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初冬总带着湿冷的风，顾轻烟在病房里坐了一上午，窗外的阳光明明亮着，却照不进骨子里的闷。这四个星期过得安稳，姐姐们轮流来陪她——彭嘉敏会带剧院的排练视频，孙芮总揣着热乎的糖炒栗子，黄恩茹则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带粥。可今天不一样，SII有重要公演，所有人都去了剧场，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连空气都显得安静得发慌。
“好想出去走走啊。”顾轻烟撑着手臂慢慢坐起来，腿上的力气比之前好了些，却还是要靠轮椅。她望着窗外医院楼下的小花园，树叶虽然落了，却有几只麻雀在枝头跳着，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就去花园待一会儿，等姐姐们公演结束回来，肯定发现不了。
她费力地挪到轮椅上，悄悄推开病房门——走廊里很静，护士站的方向传来隐约的说话声。顾轻烟攥紧轮椅扶手，慢慢往电梯口挪，每过一个转角都忍不住探头看，像个怕被发现的小孩。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深吸一口气坐进去，按下“1”楼的按钮时，指尖还有点发颤。
走出医院大门的瞬间，冷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顾轻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喉咙里立刻传来熟悉的痒意。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推着轮椅往小花园走，可没走几步，咳嗽就涌了上来，一开始还是轻咳，后来越咳越急，胸腔里的震动带着撕裂般的疼，连胃也跟着抽痛起来。
“咳……咳咳……”顾轻烟弯着腰靠在轮椅上，手忙脚乱地想去摸口袋里的纸巾，可咳嗽根本停不下来。突然，一股腥甜从喉咙里涌上来，她下意识用手捂住嘴，指缝里渗出的鲜红落在白色外套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周围偶尔有路人经过，投来关切的目光，可顾轻烟说不出话，只能死死攥着轮椅扶手，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冷，像沉在冰水里。最后，她眼前一黑，连人带轮椅歪倒在路边，咳嗽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与此同时，星梦剧院的SII公演刚到尾声。彭嘉敏握着话筒，正准备唱最后一首《小花园里的约定》，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医院的号码，心里瞬间咯噔一下，赶紧走到后台接起。
“请问是顾轻烟的家属吗？”医生的声音带着焦急，“护士在医院门口发现她晕倒了，现在已经送回抢救室！她浑身冻僵，还在不停吐血，情况非常危急，你们赶紧来医院！”
“什么？！”彭嘉敏的声音瞬间变调，手里的话筒“啪嗒”掉在地上。正在后台准备的孙芮、黄恩茹、戴萌等人听见动静，立刻围过来，看到彭嘉敏惨白的脸，心里都揪了起来。
“轻烟……轻烟她在医院门口晕倒了，还在吐血，情况不好……”彭嘉敏的声音带着哭腔，话都说不完整。
“公演怎么办？还有最后一首歌……”工作人员跑过来，语气也很着急。可没人理会——孙芮一把抓起自己的外套，声音发颤却坚定：“不管了！先去医院！”黄恩茹已经拨通了出租车电话，戴萌则快步走到舞台边，对着台下的观众鞠躬：“非常抱歉，我们有紧急情况，需要立刻离开，后续会安排退票和补演，给大家添麻烦了！”
台下的观众虽然惊讶，却也看出了她们的焦急，纷纷点头表示理解。姑娘们顾不上换衣服，穿着演出服就往剧院外跑，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慌——她们不敢想，早上还笑着说“等你们回来给我讲公演趣事”的小孩，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出租车在马路上飞驰，彭嘉敏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眼泪一直掉：“都怪我，早上不该走的，应该留个人陪她……”孙芮拍着她的背，声音也带着哽咽：“不怪你，咱们现在赶紧去医院，轻烟肯定在等咱们。”黄恩茹则一直看着窗外，不停地催司机：“师傅，麻烦再快点，求求您了！”
所有人的心都悬在半空，脑海里全是顾轻烟的样子——在雪山民宿里笑着吃豆沙包的她，在超V席位上鼓掌的她，在病房里跟大家聊未来的她。她们不敢想，那个总是努力笑着、说要跟大家一起站在舞台上的小孩，会遇到危险。
车子终于停在医院门口，姑娘们推开车门就往抢救室跑，演出服上的亮片在奔跑中闪烁，却没人在意。远远地，她们就看到抢救室门口亮着的红灯，医生正站在门口等着她们。
“医生！轻烟怎么样了？”彭嘉敏冲过去，抓住医生的胳膊，手都在发抖。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还在抢救，失血有点多，体温也很低，我们正在给她输血和保暖，能不能挺过来，还要看接下来的情况。你们先在外面等，有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你们。”
姑娘们站在抢救室门口，看着那盏刺眼的红灯，没人说话，只有压抑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孙芮靠在墙上，手里还攥着给顾轻烟带的糖炒栗子，袋子早就被攥得变了形；黄恩茹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不停发抖；彭嘉敏则一直盯着抢救室的门，仿佛这样就能看到里面的顾轻烟。
她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轻烟，一定要挺过来，我们还没一起排完《小花园里的约定》，还没一起再去雪山看小雪人，你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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