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棉见他未察觉,忙转身往另一侧廊道去,欲从别处乘梯。
方入梯厢,便撞见日间带她的匠师陈田田:
“棉棉,教我好找!你手机关了机,秦总特意嘱咐要盯着你用膳呢。”
林棉歉然一笑:“田田姐莫怪,机子自行关了。本也正要去庖厨寻你。”
“正好!随我去膳堂,秦总说你胃弱,命我看着你吃饭。”
陈田田挽了她手臂,二人一同出了电梯。
因是工坊之人,医馆为她们办了膳牌。至饭时,林棉托着食盘寻座坐下,与陈田田一同用饭。
四周忽起细微骚动,似在议论某人。她好奇抬眸望去,一眼便见人丛中那道清冷身影——
他竟也来膳堂用饭?
倒与他周身气度不甚相合。
不远处,时凛立于窗前列队打饭,只要了几样清淡小菜。单手托盘,拣了个近处座位坐下,恰在林棉斜前方。
落座时,他忽抬眸,眼风往林棉这边一扫。
那一眼,深晦难明。
林棉感知他目光,慌忙垂首躲开,埋头扒饭。一旁陈田田偏凑近说起闲话:
“棉棉,你左前那位郎君方才瞧了你一眼呢,你与他相识?”
林棉不必抬头也知她说的是谁,连连摇头:
“不识的……”
“他可是坊间公认的‘雪岭寒梅’,清冷公子一流。你今日在三楼丈量,竟未撞见他?可惜了。”陈田田唏嘘。
清冷公子?
林棉往口中送着饭粒,心下暗嗤。
他私底下在锦榻间,可半点儿不清冷,花样百出,较谁都来得孟浪。
“棉棉啊,咱们这行当须活络些。下回若再见着这般人物,得空便加个音信。观其衣饰便知家底不薄,皆是你我潜在贵客,可明白?”陈田田在一旁授她机宜。
这小娘子乖软是乖软,就是太老实,不知主动攀缘。
“嗯嗯,奴记下了,谢田田姐指点。”林棉面上应得认真,心下暗叹。
加音信是再不能了。
人家早将她拖入黑册。
攀交情果是件吃力活计。
……
另一头食案上,陆知白饶有兴致地调侃时凛:
“今儿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我们时大医正这万年不踏膳堂的,竟主动邀某来用饭——这心思未免太显了些。”
时凛漫不经心拨着盘中青蔬,淡声道:“哦?吾有何心思。”
“装,还装。”陆知白嗤笑,“自入膳堂到此刻,你眼风往那小娘子身上扫了三回不止。司马昭之心,你究竟是来用饭,还是来‘用’人?”
时凛唇角微勾,不置可否。
见他罕见地不辩驳,陆知白心下明了:
“怎的,春风两度便上了瘾?贼心按捺不住了?”
“吃你的饭,休要多问。”时凛截住他话头。
“瞧你,三十许人了还害臊。欢喜便是欢喜,那丫头瞧着呆愣,倒教你念念不忘。莫非她在锦帐间颇通花样,别有滋味?”陆知白跃跃欲试。
他也想尝尝这青涩女学生的滋味了。
时凛闻此言,莫名心烦,搁下玉箸,眉间微蹙,淡声警道:
“你我二人,最好莫睡同一女子。”
“为何?”
“腌臜。”
陆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