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凉意灌进宿舍窗缝时，许默正对着电脑屏幕赶稿。文档里的文字删了又改，胃里却像揣了块冰，一点点往下沉——他已经盯着屏幕三个小时，桌上的外卖早就凉透了。
“咔嗒”，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陈野推门进来，身上带着室外的寒气和篮球场上的汗味。他刚把背包往床上一扔，就瞥见许默放在桌边的外卖盒，眉头瞬间皱起来：“没吃饭？”
许默指尖顿了顿，没回头：“等会儿吃。”话音刚落，胃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他下意识按住腹部，呼吸都慢了半拍。
陈野没再追问，转身进了卫生间。水声哗哗响了一会儿，他拿着个热水袋走出来，直接塞进许默怀里：“先捂会儿，我去热饭。”
许默抱着温热的热水袋，胃里的寒意似乎散了些。他看着陈野笨拙地把外卖倒进锅里，又往里面加了点水，在灶台前忙忙碌碌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点发涩——自从上次图书馆那件事之后，陈野好像变了。不再深夜打游戏到怒吼，不再把臭球鞋乱扔，甚至会“顺路”从食堂带小米粥回来，说“阿姨多给了一碗，不吃浪费”。
“好了，快吃。”陈野把热好的饭菜端到桌上，还特意拿了双干净的筷子。许默低头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青菜，突然没了胃口——胃还在隐隐作痛，吃什么都觉得腻。
“怎么不吃？”陈野看出他的不对劲，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没事，有点胃疼。”许默避开他的手，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他不想麻烦别人，哪怕这个人是室友。
可陈野却没当回事，直接蹲到他面前，伸手就想去碰他的胃：“哪疼？我给你揉揉？”
“不用！”许默猛地往后缩，动作太大，胃里又是一阵绞痛。他疼得弯下腰，额头抵在膝盖上，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
陈野的动作顿住了，眼里的漫不经心变成了慌乱。他没再碰许默，只是轻声说：“我去给你煮点粥。”
厨房很快传来了米下锅的声音。许默靠在椅背上，听着锅里咕嘟咕嘟的声响，胃里的疼好像没那么难忍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走过来，还递了颗胃药：“先吃药，再喝粥，温的。”
许默接过粥碗，指尖碰到陈野的手，冰凉的——刚才煮粥时，陈野应该没戴手套。他低头喝了口粥，软糯的米粒滑进胃里，暖意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陈野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粥，突然说，“以后别熬夜了，胃不好还折腾自己。”
许默喝粥的动作顿了顿，小声“嗯”了一声。
那天晚上，许默睡得很安稳。半夜他被冻醒，迷迷糊糊间感觉有只温暖的手覆在他的胃部，隔着薄薄的睡衣，传来熟悉的温度。他以为是做梦，翻了个身，往热源处靠了靠，又沉沉睡去。
而床边的地板上，陈野坐在地铺上，手还维持着覆在许默胃部的姿势。他看着许默熟睡的侧脸，心里默默想：以后可不能让这小子再胃疼了。
第二天早上，许默醒来时，发现床头放着一杯温牛奶和一个三明治，还有一张便签：“牛奶是热的，三明治没放生菜，记得吃。——陈野”
许默拿起便签，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他走到窗边，看见篮球场上陈野正在晨练，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
许默想，或许这个体育生室友，也没那么讨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