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异背着剑往家走，心里盘算着怎么跟苏琳说去武国的事。剑鞘磕在后背，硌得有点慌，但他却莫名觉得踏实——这玩意儿可比他直播间里那堆火影手办靠谱多了，至少能当菜刀用，实在不行还能用来撬锁。
刚拐进巷子，就看见苏琳站在门口，踮着脚往这边望，像只等着主人回家的小奶狗。看见他身影，眼睛一亮，小跑到他面前，手里还攥着个什么东西，藏藏掖掖的。
“你可回来了！”苏琳喘着气，脸颊红扑扑的，“去哪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被桃林里的狐狸精勾走了？”休异挑眉笑了笑，故意晃了晃背后的剑，“你看，我还带了个‘纪念品’回来。”
苏琳的注意力果然被剑吸引了，眼睛瞪得圆圆的：“这是……剑？你从哪弄来的？”
“秘密。”休异卖了个关子，心里却在嘀咕：总不能说你公公给我留的吧。他正想转移话题，苏琳突然把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塞。
“给你的。”
休异低头一看，是本线装书，封面灰扑扑的，积了层厚土，边角都磨破了，看起来比他奶奶的嫁妆还老。他拍掉灰尘，只见封面上用篆书写着三个字，歪歪扭扭的，他费了半天劲才认出来：“《无休剑谱》？”
“嗯！”苏琳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在你爹房间的床底下找到的，上面全是练剑的图谱，作者叫无休，不知道是谁，但肯定很厉害！你不是一直想……想变得厉害点吗？这个说不定能帮上忙。”
休异心里一动，翻开书页。里面果然是手绘的剑谱，一笔一划画得挺认真，还有注解，比如“横扫千军——适合劈柴”“直捣黄龙——捅马蜂窝专用”……这注解怎么看都像后来有人添上去的，透着股不正经的劲儿。
“无休……”休异摸着下巴，总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跟我名字就差一个字，该不会是我哪个远房亲戚吧？”
“不管是谁，先看着呗。”苏琳催道，“你不是总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吗？学学剑法，也好防身。”
休异合上书，心里暖暖的。这姑娘看着温柔，心思倒是细腻，知道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他把剑谱揣进怀里，深吸一口气，决定说正事：“琳，我想出去闯闯。”
苏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出去闯闯？去哪？”
“就……去外面看看，总不能一直待在醉中仙吧。”休异没敢说龙苇河，怕她担心，“你看我这身体，再不动动都快锈了，出去见见世面，说不定还能找点活干，挣点钱……”
“我跟你一起去。”
休异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琳打断了。她抬起头，眼神异常坚定，像两颗倔强的星星：“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路上还能照顾你。”
“不行！”休异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外面多危险啊，我怎么能带你去冒险？”
“那你一个人就不危险了？”苏琳眼眶有点红，声音却很执拗，“你忘了上次你吐血吗？忘了你腰疼得站不起来吗？没有我在你身边，谁给你熬药？谁提醒你吃药？你要是再发病了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把休异问懵了。他确实没想过这些，在现代习惯了一个人扛事，突然有人这么为他着想，心里又酸又软。
“可是……”
“没有可是！”苏琳攥住他的胳膊，力气不大，却抓得很紧，“要么你带我一起去，要么你就别去。”
休异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姑娘看着软，骨子里却拧得很，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他犹豫了半天，正想再劝劝，苏琳突然松了手，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样吧，我们明天再走，好不好？”
“为什么？”
“今天晚上有戏班子来镇上唱戏，演《锁麟囊》，我从小就喜欢看，一直没机会看全。”苏琳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恳求，“我们看完戏，明天一早就走，好不好？就当……就当是给我践行，也给你践行。”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休异实在没法拒绝。不就是看场戏吗？耽误一天也无妨。他点了点头：“行，听你的，看完戏再走。”
苏琳立刻笑了起来，像朵突然绽放的桃花：“太好了！那你先歇会儿，我去做饭，吃完晚饭我们就去看戏！”
休异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摸了摸背后的剑，又拍了拍怀里的剑谱，突然觉得手有点痒。要不……先练练？
他提着剑，溜到后院。后院不大，堆着些柴火和杂物，还有棵歪脖子枣树，正好当靶子。他掏出《无休剑谱》，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个小人，扎着马步，手里举着剑，旁边写着“基础功——扎马步，每日半个时辰，可增强肾功能”。
休异：“……”
这剑谱是认真的吗？增强肾功能是什么鬼？
他忍着吐槽的欲望，依葫芦画瓢扎起马步。原主这身体确实虚，没扎三分钟，腿就开始打颤，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跟下雨似的。
“不行不行，这也太丢人了。”休异赶紧站起来，揉着发酸的腿，决定换个简单点的。他翻到“入门式——劈剑”，上面画着小人举剑劈下，注解是“劈柴专用，力道要稳，速度要快，注意别劈到自己脚”。
休异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剑柄，回忆着图谱上的姿势，对着旁边的柴火堆，猛地劈了下去。
“唰！”
剑刃划过空气，发出一声轻响。
然后……什么都没发生。柴火堆纹丝不动，剑刃卡在一根较粗的木头上，拔都拔不出来。
休异：“……”
他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这把剑的“自动导航”功能。看来武侠小说里那种拿到秘籍就天下无敌的情节，果然是骗人的。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剑拔出来，看着剑刃上沾的木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变强这条路，比他上超影3000还难。
就这么磕磕绊绊地练着，一会儿劈劈柴火，一会儿砍砍杂草，不知不觉，太阳就落山了。苏琳来叫他的时候，他正对着剑谱上的“蜻蜓点水”发呆——那姿势，怎么看都像是要去跳河。
“别练了，该去看戏了。”苏琳递过一块毛巾，“看你这满头汗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休异擦了擦汗，把剑插回剑鞘，跟着苏琳往镇中心的戏台走去。一路上，不少乡亲都往戏台方向赶，说说笑笑的，比白天的下坛宴还热闹。
戏台搭在镇中心的空地上，用木板临时搭的，上面挂着红灯笼，亮堂堂的。戏还没开演，台下已经坐满了人，有搬着小板凳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说说笑笑，气氛格外热闹。
休异和苏琳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没过多久，锣鼓声响起，戏班子的人穿着戏服，画着脸谱，粉墨登场了。
《锁麟囊》这戏，休异在电视上看过一点，讲的是富家小姐薛湘灵出嫁时，给了贫家女赵守贞一个装满珠宝的锁麟囊，后来薛湘灵家道中落，反被赵守贞收留，善有善报的故事。
台上的演员唱得字正腔圆，水袖甩得行云流水，台下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鼓掌叫好。苏琳看得格外入迷，眼睛都不眨一下，嘴里还跟着轻轻哼唱。
休异对京剧不太感冒，但看着苏琳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挺舒服。他靠在柱子上，一边听着戏，一边琢磨着明天怎么赶路，要不要先去驿站问问去武国的路，还有……这破剑谱到底能不能有点用。
戏演到一半，薛湘灵和赵守贞在破庙里相遇，正唱到“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气氛正好，台下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扮演恶仆的演员突然从后台冲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剧情需要，毕竟传统戏里常有打打杀杀的场面。
可下一秒，那恶仆猛地一刀劈向扮演赵守贞的演员！
“噗嗤！”
一声闷响，鲜血溅了一地。
赵守贞的头，竟然被砍了下来！
人头滚落在地，在台上骨碌碌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休异脚边，眼睛还圆睁着，脸上还带着戏服里的妆容，看着说不出的诡异。
台下瞬间死寂。
几秒钟后，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整个戏台周围炸开了锅。
“杀人了！”
“快跑啊！”
“妖怪啊！”
人群像炸了窝的蚂蚁，尖叫着四散奔逃，凳子倒了一片，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休异也懵了，这他妈是哪出？行为艺术？还是戏班子新编的惊悚版《锁麟囊》？
他还没反应过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被砍了头的赵守贞，竟然还站在台上！
他（或者说“它”）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汩汩往外冒，身体摇摇晃晃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它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头没了，开始在台上跌跌撞撞地乱跑，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在寻找自己的头。
而那颗滚到休异脚边的头，眼睛突然眨了一下！
“我靠！”休异吓得猛地跳起来，差点踩到那颗头。这时候他才发现，刚才还乱糟糟的台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无一人了。刚才还在他身边的苏琳，也不见了踪影！
“琳！苏琳！”休异大喊了两声，没人回应。周围静得可怕，只有台上那个无头尸体的“嗬嗬”声，还有风吹过灯笼的“呜呜”声。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人都去哪了？苏琳呢？
休异心里又慌又怕，他不是没看过恐怖片，但那都是假的，哪像现在这样，血淋淋的人头就在脚边，还会眨眼！
他正想转身去找苏琳，脚边的人头突然张开嘴，发出嘶哑的声音：“救……救我……”
休异：“！！！”
救你？怎么救？把你捡起来安回去吗？这操作他不会啊！
他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后退了两步，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背后的剑柄。现在不是找苏琳的时候，先解决眼前这玩意儿再说！
那无头尸体似乎闻到了头的气味，跌跌撞撞地朝着休异的方向走来，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
“去你妈的！”休异被吓得肾上腺素飙升，也顾不上害怕了，猛地拔出剑，对着那颗还在眨眼的人头，狠狠劈了下去！
“咔嚓！”
一声脆响，人头像个烂西瓜一样被劈得粉碎，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说来也怪，人头一碎，台上那个无头尸体突然定住了，然后“哗啦”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脖子里的血也不流了。
休异喘着粗气，握着剑的手还在发抖。他这还是第一次“杀人”——虽然杀的是个已经没头的玩意儿。
就在他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戏台顶上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他抬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个扮演恶仆的演员，还有另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衣人，正站在戏台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恶仆脸上还画着花脸，一半红一半白，在灯笼光下看着格外狰狞。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像是用指甲刮玻璃。
“不错嘛，小娃娃，有点胆量。”恶仆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戏腔，而是一种沙哑的、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
休异握紧剑，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东西？”恶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更厉害了，“我们是来给你送‘礼物’的啊。”
说着，他突然伸手，一把撕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面具下面，根本不是人的脸！
那是一张腐烂的脸，皮肤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鼻子和嘴唇都烂没了，露出森白的牙齿，看着比刚才那颗人头还恶心！
休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那个腐烂的脸突然张开嘴，那嘴竟然像橡皮一样，一点点拉长，足足拉到有六尺长，像条粉红色的蛇！
他猛地低下头，对着地上那个无头尸体的残骸，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咔嚓”，像是在啃骨头。没一会儿，那具尸体就被他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吃完之后，那个恶仆的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他的肩膀上突然冒出两只胳膊，腰上也长出两条腿，变成了一个有四个胳膊、四条腿的怪物！
更恶心的是，他那张六尺长的嘴还没缩回去，从嘴里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足有三米多长，像条鞭子一样在半空中甩来甩去，滴着粘稠的粘液。
“接下来，该吃你了。”怪物用四个胳膊撑着戏台顶，像只巨大的蜘蛛，慢慢朝休异爬了过来，长长的舌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休异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跑？他肯定跑不过这个四条腿的怪物。打？他连柴火都劈不断，怎么跟这种超自然生物打？
但现在，他没有选择。
“拼了！”休异低吼一声，给自己壮胆，握紧剑，朝着爬过来的怪物冲了过去。他也不知道该砍哪，就凭着本能，对着那条晃来晃去的长舌头，狠狠劈了下去！
“唰！”
剑刃异常锋利，没费多大劲，就把那条舌头砍断了。
“嗷——！”
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断口处喷出绿色的粘液，溅了休异一身。那粘液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落在衣服上，竟然开始冒烟！
“我操！还带腐蚀性的？”休异赶紧后退，心里把这怪物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怪物显然被激怒了，剩下的四个胳膊猛地一拍戏台顶，身体像箭一样射了下来，四个爪子带着风声，抓向休异！
休异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嗤啦！”
四声脆响，休异感觉胸前一阵剧痛，像是被四把烧红的刀子划过。他惨叫一声，被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剑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他低头一看，胸前被抓出了四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皮肉外翻，鲜血直流，疼得他几乎要晕过去。
那怪物落在他面前，剩下的三个胳膊高高举起，黑洞洞的眼窟窿死死盯着他，像是在看一道即将入口的美餐。
休异握紧剑，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难道我休异今天就要死在这？死在一个四条腿、长舌头的戏子手里？这死法也太他妈憋屈了吧！
他不甘心地抬起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怪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琳，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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