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转过身,看着这一幕,眉头锁紧。怕雷怕到这种地步……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背光而立,身影高大沉默。他的目光落在司空震抓住伽罗衣袖的、苍白修长、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看向窗外重新阴沉下来的天空。
夜,再次降临。
司空震似乎是白天被吓到了,睡得极不安稳,在榻上辗转,发出断续的、痛苦的梦呓。
负责守夜的百里守约坐在靠近壁炉的地方,擦拭着他的狙击枪,耳朵时不时轻轻转动,捕捉着室内外的一切细微声响。当他听到床榻那边传来布料摩擦和压抑抽气的声音时,他放下手中的部件,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司空震侧躺着,眉头紧锁,额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他似乎陷入了某个噩梦,嘴唇无声地开合,身体偶尔惊跳一下。
守约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替他拉好滑落的毛毯。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离开毯子边缘时,一只冰冷、颤抖的手,突然从毯子下伸出,抓住了他的手腕。
守约浑身一僵,但没有挣脱。
那只手冷得像冰,没什么力气,却抓得很紧,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司空震的眼睛在昏暗中睁开了一条缝,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只是看着守约的方向,喃喃地,用气音吐出一个词:
“……哥哥……?”
守约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称呼,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心底某个从不轻易触及的角落。他猛地抽回了手,动作有些仓促。
手腕上残留的冰冷触感和那声含糊的呼唤,却久久不散。
司空震仿佛被他抽手的动作惊醒了,眼神渐渐清明,看清是守约后,立刻松开了手(虽然本来也没多大力气),仓皇地向后缩去,脸上浮起羞愧和不安:“对、对不起……我……我做噩梦了……”
守约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没事。”他顿了顿,补充,“毯子盖好。”
然后,他转身走回壁炉边,重新拿起狙击枪部件,却许久没有动作。火光照耀下,他毛茸茸的耳朵,不自觉地向下耷拉了一点。
床榻上,司空震重新躺好,背对着守约的方向。在无人可见的阴影里,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冷静,哪里还有半分梦魇的痕迹。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接触时,从那个情绪骤然波动的狙击手身上,汲取到的一丝细微的、温暖的、属于“守护”与“回忆”的特殊能量。
比直接从长城基石中汲取的,更加“鲜美”,也更容易转化。
他无声地勾起嘴角,一个冰冷而微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