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超V席位，剧场里的未了歌

顾轻烟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星梦剧院的招牌亮起暖黄色的灯，透过玻璃映在病房的地板上，像撒了一层碎金。她动了动手指，触到掌心皱巴巴的樱花书签，还有彭嘉敏一直没松开的手。

“醒了？”彭嘉敏立刻察觉到她的动静，赶紧俯身，“要不要喝点水？孙芮买的栗子还在保温袋里，热着呢。”

顾轻烟摇了摇头，眼神往窗外飘了飘，声音隔着氧气罩，显得有些闷：“嘉敏，我想……去剧院。”

彭嘉敏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好，咱们去。你想什么时候去？我明天就跟剧院沟通，让他们留个位置。”

“想坐超V的位置，”顾轻烟的眼睛亮了点，像落了星光，“以前看公演，总觉得超V离舞台最近，能看清你们每个动作的细节……这次我也想坐在那儿，安安静静看一场。”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彭嘉敏心上。以前顾轻烟没生病时，总爱拉着她抢超V票，演出结束后还会趴在栏杆上，跟舞台上的大家挥手喊“下次加油”，那时的她眼睛里满是光，连头发丝都透着鲜活。可现在，她只能靠轮椅代步，连呼吸都要依赖氧气罩，却还惦记着那片最靠近舞台的位置。

彭嘉敏赶紧把眼泪憋回去，笑着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没问题，超V就超V，我跟剧院说，把最中间的位置留给你，让你看得最清楚。”

当天晚上，彭嘉敏就联系了剧院的负责人。对方一听是顾轻烟的心愿，立刻答应下来，还特意说会提前清理好超V区域的通道，方便轮椅进出，再在座位旁边加个小桌子，放她需要的氧气罐和温水。消息传到姑娘们耳朵里时，大家正围着病房的小桌子剥栗子，瞬间都红了眼眶——孙芮把剥好的栗子仁放进保鲜盒，说要带过去当零食；黄恩茹翻出自己最常穿的演出服，说要穿这件给轻烟表演；段艺璇则打开手机，开始跟大家核对第二天公演的曲目，特意把顾轻烟最喜欢的《小花园里的约定》调到了中场最温馨的时段。

第二天下午，阳光正好，戴萌开着商务车来接顾轻烟，车后座特意铺了柔软的垫子，段艺璇还抱了个暖水袋，说怕她路上着凉。彭嘉敏推着轮椅，小心翼翼地把她从病房移到车上，氧气罐放在旁边的空位上，管子轻轻绕在她的耳后。

“紧张吗？”蒋芸坐在顾轻烟旁边，帮她整理了一下外套的领口，“等会儿我们上台，你要是觉得我们跳得不好，就跟以前一样，大声喊‘重来’，我们肯定听你的。”

顾轻烟忍不住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虽然轻，却比前几天多了些生气：“才不喊，我要安安静静当观众，给你们鼓掌。”

车子慢慢靠近星梦剧院时，顾轻烟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窗外。熟悉的红色招牌越来越近，门口还有几个举着应援牌的粉丝，笑着讨论着今晚的公演——这是她生病后，第一次离“正常的生活”这么近，近到仿佛能闻到剧场里熟悉的消毒水味，还有后台姑娘们化妆时用的香水味。

戴萌把车停在剧院侧门，这里早就清好了通道，剧院的工作人员推着备用轮椅在门口等，还特意铺了防滑的地垫。彭嘉敏和孙芮一起，慢慢把顾轻烟移到备用轮椅上，氧气罐被固定在轮椅侧面，细细的管子顺着她的肩膀垂下来，不仔细看，倒像是一条精致的银链。

“这边请，位置已经准备好了。”工作人员笑着引路，推开剧场的侧门时，里面传来隐约的音乐声，是开场前的暖场曲，轻柔的旋律像流水，瞬间漫过顾轻烟的心。

超V区域在舞台正前方，最中间的位置果然留了出来，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温水、纸巾，还有一盏小小的暖光灯。彭嘉敏推着轮椅走过去，轻轻把她停在座位前，又帮她调整了轮椅的角度，让她能正好对着舞台中央。

“怎么样？这个位置是不是最好的？”彭嘉敏蹲在她身边，小声问。

顾轻烟点点头，眼睛已经黏在了舞台上。此刻的舞台还亮着基础灯光，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的调试，舞台两侧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姑娘们的排练花絮——有段艺璇练动作时差点摔跤的样子，有刘倩倩弹吉他弹错音后吐舌头的模样，还有她自己以前跟大家一起在后台打闹的片段，画面里的她穿着训练服，扎着高马尾，笑得露出小虎牙，跟现在轮椅上的自己，好像是两个时空的人。

“看，那是你！”黄恩茹凑过来，指着屏幕上的片段，“那时候你还跟我抢最后一瓶牛奶，说练完舞要补充体力，结果自己喝了一半就给我了。”

顾轻烟的眼眶慢慢热了，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好像想透过冰冷的玻璃，摸到那个活力满满的自己。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那时候真好，能跑能跳，还能跟你们一起练到半夜。”

“现在也很好，”彭嘉敏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很暖，“现在你能安安静静看我们表演，以后等你好点，我们还能一起练，一起在这个舞台上唱歌。”

顾轻烟没说话，只是把脸轻轻靠在彭嘉敏的肩膀上，看着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下来，暖场曲慢慢停了，剧场里的观众开始鼓掌，掌声像潮水一样，裹着期待的温度，漫过整个空间。

突然，舞台上的追光灯亮了，打在幕布上，映出几个熟悉的身影——戴萌、段艺璇、孙芮、黄恩茹、蒋芸、刘倩倩、苏杉杉……姑娘们穿着统一的白色演出服，站成整齐的队形，手里拿着小小的樱花形状的手卡，正是顾轻烟之前设计的应援道具。

音乐缓缓响起，是《小花园里的约定》的前奏，刘倩倩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一侧，指尖拨动琴弦，温柔的旋律像春风，吹得剧场里的空气都软了下来。段艺璇站在舞台中央，拿起话筒，声音比平时更轻、更柔，像是在跟顾轻烟说话：“今天这首歌，我们想唱给一个特别的人听，她现在就坐在超V的位置上，看着我们——轻烟，这首歌，是我们的约定，也是我们对你的期待。”

顾轻烟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抬起手，想擦眼泪，却被彭嘉敏按住了。彭嘉敏递过来一张纸巾，小声说：“别擦，哭吧，没关系，我们都在。”

舞台上的姑娘们开始唱歌，动作比平时慢了些，却格外整齐，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手势，都朝着超V的方向——她们知道，顾轻烟在看着，在听着，所以她们要把最好的状态，唱给她听。苏杉杉和蒋芸跳舞时，特意加了一个之前顾轻烟教她们的小动作，双手比成樱花的形状，轻轻落在胸前，像是在跟她打招呼；刘倩倩弹吉他时，偶尔会抬头看向她的方向，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孙芮唱到高潮部分时，声音忍不住发颤，却还是努力把调子唱准，因为她记得，顾轻烟说过，她最喜欢这段歌词：“小花园里的花会开，我们的约定不会改。”

顾轻烟靠在轮椅上，一边哭，一边用力鼓掌，手掌拍得发红也没停下。她看着舞台上熟悉的身影，听着熟悉的旋律，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时候她还能站在舞台上，跟大家一起唱歌跳舞，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却觉得特别开心。现在虽然只能坐在台下，可看着大家为自己用心表演的样子，心里的温暖比以前更满，满得快要溢出来。

一曲唱完，舞台上的姑娘们都红了眼睛，段艺璇拿着话筒，声音带着哭腔：“轻烟，我们唱得好不好？等你好点，我们再一起唱，好不好？”

顾轻烟用力点头，想说话，却因为哭得太厉害，一时说不出话来。彭嘉敏帮她擦了擦眼泪，对着舞台大声喊：“好！她答应了！”

剧场里的观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被这份温暖的氛围感染，也跟着鼓掌，掌声比刚才更热烈，还有人小声说：“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姑娘，一定是她们很重要的人吧。”

接下来的公演，顾轻烟一直坐在超V的位置上，眼睛没离开过舞台。姑娘们表演每一首歌、每一支舞，都会特意朝着她的方向互动，有时是一个挥手，有时是一个眨眼，有时是一句“谢谢轻烟”。孙芮表演solo时，还特意改了一句歌词，把“我们一起向前走”改成了“我们陪你向前走”，唱到这句话时，她的目光紧紧锁在顾轻烟身上，像是在承诺，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中途休息时，彭嘉敏怕顾轻烟累，想推她去后台休息一会儿，却被她拒绝了。“我不累，”顾轻烟握着她的手，眼神很坚定，“我想把整场都看完，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后台的工作人员也很贴心，送来了热乎的姜茶，还拿了个小毯子，盖在顾轻烟的腿上。有几个刚下场的姑娘，来不及换衣服，就跑过来跟她说话——刘倩倩蹲在她旁边，跟她讲刚才弹吉他时的小紧张；苏杉杉拿着镜子，让她看自己今天的妆容，说“是按你以前教我的方法画的”；黄恩茹则把刚从后台冰箱里拿出来的水果，剥了皮递到她嘴边，说“补充点维生素，对你身体好”。

顾轻烟小口吃着水果，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这里有她熟悉的人，熟悉的音乐，熟悉的温暖，还有她一直惦记的“家”。

公演快结束时，舞台上的灯光再次暗了下来，这次的追光灯，没有打在姑娘们身上，而是打在了超V区域的顾轻烟身上。全场的观众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段艺璇拿着话筒，慢慢走到舞台边缘，对着她的方向，轻声说：“轻烟，今天的公演快要结束了，但我们的约定还没结束。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都会陪着你，你想去的地方，我们陪你去；你想做的事，我们陪你做。星梦剧院的超V位置，永远为你留着，我们的舞台，也永远等你来。”

说完，姑娘们一起朝着顾轻烟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剧场里的观众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最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喊着“加油”“要好好的”，声音里满是真诚的祝福。

顾轻烟看着舞台上的姑娘们，看着周围为她鼓掌的观众，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却笑着举起手，对着舞台大声喊：“谢谢你们……我会好好的，会再来的！”

她的声音虽然轻，却透过话筒，传遍了整个剧场。姑娘们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哭了，却也跟着笑起来——她们知道，这句话里，藏着顾轻烟的坚持，也藏着她们所有人的希望。

公演结束后，彭嘉敏推着轮椅，慢慢把顾轻烟带出剧场。夜色里的星梦剧院亮着灯，像一个温暖的港湾，门口的粉丝还在跟姑娘们道别，看到顾轻烟时，有人小声说“要加油啊”，还有人递过来一张画着樱花的卡片，说“希望你像樱花一样，能再次绽放”。

顾轻烟接过卡片，紧紧握在手里，对着大家笑了笑。坐在车上时，她靠在彭嘉敏怀里，看着窗外渐渐后退的剧院招牌，小声说：“嘉敏，今天真开心……比以前任何一次看公演都开心。”

彭嘉敏帮她把毯子裹紧，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后我们还会带你来，还会让你坐在超V的位置上，看我们表演更多的歌。”

顾轻烟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的手里，还攥着那张樱花卡片，还有掌心的樱花书签，两个小小的物件，都带着温暖的温度，像她心里那份从未熄灭的、关于剧场、关于陪伴的念想。

车子慢慢驶远，星梦剧院的灯光渐渐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可那份留在剧场里的温暖，那份轮椅上的超V席位承载的约定，却像一颗种子，悄悄在每个人心里发了芽——不管未来有多难，她们都会陪着顾轻烟，守住这份温暖，守住这份未了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