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再次推开ICU门时，晨光已经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光斑。她手里拿着几套蓝色的无菌服，对守在外面的成员们说：“患者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医生允许你们轮流进去探视，每次最多两人，时间控制在十分钟内，进去前必须穿好无菌服，不能碰任何仪器。”
话音刚落，成员们立刻围了上去。戴萌先接过一套无菌服，手指触到冰凉的布料时，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意——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能离顾轻烟这么近。莫寒跟着拿起另一套，两人动作有些笨拙地穿衣服，无菌帽把头发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彼此看着对方的模样，却没心思笑，满脑子都是等会儿见到顾轻烟该说些什么。
走进ICU的瞬间，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顾轻烟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波形，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比之前多了一丝血色，眼睛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像安静睡着的样子。
戴萌走到病床边，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她。她伸出手，却在离顾轻烟手背几厘米的地方停住——想起护士说不能碰仪器，只能收回手，轻轻放在病床边缘，声音压得很低：“轻烟，我们来看你了。昨天的雪停了，早上出太阳了，你要是醒着，肯定能看见窗外的光。”
莫寒站在另一边，目光落在顾轻烟攥着床单的手指上——那只手还没什么力气，却微微蜷着，像在紧紧抓着什么。她想起去年秋天，顾轻烟攥着银杏叶的样子，心里一软：“我们还没拍冬天的全景，也没跟你商量春天去海边的事，你得快点醒，这些都要你拿主意呢。”
监护仪的声音平稳地响着，顾轻烟没有任何反应，可戴萌和莫寒却没急着走，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把想说的话一句句轻声讲给她听——说孙芮还存着雪景的素材，说彭嘉敏带了她爱吃的糖，说新成员们还等着她教和声。直到护士提醒时间到了，两人才慢慢退出去，走出门时，都悄悄红了眼睛，却比进来时多了几分底气。
接下来是彭嘉敏和刘倩倩。彭嘉敏走进来，第一眼就看见顾轻烟枕头边放着的那片银杏叶——是护士帮忙收起来的，还细心地夹在透明的塑料片里。她蹲在病床边，声音带着一点哽咽：“你放心，你的吉他我已经拿回练习室了，擦得干干净净，等你醒了，咱们还能弹《冬日纪》。”
刘倩倩把笔记本掏出来，轻轻放在病床边的小桌上，翻开那页画着星星的“康复进度表”：“你看，你已经完成‘手指微动’的任务了，接下来就是醒过来，我们一起把剩下的空白填满。”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跟护士打听了，等你情况再好点，就能喝你爱喝的热奶茶了，我已经记在小本本上了。”
孙芮和段艺璇进去时，段艺璇特意把那片吉他拨片带了进去，放在银杏叶旁边。“这是你落在练习室的拨片，我给你带来了，”她轻轻碰了碰塑料片的边缘，“你之前说，用这个拨片弹《春日序》最顺手，等你醒了，咱们再一起弹一次好不好？”
孙芮没说太多话，只是站在窗边，把手机里的雪景照片调出来，对着顾轻烟的方向轻轻晃了晃：“你看，你站在雪地里的样子特别好看，我已经把照片存成壁纸了，等你醒了，咱们再拍更多好看的。”他平时爱开玩笑，此刻却格外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轻烟，盼着能看到她哪怕一点点的反应。
最后是闫明筠和赵天杨。闫明筠走到病床边，想起下午在银杏林，顾轻烟教他找银杏叶的场景，声音有些发紧：“轻烟姐，我后来又找了好几片完整的银杏叶，都夹在书里了，等你醒了，我拿给你看。还有，你教我的和声我一直在练，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天杨站在旁边，手里攥着自己的围巾——那是之前裹在顾轻烟脖子上的，后来被护士收了起来，他特意找护士要了回来。“这条围巾还带着你的温度，”他轻声说，“等你能出院了，咱们再去银杏林，那时候雪可能还没化，咱们可以堆个比上次更大的雪人。”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两人慢慢退出去时，赵天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轻烟依旧闭着眼睛，可监护仪的波形却比刚才更平稳了些。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所有成员都探视完后，又重新聚在ICU外的休息区。没人再提疲惫，只是互相分享着刚才在里面看到的细节——“她的手指好像又蜷了点”“她的脸色比早上好多了”“监护仪的声音听着更稳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每个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
刘倩倩把笔记本合上，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等她醒了，咱们就把这些都讲给她听，让她知道，我们一直都在。”所有人都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ICU的门上——虽然顾轻烟还没醒，可他们知道，只要继续等下去，只要守着这些约定，总有一天，那扇门会彻底打开，顾轻烟会笑着走出来，跟他们一起，去赴每个季节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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