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在老巷传开了。
居委会的公告栏上贴了一张手写的海报——歪歪扭扭的大字写着:“老巷书信日,10月15日,投一封信,留一份回忆。”下面画着一个绿色的邮筒,旁边画着几朵小花。
“这是干嘛的?”
“写信啊,投到巷口的邮筒里。”
“写给谁都行吗?”
“写给谁都行。”
起初,大家只是好奇。可到了筹备的那几天,越来越多的人来老周家院子帮忙。有人搬来桌子,有人拿来毛笔和宣纸,有人甚至把自家珍藏的旧信纸拿了出来。
王婶是巷子里出了名的热心人,她一边剪彩纸一边念叨:“我年轻时跟我家老头子就是靠写信认识的,那会儿他在外地当兵,一个月能收两封信,比过年还开心。”
老李头则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信纸发呆。老周走过去拍了拍他:“写点什么?”
“写给我那口子。”老李头笑了笑,“她走了五年了,我一直没跟她说过我想她。”
筹备的那几天,老巷像回到了几十年前——院子里人声鼎沸,孩子们围着邮筒跑,大人们聊着过去的事。小敏每天下班就赶来帮忙,她和老周一起把邮筒擦得锃亮,还在旁边挂了一串新的风铃。
到了书信日那天,阳光明媚,巷口的邮筒前排起了队。有人写得很快,唰唰几笔就塞进邮筒;有人写得很慢,边写边抹眼泪。
一个穿校服的男孩犹豫了半天,把信投了进去。小敏走过去问:“写给谁的?”
“写给我自己。”男孩有点不好意思,“十年后的我,希望他不要忘记现在的梦想。”
老周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他知道,这些信也许不会真的寄出去,但它们会留在这条即将消失的巷子里,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那天晚上,等人群散去,老周和小敏坐在院子里,看着那只装满信的邮筒。风铃在风里轻轻作响,像在为他们伴奏。
“周叔叔,”小敏忽然说,“等巷子拆了,我们还能再办一次书信日吗?”
老周笑了:“当然可以。只要有人愿意写,就会有邮筒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