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宽心,这歌楼极是堂皇,我相识的姊妹已兼差数回,皆安然无恙,方敢引你同去。你既这般缺钱,我见你晌午又嚼菜干就炊饼……”慕桃瞧出她忧虑,温声解释。
学中四载,林棉许多散工皆是慕桃牵线,确是稳妥。
“也罢,待我绘罢这幅图样,便同你去。”
林棉颔首,笔下愈快。
……
入夜酉时,林棉随慕桃并其友人至了那歌楼。
因是内引,管事对她们颇多照应。林棉被分至一处还算清静的雅阁,差事倒也顺遂。
她嘴拙,不善推介,只一味为客斟酒。
于她而言,纵无抽成,千钱底薪亦是丰厚。幸而客皆和气,她在阁中足待了三个时辰,直待客将散,方得暇往净室去。
方推门,险些撞上一道男子身影。她下意识欲避,那人只瞥一眼便堵住去路。
“哟,林棉?你在此处作甚,陪酒么?”
冤家路窄!
竟撞见宋泽远。
他似吃多了酒,满面通红,浑身浊气熏人。见是林棉,便不怀好意地扑来:
“陪甚么外客?陪爷不好么?”
“奴与你不熟,让开。”
林棉侧身欲躲,他却涎着脸一把攥住她腕子,硬生生拽进怀里箍紧。
“睡一夜便熟了!说实话,你这小脸真真纯得很,身子也干净,爷是真想疼你。莫再装样,痛快从了爷可好?”
宋泽远将她抵在门扇上,埋头便欲强吻。
“宋泽远,你放手!”
林棉急得推他,却如蚍蜉撼树。
“哼,在书院时爷治不住你,到了爷的地界,还能教你飞了?”宋泽远双手钳住她双腕,任她如何挣扭,死不松手,“乖乖的,稍后爷还能轻些疼你。”
林棉急得泪涌,衣衫被他扯得凌乱。此处喧嚷鼎沸,她嘶喊数声皆如石沉大海。
眼看他唇将压下,她死死咬住银牙——
“咣当!”
净室门框蓦地遭人猛踹一脚,震响打断二人纠缠。
宋泽远暴躁扭头,待看清来人那张矜贵冷面,顿时僵在原地:
“小、小舅……?”
时凛立在门外,一身墨色织锦箭袖袍,身姿挺拔如松。双手闲闲收在袖中,眸光淡淡扫过宋泽远与他臂弯里那瑟瑟发抖的女子,眉峰微蹙,声线沁着寒意:
“吵嚷甚么?”
林棉闻声抬头,正撞进时凛那双清寂眸子里,心口蓦地一滞。
是他!
他竟是宋泽远的……舅父?
宋泽远强揽住林棉肩头,笑得心虚:“没甚,这是侄儿相好,逗着玩儿呢。”
“相好?”时凛咬字轻缓,目光似有若无落在林棉脸上。
她今日敷了薄粉,玉面凝脂,颊染淡霞,睫羽密密翘着,那双含水眸子里盛满惊惶,眶周红红,恰似受惊白兔。
林棉急急挣脱:“奴并非……”
“非要侄儿说透么?舅父,我许久未近女色了,唤个同窗陪宿罢了,银钱照给!”宋泽远截断她话头,拽着人便要离去。
他在此间撞见过时凛数回,这位舅父向不爱管闲事。
林棉踉跄被他拖着,经过时凛身侧时,忽有只骨节分明的手伸来,稳稳攥住她细腕。
“舅父,这是何意?”宋泽远愣住。
“滚。”时凛只吐一字。
“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