸腾的情绪瞬间冷却了几分。她听出了那话语深处的距离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他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他来找她,是叙旧,还是……

“三哥,”她按下心头的万千疑问,努力让声音平稳,“你……你们这些年,都去了哪里?过得好吗?大哥、二哥、四姐他们……可都安好?”她问得急迫,目光紧紧锁着石勇的脸。

石勇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看四周寂静的荒野,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此番是悄悄进京,不便久留,也需找个稳妥的落脚处。”

紫珑立刻道:“我在城中有处隐秘的私宅,绝对安全。三哥若不嫌弃,可暂住那里。”她此刻也迫切需要知道一切,需要一个能详谈的地方。

石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有劳五妹。”

“跟我来。”紫珑不再多言,转身带路。她心中既为重逢而激动,又充满了巨大的不安和疑惑。石勇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底下深藏的、危险的暗流,似乎正要汹涌而出。

她带着石勇,避开了所有巡夜的兵丁和更夫,悄无声息地来到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这是她早年置下的产业,连风静海和将军府的人都不知道。

关上门,点亮烛火。昏黄的光晕照亮了这间陈设简单的屋子,也照亮了彼此五年未见的面容。

“三哥,”紫珑再也忍不住,急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当年在祁连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是怎么离开的?大哥他们现在何处?还有……龙珠,你们……”她的声音有些发颤,那个噩梦般的场景,又一次清晰地浮现眼前。

石勇在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他抬起头,看着紫珑,目光深邃。

“五妹,别急。”他缓缓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一种沉重的回响,“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得多。”

烛火跳动了一下,将他巨大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微微晃动,如同蛰伏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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