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腰肢纤纤,莹白似玉,一段玲珑身段裹在墨色短衫里,愈显得冰肌雪肤,晃人眼目。时凛目光凝在那细腰上,继而扫过胯骨、小腿、足踝……
每一处皆可盈握掌中,折作百般姿态。
他忽地想起,这女子在锦榻间尚有许多姿式未试。从前觉着无趣,此刻倒想一一与她演练了。
林棉浑然未觉男子侵略般的视线。
量罢尺寸,正提笔记下,脚下忽地一滑,整个人向前扑跌!
她瞠目欲呼,眼看便要栽倒——
一只大手自后探来,轻巧揽住她腰肢。
男子俊容近在咫尺,素白太医袍贴着她衣衫,鼻尖弥漫着淡淡清气。
“谢、谢过郎君。”林棉红着脸撑身欲起。
时凛却未松手,大掌箍着她纤腰,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近来……不缺银钱了?”
林棉一怔,旋即明了他话中深意,颊上霎时窘红。
她奋力推开时凛,急退两步,声线坚定:
“不缺了,往后再不会缺。时太医昔日解困之恩,奴谨记。然那终是场交易,你我便到此为止罢。”
时凛早料她这般说辞,容色清寂无波。
恰此时,林棉怀中手机作响。瞥见屏上“母亲”二字,她如蒙大赦,收好匠具,握紧那方寸铁匣仓皇逃出诊室。
室中空寂下来。时凛望着空落落的掌心,深吸一气,将心底那股无名邪火压下。
不过是个青涩丫头,不过短短两夜露水,他竟似有些上瘾。
当真见了鬼。
……
无人梯间,林棉握手机坐在石阶上。听筒传来熟悉的嗓音:
“你兄长谋了份衙署差事,半月后便上值,需六万钱打点。闻说你如今是大师傅了?且凑些银钱捎来。”
林棉只觉额角发胀:“娘,儿方始上工,哪得这许多钱?”
“装甚相!你那学府皆是高才,卒业便是年入百万,你怎会无钱?区区六万都拿不出?”
“儿现下只是匠作佐史,领着死俸,尚在学艺,钱岂是易得的?兄长较儿早入世多年,总该有些积储罢?”
那端林母闻此言,火气愈盛:
“我不管!你能为你爹凑足手术资费,便须为你兄长筹钱。你是举全家之力供出的女秀才,家中两个男丁你岂能不顾!”
林棉:“……”
林母犹在骂骂:“听好了!要么捎钱来,要么立时归家成亲!邻舍赵家嫁女还得三十万聘礼,要你这穷酸丫头何用!”
越听越气,林棉鼓勇反驳:“儿绝不归去!”
她苦读十二载,方逃离那令人窒息的乡井,宁死也不愿归去成婚!
从前忍气吞声皆为爹爹,如今爹爹腿疾已愈,她再不愿忍了。
“反了你了!翅膀硬了敢顶撞?有胆便归家,看我不抽死你!”
那端骂声不绝,汹汹似要活撕了她。
林棉心一横,掐断通话。
世间终于清静。
她倚着冰墙深吁良久,方缓过气来。纵已听惯那些腌臜言语,每回通罢电话,仍觉心头窒闷难当。
手机犹在震响,一声急似一声,如索命符般不休。
林棉索性关了机。
在梯间独坐半晌,理好心绪,方提了匠具出去。
偏撞上午膳时辰,甫出楼道便在电梯口遇见下值的时凛。他双手闲闲收在袖中,与陆知白慢悠悠候着梯厢。此刻褪了白袍,一身灰绫常服,长腿笔直,通身清冷气度,轻易便引得一众医女悄然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