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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休异之剑

打个游戏怎么穿越了

休异一铲子土拍在酒坛上,手腕刚用了点劲,后腰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锥狠狠扎了一下。他“哎哟”一声,手里的铲子“哐当”掉在地上,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两步,差点趴在刚埋好的酒坛上。

“怎么了?”苏琳吓了一跳,赶紧扔下铲子扶住他,手往他后腰一摸,摸到一片滚烫的皮肤,“又疼了?”

休异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瞬间冒了层冷汗,说话都带着颤音:“老、老毛病……跟上次吐血前一个感觉……”

“你又发病了!”苏琳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声音都变了调,“赶紧跟我回去躺床上歇着!再硬撑下去,一会儿又得差点死过去!”她说着,半扶半拽地就往家的方向拖。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乡亲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劝:“小休公子这身子骨就是弱,赶紧回去歇着吧!”“苏姑娘说得对,别硬撑了,下坛宴有我们呢!”“要不要叫个郎中过来看看?”

休异被疼得没力气反驳,只能任由苏琳拖着走。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原主这身体简直就是个豆腐渣工程,别说继承他爹休恒的大侠风范了,能好好活着都得烧高香。这破身体,该不会是被五清派的人暗算了吧?或者……是那碗地沟油蛋炒饭的后遗症延续到了这个世界?

一路被苏琳架着回家,休异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断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好不容易挪到床边,苏琳“哗啦”一下掀开被子,把他往床上一推,动作看着粗鲁,下手却轻得很,生怕碰疼了他。

“躺好别动!”苏琳转身就去翻药箱,那架势比急诊室的护士还熟练。她从一个红木小匣子里摸出个更小的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三粒黑得发亮的药丸,比上次吃的那几粒看着更“硬核”,“这个是特效的,上次你爹留下的,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吃……现在看来,不用不行了。”

休异看着那药丸,总觉得像是某种剧毒之物,但后腰的剧痛实在太销魂,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张开嘴就吞了下去。药丸入口比上次的苦十倍,跟嚼黄连似的,苦得他脸都皱成了包子,舌头麻得半天没知觉。

“喝点水!”苏琳递过一碗温水。

休异猛灌了两口,才把那股苦味压下去,咂咂嘴说:“这药……比王记炒饭的地沟油还上头。”

苏琳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他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脸色才缓和了些:“躺着别动,我去给你熬点小米粥,等醒了喝点垫垫肚子。”

休异“嗯”了一声,眼皮已经开始打架。那药丸的劲儿来得又快又猛,后腰的刺痛像退潮似的一点点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困意,像是有人往他脑子里灌了铅。他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上,闻着布料上淡淡的药香,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休异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他还在出租屋里直播,粉丝群里刷满了“异哥快醒醒”,可他怎么也睁不开眼;王记炒饭的老板举着锅铲追着他跑,嘴里喊着“你还没给钱”;那个卖他腋毛的“异哥的小迷妹”戴着面具,手里挥舞着一把带土的同款面具,笑得阴森森的……最后,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拿着把锈剑,站在一片桃花林里,对他喊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休异?休异?醒醒。”

温柔的呼唤声把他从梦里拽了出来。休异费力地睁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房间里点了盏油灯,昏黄的光晕把苏琳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醒了?”苏琳见他睁眼,脸上露出笑容,“感觉好点没?”

休异动了动腰,虽然还有点酸,但那种尖锐的刺痛已经没了,他点了点头:“好多了,你这药真是神了,比布洛芬强多了。”

“布洛芬是什么?”苏琳好奇地问。

“没什么,就是……一种很厉害的药。”休异含糊过去,总不能跟她解释现代感冒药吧。他坐起身,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早给你备着呢。”苏琳端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小米粥,一碟酱菜,还有两个白面馒头,“刚熬好的,趁热吃。”

休异毫不客气地抓过馒头就啃,一口馒头一口粥,吃得那叫一个香。他这才发现,古代的白面馒头虽然没放酵母,不够蓬松,但带着一股天然的麦香味,比超市买的好吃多了。

“对了,”苏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来,“刚才有人给你送了封信,说是给小休公子的,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

休异嘴里塞着馒头,含糊地问:“谁送来的?”

“不知道,是个穿黑衣服的汉子,放下信就走了,问他什么也不说。”苏琳摇摇头。

休异接过信,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做的,上面没写寄信人,只在收信人那里写着“休异亲启”四个字,字迹苍劲有力,看着有点眼熟。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莫名的预感。

他放下馒头,用袖子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宣纸,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字迹跟信封上的一样,而最下面的署名,像一道惊雷劈在休异头顶——

休恒。

他爹?!

休异的心脏“咚咚”狂跳起来,血液一下子涌到头顶,手里的宣纸都开始发抖。他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突然寄信来?这信是真的假的?会不会是五清派的人搞的鬼?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乱窜,他下意识地把信纸往怀里收了收,抬头对上苏琳好奇的目光。

“谁寄来的?”苏琳问。

“没、没什么……”休异定了定神,决定暂时不告诉她,万一这信有问题,别连累了她,“就是……一个朋友,问我点事。”他把信纸折好,塞进贴身的衣服里,“我先回房看看,你先收拾一下。”

苏琳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那你看完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休异“嗯”了一声,快步走进里屋,反手把门关上,还插了门栓。他背靠着门板,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平静下来。他再次拿出那张宣纸,凑到油灯下仔细看。

上面的字不多,只有一句话:

“醉中仙西部桃林庙,寻剑冢。”

没有问候,没有解释,只有一个冰冷的指令,像一道任务发布。

休异皱起眉头。桃林庙?剑冢?这都什么跟什么?他爹让他去那干嘛?藏了什么东西?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但不管是陷阱还是什么,他都必须去。这是他爹失踪两年后唯一的消息,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去闯一闯。更何况,他现在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对原主的身份也一知半解,或许这封信,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他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藏在床板下的一个暗格里——这是他刚才睡觉前无意中发现的,看来原主还挺谨慎。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第二天一早,休异吃完早饭,就跟苏琳说要出去走走。

“你去哪?”苏琳有点担心,“你的身体刚好……”

“没事,就在附近转转,昨天听老伯说西边有个桃林庙,想去拜拜,求个平安。”休异找了个借口,没敢告诉她实情。

苏琳虽然觉得突然,但也没多想:“那你早点回来,路上小心点。”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往里面塞了几个馒头和一小袋碎银子,“拿着,路上饿了吃,遇到什么事别逞强。”

休异心里一暖,接过布包:“知道了,你放心吧。”

他背上布包,刚走出门口,就被邻居张大妈拦住了:“小休公子,这是去哪啊?”

“去西边桃林庙拜拜。”休异笑着说。

“哎哟,去桃林庙啊,那可得走一阵子呢。”张大妈说着,转身进屋拿了一包核桃,塞到他手里,“拿着路上吃,补脑子!你这孩子,大病初愈的,可得好好补补。”

休异推辞不过,只能收下:“谢谢张大妈。”

他刚走出没两步,卖杂货的李大叔又凑了过来:“小休公子,听说你要去桃林庙?我这有刚进的护身符,给你一个,保平安!”不由分说地往他兜里塞了个黄纸做的护身符。

接下来的一路,简直成了大型送行礼现场。

“小休公子,我这有自家晒的桃干,你拿着!”

“这是我儿子亲手做的木剑,虽然不能打坏人,但能辟邪!”

“拿着这个,这是我家老婆子求的平安符,可灵了!”

休异本来只想低调出行,结果被乡亲们的热情裹挟着,手里不知不觉就多了七八个布包,有吃的有喝的,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护身符、小木剑,重得他胳膊都快断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原主他爹在这醉中仙的威望是真高,连带他这个“小休公子”也跟着沾光,这待遇,比他当主播时收礼物还夸张。

“谢谢大家,真的不用了,我拿不下了!”休异哭笑不得地推辞,可乡亲们根本不听,恨不得把家都给他搬过去。

好不容易摆脱热情的乡亲们,休异喘着粗气看了看手里的“战利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哪是去探险,简直是去走亲戚啊。

醉中仙西边的桃林庙离镇子不算太远,也就七八里地,但都是山路,不好走。休异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看到一片茂密的桃林,虽然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但枝叶繁茂,郁郁葱葱,空气里都带着股淡淡的桃香味。

桃林庙就藏在桃林深处,是一座不大的寺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庙门口的石狮子缺了只耳朵,朱红色的大门也掉了漆,但打扫得很干净。庙门没关,虚掩着,能看到里面供奉的神像。

休异推开庙门,“吱呀”一声,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了起来。庙里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供奉着一尊关公像,红脸长髯,手持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

休异把手里的布包放在供桌前,看着那些点心、核桃,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对着关公像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关二爷,我也不知道您老人家管不管穿越这事儿,反正我就是来求个平安,别让我死得太惨就行。这些点心给您上供了,您尝尝,味道不错。”

拜完之后,他开始在庙里转悠,寻找所谓的“剑冢”。这寺庙不大,前后两进,前殿供着关公,后殿是和尚住的地方,不过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蛛网密布,灰尘厚得能写字。

剑冢在哪呢?总不能在关公像底下吧?

休异皱着眉头,绕着关公像转了两圈,突然注意到神像后面的墙壁有点不对劲。其他地方的墙壁都是青砖砌的,唯有神像后面那一块,像是用新土填上的,颜色比周围深了点。

他走过去,用手敲了敲,墙壁发出“咚咚”的空响。

“难道在这?”休异心里一动,伸手去推,墙壁纹丝不动。他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墙角有块砖比别的松动,他抠住砖缝,用力一拽,那块砖竟然被他拽了出来!

砖一被拽出来,后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尘封已久的铁锈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飘了出来。

休异探头往洞里看,里面黑乎乎的,深不见底。他犹豫了一下,从供桌上拿起一个烛台,点燃蜡烛,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

洞口比他想象的要宽敞,能容一个人弯腰行走。通道里全是泥土,脚下时不时踢到几块碎石。走了大概十几步,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一个不大的石室。

石室中央,赫然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土台,上面插着一把剑。

这就是剑冢?也太简陋了吧?休异忍不住腹诽,跟他想象中埋满宝剑的宏大场面完全不一样。

他走上前,仔细打量那把剑。剑身长约三尺,剑身是暗青色的,没有任何锈迹,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一看就不是凡品。剑柄是黑色的,缠着防滑的布条,布条已经有些褪色,但上面的磨损痕迹说明它被使用过很久。最奇怪的是,剑柄末端系着一缕红丝绸,丝绸有点脏,沾着泥土,但颜色依旧鲜艳。

休异握住剑柄,试着拔了一下,出乎意料的轻,没费多大劲就把剑拔了出来。“唰”的一声,剑身出鞘的瞬间,仿佛有一道冷风吹过,整个石室的温度都好像降了几度。

他举起剑,借着烛光看,刀刃锋利得能映出人影,一点缺口都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这么锋利?”休异有点不信邪,看到石室角落里堆着几根桃树枝,他走过去,对着一根碗口粗的桃树枝,试着挥了一剑。

他根本没用力,就是轻轻一抹。

“咔嚓!”

一声脆响,那根桃树枝应声而断,切口平整得像用机器切的一样。

休异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剑差点掉在地上。我靠,这也太猛了吧?这要是拿去切菜,不得一刀把菜板都剁了?

他掂量着手里的剑,突然觉得这趟没白来。有了这把剑,就算遇到什么危险,好歹也算有个防身的家伙,总比赤手空拳强。

他把剑插回剑鞘,正准备仔细看看剑冢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突然发现剑身上还插着一张纸,刚才光顾着看剑了,没注意到。

他把纸取下来,展开一看,又是休恒的字迹,这次的内容更简单:

“武国的龙苇河。”

还是没有解释,只有一个新的地点。

休异捏着信纸,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休恒到底是怎么回事?玩捉迷藏呢?寄封信给个地点,找到地点又给个新地点,这是把他当快递员使唤呢?

武国?龙苇河?那地方离燕国醉中仙远不远?他连燕国都没出过,怎么去武国?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不管这是不是他爹的圈套,他都必须去看看。他现在就像个在游戏里接了主线任务的玩家,只能跟着线索一步步走下去。

他把信纸折好,塞进怀里,跟之前那封信放在一起。然后,他又拿起那把剑,看了看剑柄上的字。

剑柄靠近护手的地方,刻着四个字:休恒之剑。

休异挑了挑眉,心里突然冒出个恶作剧的想法。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对着“恒”字,小心翼翼地刮了起来。那石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能在剑身上留下痕迹,没一会儿,“恒”字就被他刮掉了,只剩下三个半字。

然后,他拿着石头,歪歪扭扭地在原来的地方刻了个“异”字。

休异之剑。

他看着自己的杰作,虽然“异”字刻得跟蚯蚓爬似的,歪歪扭扭,跟旁边苍劲有力的三个字格格不入,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休恒啊休恒,你儿子现在可是休异了,这剑也该换个主人了。”他拍了拍剑身,像是在跟老主人告别。

他把剑背在背上,检查了一下石室,确定没有别的东西了,才转身往洞口走去。

走出桃林庙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阳光透过桃树的枝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休异摸了摸肚子,又饿了,他看到旁边有棵桃树,上面结着几个青中带红的桃子,看着挺诱人。

他摘了个最大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大口。桃子酸甜多汁,带着股清香,比现代超市买的催熟桃子好吃多了。

“唉,能吃点桃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万幸中的瑞幸了。”休异一边吃一边感慨。穿越到这个鬼地方,虽然危险重重,但能吃到这么纯天然的水果,也算是点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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