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林看着柳兰雪那张因兴奋而扭曲的脸，又看看对面雅间里单方面施暴的场景，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再让事态恶化下去！可是，系统！她该怎么做，才能既符合“恶毒”人设，又能阻止这场暴行？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窜入脑海。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和柳兰雪相似的、残忍的兴味，却又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担忧”：

“兰雪妹妹，”她扯了扯柳兰雪的袖子，皱着眉，语气像是心疼自己即将失去的玩具，“差不多行了吧？你看他们下手没轻没重的，可别真把他打死了啊。”

柳兰雪正看得兴起，闻言有些不悦：“打死就打死了，一个贱奴而已，有什么打紧？”

“哎，话不能这么说。”姜晚林飞快地组织着语言，努力模仿着原身那种自私又霸道的口吻，“他要是死了，我以后的乐趣岂不是少了一大半？谁还能让我这么随便折腾着玩？再说了，”她看向柳兰雪，意有所指，“他要是没了，以后谁还能这么‘听话’地给妹妹你逗乐子呀？再找这么个合心意的‘玩意儿’，可不容易。”

这话似乎戳中了柳兰雪。她折磨阿七，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讨好姜晚林，同时也享受这种操控和践踏的感觉。如果阿七真的死了，确实少了不少“乐子”。她犹豫了一下，看着对面阿七似乎已经有些不动弹了，撇撇嘴：“啧，也是。打几下出出气就行了，真打死了就没意思了。我还没玩够呢！”

说着，她整理了一下鬓发和衣裙，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惊诧又无辜的表情，袅袅婷婷地走下楼梯，朝着对面那间一片狼藉的雅间走去。

姜晚林紧随其后，心提到了嗓子眼。

柳兰雪一进那雅间，就用帕子掩住口鼻，仿佛被里面的景象“吓”到了一般，娇声惊呼：“哎哟！这是干什么呀！怎么打成这个样子了？”

茶楼掌柜的见是她，连忙换了副脸色，上前躬身道：“柳小姐，您可回来了！这小子吃了霸王餐不给钱，还想赖账，小的们这才……”

“我当是什么呢！”柳兰雪嗔怪地打断了掌柜的话，手腕一翻，一锭足色的雪花银“啪”地一声丢在旁边的桌上，声音清脆，“不就是钱吗？这阿七是我带来的人，我刚出去透口气的功夫，你们怎么就动上手了呢？哎呀呀……”她走到蜷缩在地上的阿七身边，用脚尖轻轻拨了拨他，语气满是惋惜，眼底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瞧瞧这伤的……还能起来吗？你们也太心急了点，我都说了这顿我请，你们是怕我跑了不成？”

掌柜的见到银子，脸色立刻阴转晴，连连赔笑：“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小的们有眼无珠，冲撞了柳小姐的人，实在该死！还不快扶这位小哥起来！”

两个伙计忙不迭地上前，想要搀扶阿七。

阿七却自己用手撑着地，缓慢地、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他嘴角破了，渗出血丝，额角也青了一块，那身绯红的华丽衣袍上沾满了汤汁菜渍和灰尘，变得污秽不堪，更衬得他脸色惨白如纸。他抬手，用同样沾了污渍的袖子，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然后，微微抬起眼。

那一眼，极快，极冷，像淬了冰的刀锋，扫过柳兰雪带着虚假关怀的脸，扫过茶楼掌柜谄媚的笑，最后，若有似无地，掠过站在柳兰雪身后、脸色有些发白的姜晚林。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怨恨，没有愤怒，甚至没有痛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的寒凉。

姜晚林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剧震，仿佛被那寒意冻僵。她知道，经此一事，那本就深重的仇恨，恐怕已经凝成了坚冰。

柳兰雪却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她看着阿七狼狈不堪却依旧挺直脊梁的样子，似乎觉得更有趣了，嘴角那抹恶意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失。

【系统提示：情景任务‘恶毒女配的社交日常’完成。行为分析：默认并参与对目标的公开羞辱、设计陷害、目睹其受辱并以此为乐（表面）。动机符合‘恶毒’、‘以他人痛苦为乐’、‘漠视尊严’核心人设。与同伴（柳兰雪）互动自然，成功扮演‘恶友’角色。】

【任务完成度评定：优秀。】

【奖励发放：人设契合度+25%】

【当前总契合度：34%】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响起，宣布着“奖励”。

姜晚林看着眼前阿七沉默擦血的侧影，感受着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恨意，再听着脑海里“契合度大幅提升”的提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百分之三十四了…… 她机械地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符合“姜晚林”此刻该有的、带着残忍笑意的表情，却只觉得面部肌肉僵硬无比。

系统，我恭喜你全家啊。她在心里，用最平静的语气，将系统及其可能存在的所有关联代码，问候了个遍。

这一次，她真的是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踩着自己良心的煎熬，和男主愈加深沉的恨意。

而前方的路，依旧迷雾重重，遍布荆棘。这百分之三十四的“进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