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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枷锁

以爱为牢,以吻封缄

夜色如同一块厚重的黑丝绒,将整个世界温柔地包裹。

花房里,药物带来的温润暖流仍在四肢百骸中缓缓流淌,像一条无形的、安抚性的溪流,将那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暂时压制成一种更深沉、更顽固的钝痛与酸麻。

沈砚舟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眼。

视野还有些模糊,但他能清晰地看到,沈墨白就坐在不远处的扶手椅上,如一尊沉默的守护神,静静地看着他。月光透过穹顶的彩色玻璃,在他身上投下变幻的光斑,将他清瘦的身影勾勒得如同古典油画中走出的忧郁王子,美丽,却遥远得令人绝望。

他睡着了。

或者说,他假装在睡觉。沈砚舟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属于“同心契”的视线,从未从他身上移开过。沈墨白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颤抖,都在我的注视之下。

沈砚舟没有动,也没有再试图发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在绝对的实力与掌控面前,挣扎只会换来更残酷的镇压。白日与夜晚的酷刑,已经将他从肉体到精神,都彻底打回了原形。现在的他,像一头被拔去了爪牙、敲断了脊梁的困兽,只剩下苟延残喘的本能。

他缓缓地将视线从沈墨白身上移开,落在了自己颤抖的双手上。

那双手,曾经签署过数以亿计的合同,曾经在谈判桌上翻云覆雨,曾经是力量与掌控的象征。而现在,它们布满了被绳索勒出的红痕,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挣扎时抠破掌心留下的血痂,微微颤抖着,连端起一杯水的力气都显得勉强。

这双手,曾经将他送进地狱,如今,也被地狱的主人,彻底废去了武功。

一种比剧痛更深邃的悲哀,如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他不仅输掉了这场与沈墨白的战争,更输掉了那个曾经骄傲、自负、以为可以掌控一切的自己。那个名为“沈砚舟”的个体,已经在沈墨白日复一日的囚禁、报复与重塑中,被彻底抹杀。

现在的他,只是一具名为“藏品”的空壳。

时间在死寂中无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东方天际泛起第一抹极淡的鱼肚白时,沈墨白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床上依旧维持着原状的沈砚舟,那双幽绿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只有一如既往的清明与冰冷。

他站起身,踱步到床边,俯身看着沈砚舟。

“睡得好吗,哥哥?”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晨起特有的沙哑,却依旧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入沈砚舟的耳膜。

沈砚舟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不说话?”沈墨白轻笑一声,伸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挑起沈砚舟的一缕汗湿的黑发,在指尖缠绕把玩,“看来,我的‘止痛药’效果不错。它让你的身体暂时安静了下来,却让你的灵魂,变得更加……有趣了。”

他松开头发,指尖顺着沈砚舟的脸颊滑下,最终停留在那枚“同心契”戒指上,轻轻摩挲着。

“昨天,我给了你身体的烙印。今天,我要给你精神的枷锁。”

沈砚舟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精神枷锁?”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砂砾在摩擦。

“对。”沈墨白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天真的、却又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你是个聪明人,哥哥。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说的那个‘目标’是什么。”

沈砚舟沉默着,用沉默表达着自己无声的嘲讽。

猜到?他怎么会猜不到。

一个让他不得不留下来,一个让他心甘情愿被囚禁的理由……

沈墨白似乎很满意他的沉默,他直起身,走到那幅未完成的画像前,将它拿了过来。

“还记得这个吗?”他问。

画中,是被红与白两种极致色彩包裹的、痛苦又沉沦的沈砚舟。

“这是我为你画的像。”沈墨白将画布转向沈砚舟,声音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但它只完成了一半。因为那时的你,还在反抗,你的灵魂是破碎的,不完整的。这样的作品,配不上‘永恒’二字。”

他放下画像,转身,从画架旁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雪白的画纸和一盒全新的、散发着松节油清香的画笔。

“从今天起,”沈墨白将画纸和画笔放在床头柜上,推到沈砚舟面前,“你的任务,就是成为我永恒的缪斯。”

“你要做的,不是逃跑,不是反抗,更不是寻死。”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任务,是坐在这里,让我画。用你这双空洞的眼睛,用你这副被我重塑的身体,用你这被痛苦与臣服填满的灵魂,去诠释什么是‘完美’。”

“我要画出你最真实的样子——一个被我彻底征服、彻底拥有、再也无法离开我的……艺术品。”

“这幅画,将是我们的‘契约书’,哥哥。”沈墨白俯下身,冰凉的唇贴近沈砚舟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顿地说道,“完成它,你才能‘活’下去。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所带来的威胁,比任何明确的诅咒都更令人胆寒。

否则,他会用更漫长、更残酷的方式,让沈砚舟的灵魂在无尽的痛苦中,一点点被研磨成粉,直到他愿意,或是彻底消亡。

沈砚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着眼前那叠雪白的画纸,看着那盒崭新的画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比锁链,比烙印,比任何肉体上的酷刑,都更让他感到绝望。

这是一种精神的凌迟,一种将他存在的意义,彻底剥夺,然后重新定义的酷刑。

他不再是一个人,一个沈氏集团的掌权人。

他成了一件物品,一个供沈墨白创作的、有血有肉的素材。他的价值,不再由他自己决定,而是由沈墨白的画笔,由沈墨白的“满意”来决定。

“怎么?不愿意?”沈墨白直起身,脸上恢复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施以精神压迫的暴君只是一场幻觉。他拿起一支画笔,在指尖灵活地转动着,“你可以选择拒绝。但你的身体会替你做出选择。它会因为‘任务’未完成而持续感受到痛苦,你的灵魂,也会因为找不到存在的支点,而陷入永恒的、比死亡更可怕的虚无。”

他顿了顿,将画笔轻轻放在画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嗒”声。

“我给你十分钟考虑,哥哥。”他转身,向着花房的门口走去,背影在晨光熹微中显得格外冷酷,“想清楚了,就坐起来,开始你的‘工作’。”

“我期待着,你的第一笔。”

说完,他推开花房的门,身影消失在渐亮的晨光中。

只留下沈砚舟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眼前那叠雪白的画纸,和那支仿佛重若千斤的画笔。

十分钟。

他的人生,他的自由,他的灵魂,就在这短短的十分钟里,被彻底定价,彻底拍卖。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那双曾经掌控一切的手,此刻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他伸向那支画笔,指尖在触碰到冰凉的笔杆时,控制不住地一颤。

他赢了战争,却输掉了整个世界。

而现在,他连选择死亡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他必须拿起这支笔,要么,在沈墨白的画笔下,成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永世被囚禁。

要么,就在无尽的痛苦与虚无中,被彻底逼疯,或是……自我毁灭。

晨光,终于穿透了花房的穹顶,将那片斑斓的光影,无情地洒在了他的身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沈砚舟的“新生”,却是以一件名为“缪斯”的工具身份,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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