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堂溪辰远去的背影,上官漓缓缓拾起妆台上的卸妆湿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双唇,仿佛要抹去所有残留的温度与记忆,连唇瓣被磨得泛红刺痛都浑然不觉。
没一会儿,上官漓从化妆室走出来时,嘴唇已被擦得毫无血色,透着病态的苍白。他在原地缓了许久,直到胸口剧烈的起伏渐渐平稳,才撑着冰冷的墙壁缓缓站起。对着镜子整理凌乱的汉服,广袖被重新拉至手腕,严严实实地遮住所有痕迹,可嘴唇上的刺痛仍清晰可感,那抹不正常的苍白怎么也掩不住。
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裹紧自己,快步走出化妆间。走廊里的工作人员见了他,纷纷笑着打招呼,他却只是敷衍地点头示意,脚步不停,只想尽快逃离这片让他窒息的空间。
“漓哥!”经纪人林姐的声音从场馆门口传来,她正焦急地张望,看到上官漓后立刻迎上来,“怎么这么久?车都在外面等半天了。”
话音未落,林姐的目光就定格在他的嘴唇上,脸色骤然一变,伸手想去碰又硬生生收回,语气满是心疼:“你嘴唇怎么回事?怎么白成这样?还泛着红血丝,是不是卸妆太用力了?”
上官漓偏头躲开她的视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没事,有点干。”
“干也不能这么擦啊。”林姐皱着眉,从包里掏出一支无香精润唇膏,“快涂上,不然明天粉丝看到又要担心了。”
上官漓没拒绝,接过润唇膏拧开,清凉的触感覆上唇角,稍稍缓解了刺痛。他低着头,快步跟着林姐走向专车,全程刻意避开周围人的目光,生怕被人看出一丝异样。
坐进车里,林姐看着他依旧紧绷的侧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只叹了口气:“累了就睡会儿,我让司机开稳点。”
上官漓“嗯”了一声,靠在后座上闭上眼。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轻微声响,可他的脑海里却全是堂溪辰的身影,还有那挥之不去的雪松冷香,像藤蔓般死死缠绕着他的神经。
车子平稳行驶,窗外的华灯飞速倒退,流光溢彩的夜景却照不进他此刻沉重压抑的心境。直到专车驶入公寓楼下的地下车库,上官漓才缓缓睁开眼,对林姐说了句“谢谢”,便推开车门快步走进电梯。
回到空旷的公寓,他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冷水狠狠泼在脸上,才勉强压下心头翻涌的躁动。可嘴唇上的触感与那抹冷香,却像是刻进了骨子里,怎么也无法抹去。
冷水顺着发丝淌落,浸湿了浴袍领口,上官漓反复揉搓着脸颊与脖颈,试图将那抹挥之不去的雪松冷香彻底冲刷干净。浴室里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镜子,皂液的清香渐渐取代了冷香,萦绕在鼻尖,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他草草冲洗完身体,裹着柔软的纯棉睡衣走出浴室,发梢还滴着水,却懒得擦拭。公寓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没有舞台的喧嚣,没有堂溪辰灼热的目光,只有一片沉寂的夜色。
上官漓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纯棉的床单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包裹着他微凉的身体,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他蜷缩起身子,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试图隔绝所有纷乱的思绪。
可闭上眼,堂溪辰那张带着五指印的侧脸、镜片后深不见底的眼眸,还有那个带着侵略性的吻,依旧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回放。嘴唇上的刺痛早已淡去,却残留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触感,与皂液的清香交织在一起,挥之不去。
他翻了个身,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茧,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混乱的画面。或许是白天演出的疲惫,或许是今晚的风波耗尽了他所有力气,困意很快袭来,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上官漓的呼吸渐渐平稳,眉头却依旧微微蹙着,即使在睡梦中,那份屈辱与慌乱也未曾完全消散。窗外的华灯依旧璀璨,映照着他沉睡的容颜,而那抹被皂液冲淡大半的冷香,却如同一个隐秘的印记,悄悄留在了他的梦境边缘。
晨光透过双层真空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上官漓是被手机连续震动的提示音吵醒的。
他揉着眉心坐起身,丝绸睡袍滑落肩头,露出一截细腻的锁骨。昨晚回来后,他把那枚白玉平安扣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此刻正被晨光镀上一层暖釉,缠枝莲纹的细节在光线下愈发清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玉面,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堂溪辰泛红的脸颊和那句带着执念的“除了你,谁都不行”,耳尖瞬间泛起热意。
“该死。”上官漓低咒一声,抓过手机想转移注意力,屏幕上却弹出了助理发来的十条消息,最上面一条带着明显的惊叹:【漓哥!你快看热搜!JX集团把昨晚音乐节的独家版权买了,现在全网都在刷你《相思谣》的高清直拍,堂总还点赞了你的舞台视频!】
指尖一顿,上官漓点进热搜榜。上官漓相思谣 封神# 堂溪辰点赞 上官漓# 两个词条霸占了前二,点进视频,正是他昨晚演出的完整版本,镜头角度刁钻,把他弯腰时的腰线、翻飞的水袖,甚至最后喘气时泛红的眼角都拍得一清二楚。而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
【救命!这是什么神仙镜头!JX集团的版权费没白花!】
【堂总居然点赞了?他不是从不关注娱乐圈吗?难道也是漓哥的粉丝?】
【有没有可能……是堂总去了现场?我朋友说昨晚贵宾席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全程盯着舞台没移开眼!】
上官漓的眉头越蹙越紧,退出微博时,又收到了助理的消息:【漓哥,上午十点的古装剧开机仪式,导演说投资方代表也会来,好像……是JX集团的人。】
心脏猛地一沉,上官漓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投资方代表,必然是堂溪辰。
他起身走进浴室,冷水泼在脸上,才勉强压下心头的躁动。对着镜子打理造型时,他特意选了一件高领的黑色戏服内衬,外面套上宽松的月白色戏服外套,将所有可能暴露的肌肤都遮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堂溪辰那过于灼热的目光。
九点半,专车准时停在公寓楼下。上官漓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低头快步上车,全程没看周围是否有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开机仪式设在城郊的影视基地,红绸搭起的拱门下,工作人员正忙碌地布置场地。上官漓刚下车,就被导演和制片人围了上来,寒暄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身影。
堂溪辰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没戴眼镜,眉眼间的凌厉少了几分遮掩,多了几分慑人的气场。他身边围着几个影视公司的高层,可目光却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上官漓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上官漓下意识地避开视线,跟着导演走到供桌前上香。仪式进行得很快,轮到投资方代表发言时,堂溪辰缓步走上台,低沉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JX集团首次涉足影视行业,有幸能与上官漓先生这样优秀的演员合作,期待我们共创佳绩。”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台下的上官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上官漓的指尖攥得发白,直到仪式结束,他借口要去化妆间准备,转身就想走,手腕却被人从身后轻轻攥住。
熟悉的雪松冷香扑面而来,带着清冽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上官漓的身体瞬间绷紧,转头就对上堂溪辰含笑的眼眸,他没戴眼镜,眼底的偏执与占有欲毫无遮掩。
“上官老师,好久不见。”
“堂总说笑了,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谈不上‘好久不见’。”上官漓用力想抽回手腕,对方的力道却恰到好处,既不伤人,又让他无法挣脱。
“萍水相逢?”堂溪辰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他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正是昨晚被他反复触碰过的地方,眼神带着几分阴鸷,“可我觉得,我们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他的目光掠过上官漓高领内衬的领口,眼底闪过一丝可惜,随即又恢复了笑意:“特意穿这么保守?是怕我再‘冒犯’你?”
“我TM的——”上官漓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堂先生,这里是公共场合,还请不要做让双方都难堪的事情。”
“难堪?”堂溪辰的拇指轻轻划过他的腕骨,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昨晚在化妆间,你打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难堪?”
提起昨晚的事,上官漓的耳尖瞬间红透,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那是你自找的!堂溪辰,你别这么不讲道理!”这一次,他没有带任何尊称,直接叫了堂溪辰的全名,带着明显的抗拒。
“是,我自找的。”堂溪辰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对你好。”
脚步顿住,上官漓的后背传来对方灼热的目光,那目光里的真诚与偏执交织在一起,让他心头莫名一软。他想起昨晚堂溪辰将伞往他这边倾斜、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的模样;想起他点赞的舞台视频,想起他买下的独家版权……这些细碎的举动,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上官漓的心跳漏了一拍,转头对上他的目光,发现他眼底带着一丝探究和温柔。他张了张嘴,想说“不必”,却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声响起:“堂总,你到底想怎么样?”
堂溪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我想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凑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雪松冷香再次浓烈地弥漫开来。堂溪辰的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那里因为刚才情绪的波动,泛着淡淡的红,格外诱人。
“我想让你,爱上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如果我追不到你,我就把你关起来,用绳子绑起来——上官漓,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上官漓听完,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偏执到近乎疯狂。
“疯子……你有病。”他咬着牙,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堂溪辰,你觉得你很牛逼吗?比我大了五六岁,就觉得能压我一头?家里比我厉害一点,就觉得能关住我?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被你囚禁!”
“堂总,我说过,如果你实在欲求不满,就去店里点鸭子,别来性骚扰我。”
说完,上官漓不等堂溪辰反应,猛地挣开他的手,转身快步走进了化妆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那道灼热又阴鸷的目光隔绝在外
而堂溪辰站在原地,望着上官漓决绝的背影,眼神逐渐阴沉下来,像蛰伏的猎手故意放走猎物,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等时机成熟,他会将这只桀骜的猎物,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再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