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诊这天的太阳格外刺眼，顾轻烟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指尖被彭嘉敏攥得发暖。身后传来段艺璇和苏杉杉的笑声——为了陪她复诊，远在另一座城市的段艺璇特意调了行程，苏杉杉还带了她最爱的薄荷糖，说要“用甜味压掉医院的消毒水味”。可顾轻烟的心里却像裹了层冰，连薄荷糖在嘴里都泛着凉。
“顾轻烟女士，该您了。”护士的声音打破了喧闹，顾轻烟下意识地往彭嘉敏身后缩了缩。段艺璇看出她的慌，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我们都在外面等你，顶多半小时就出来了。”顾轻烟点点头，跟着护士走进诊室，关门的瞬间，她看到戴萌正对着她比“加油”的手势，刘倩倩手里还攥着那本写满歌词的笔记本，可这些温暖的画面，都压不住她心里的颤。
医生翻着她的检查报告，眉头越皱越紧，钢笔在纸上轻轻敲着，每一声都像敲在顾轻烟的心上。“情况不太好。”医生的声音很沉，“炎症扩散速度比预想中快，已经引发了早期并发症，胃黏膜持续受损，接下来有很大概率会出现胃出血。”
顾轻烟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并发症……还有别的吗？”
“后续可能会出现一系列伴随症状。”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惋惜，“难以解释的疲惫，就算躺着也像跑了几公里；面色会越来越苍白，可能伴随头晕、手脚麻木，严重时会影响行走；记忆力也会下降，可能记不清刚说过的话；头发会大量掉落，身体会异常寒冷，就算在夏天也会觉得冷得刺骨。”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得顾轻烟心口发疼。她想起前几天夜里，自己明明盖着厚被子，却还是冷得发抖，以为是空调开太低；想起梳头时掉在梳子上的头发，她还笑着跟彭嘉敏说“春天到了，头发也换季”；想起上周跟刘倩倩改歌词，明明刚想好的句子，转身就忘了——原来那些反常的细节，都是病情在悄悄预警。
“我……还能陪他们多久？”顾轻烟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医生沉默了几秒，轻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积极治疗，控制并发症发展，只要配合，还是有机会稳定病情的。先办理住院吧，后续需要密切监测。”
顾轻烟走出诊室时，腿都是软的。走廊里的阳光很亮，却照不进她心里的暗。段艺璇第一个冲上来：“怎么样？医生说什么了？是不是可以回去继续住民宿？”顾轻烟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要住院”“有并发症”的话，眼泪先掉了下来。
彭嘉敏立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里带着急意：“轻烟，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们。”
“医生说……炎症扩散了，有并发症，可能会胃出血。”顾轻烟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炸在大家耳边。段艺璇手里的薄荷糖盒子“啪”地掉在地上，糖撒了一地；苏杉杉的眼圈瞬间红了，伸手想去抱她，又怕碰疼她；戴萌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薄荷糖，手指却在发抖；刘倩倩手里的笔记本滑落在腿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顾轻烟苍白的脸，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还要住院……”顾轻烟的声音更低了，“医生说会累，会掉头发，会一直冷……”
“不怕。”彭嘉敏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却坚定，“住院就住院，我们陪你一起。冷了我就给你带厚外套，掉头发我就陪你一起剪短发，记不住歌词我们就写在小卡片上，每天念给你听。”
段艺璇擦了擦眼泪，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对，我们都陪你。我已经跟公司请假了，接下来我就在医院陪你，每天给你讲笑话，保证让你笑得比哭多。”
苏杉杉也跟着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暖手宝：“你看，我早知道医院冷，特意带了暖手宝，现在就给你充电，保证你手暖暖的。”
顾轻烟靠在彭嘉敏怀里，听着大家的话，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怕的不是住院，不是掉头发，是怕自己走得太快，怕不能陪他们去武大看樱花，怕不能跟他们一起唱完《慢慢来》，怕以后的春天，他们再也看不到那个跟着一起笑、一起闹的顾轻烟。
戴萌拿着住院单走过来，语气尽量平静：“我去办理住院手续，嘉敏你陪轻烟在这儿等，倩倩和杉杉去买些住院需要的东西，艺璇你帮忙看着轻烟的行李。”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走廊里的沉默被忙碌的脚步声打破。顾轻烟坐在长椅上，彭嘉敏把暖手宝放在她手里，段艺璇蹲在她面前，给她讲自己在路上遇到的趣事，苏杉杉则在旁边帮她整理头发，轻声说：“就算掉头发也没关系，你短发肯定也好看，我陪你一起剪。”
顾轻烟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手里握着温热的暖手宝，心里的冰渐渐化了些。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会有熬不完的夜，会有吃不完的药，会有很多个因为寒冷和疲惫而难眠的夜晚，但她不再是一个人。这些人会陪着她，用暖手宝焐热她冰冷的手，用笑话驱散她的恐惧，用歌词记住那些她可能会忘记的约定。
办理完住院手续，大家陪着顾轻烟走进病房。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彭嘉敏帮她铺好被子，段艺璇把她的行李整理好，苏杉杉则在床头柜上放了一盆小小的多肉：“医生说病房里放些绿植好，这个多肉好养活，等你好了，咱们就把它带回民宿，让它陪着咱们一起等春天。”
顾轻烟看着那盆小小的多肉，绿色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光。她轻轻碰了碰叶片，心里默默想着：再坚持一下，为了这些爱我的人，为了还没实现的约定，为了这盆等着一起等春天的多肉，我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陪他们走得更远。
傍晚时分，大家轮流陪着她说话，直到护士来提醒该休息了。彭嘉敏留下来陪护，其他人则约定好明天一早再来。段艺璇走之前，把一个录音笔放在她手里：“这里面是我录的笑话，夜里要是睡不着，就听听，保证你能笑出声。”
病房里安静下来，彭嘉敏帮她掖好被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握着她的手。顾轻烟看着彭嘉敏眼底的红血丝，轻声说：“嘉敏，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彭嘉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咱们不是约定好了吗？要一起慢慢来，一起等春天。不管多久，我都陪你。”
顾轻烟点点头，闭上眼睛。虽然身体还是觉得冷，虽然心里还有些慌，但握着彭嘉敏温热的手，听着她轻轻的呼吸声，她渐渐有了睡意。梦里，她看到自己和大家一起站在武大的樱花树下，樱花落在她的头发上，彭嘉敏给她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段艺璇在旁边笑着拍照，刘倩倩拿着笔记本，念着新写的歌词——那是她最想要的未来，也是她一定会努力去实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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