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不曾!休要胡言!”她咬紧下唇,生怕隐秘泄露,无心与他纠缠,转身欲往楼上逃。
宋泽远一把攥住她胳膊,轻轻巧巧将人拽回:“跑甚么?我知你缺钱,爷这儿有的是银子。不若这般——你陪我一夜,予你万钱,如何?”
林棉万未料他说得这般直白。
面色霎时惨白,一股遭人轻贱玩弄的屈辱漫上心头。纵是昨夜卖身,被那男子压在身下折腾,也未如此刻这般难堪。
她奋力甩脱他的手:“如今不缺钱了,莫再纠缠!”
语罢慌慌奔向学舍楼,身后传来男子带笑的挑衅:
“逃也无用,爷等你乖乖来寻。”
林棉紧攥药囊,步履愈急。
直至回房,心仍“怦怦”撞个不住。
舍中今日有人,她将布包搁在榻上,攥着药盒躲进净室。想起宋泽远方才言语,心头阵阵不安——她确未卖卵,可消息何以泄露?
思来想去,唯有时凛知晓此事。
难道是他?
脑中浮现那张冷清面容,她咬住下唇。莫非因多收了他的钱,他便将此事传扬出去?
抖着手掏出手机,点开时凛的对话格子,发去“郎君安在”四字。
下一瞬,屏上竟跳出个赤色惊叹符——
她被拉黑了!
林棉瞪着那符记足有一炷香工夫,方消化此事。
看来,那人是真不欲与她再有瓜葛,许是以为日间去医馆是故意纠缠罢?
这才多转一倍银钱,买断一夜露水姻缘。
她默默退出微信,外头忽响起叩门声:
“绵绵,可好了?我急用净室!”
林棉忙收神,依着方子抠出两丸药,和水生吞下去,又冲了水,藏好药盒方开门。
舍友慕桃候在外头,奇道:“咦,今儿怎未去铺子帮工?”
林棉休沐时常往外头打零工,白昼罕在舍中。
“今日有些私事,告了假。”她随口搪塞,一头钻入榻下那顶小帐里。
距卒业实习尚有一月,她忙着终课设计,又在夫子处兼了测绘差事,赚些用度。
自此埋首书卷,再不敢闲。
……
往后数日,林棉皆奔忙于学舍与书斋之间。
有意躲着宋泽远,整七日未再撞见。
所忧之事亦未起波澜,她紧绷的心弦渐松。
许是那纨绔已失了兴味罢?
如此最好。
爹爹的手术已毕,如今将养着,须住院三月。
手术所费不赀,后续药资亦昂。林棉思忖再三,又咬牙转去万钱——但求爹爹能用上好药材。
只要爹爹能重新站立,她觉着什么都值。
……
休沐日暮,舍友慕桃凑近前来,神神秘秘低语:
“绵绵,可想赚笔大钱?”
“何等大钱?”林棉闻得银钱二字,便上了心。
“今夜有桩散差,去一处歌楼作荐酒侍应,只消斟酒推介,一夕便得千钱,另有抽成。你可愿往?”
荐酒?
林棉踌躇起来。她从未做过这等活计,亦知那等场所龙蛇混杂,非是清净地。
可一夕千钱……实教她心动。
平日她在铺柜做账房,一日不过百余钱,与爹爹的将养之资相较,直如杯水车薪。
她需得不停攒钱,方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