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腐鼠妖被这恐怖的一幕彻底吓破了胆，猩红小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发出惊恐的“吱吱”声，转身就想往洞深处逃窜。

但沈清辞既然进来了，又岂会让这些“材料”轻易跑掉？

她心念一动，一直蛰伏在袖中的混沌锥，悄无声息地滑出，悬浮在她身前。

锥尖，一点混沌光芒微微亮起。

“去。”

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喝。

混沌锥化作一道模糊的混沌流光，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那些疯狂逃窜的腐鼠妖群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道快得几乎看不见的混沌锥影，在鼠群中无声穿梭、闪烁！每一次闪烁，都精准地洞穿一只腐鼠妖的头颅或者心脏！锥身所过之处，不仅带走生机，更留下一丝冰冷的混沌骨力，瞬间侵蚀、摧毁其残存的身体组织！

“噗噗噗噗……”

密集而轻微的、利刃入肉的闷响，在洞内连成一片。伴随着腐鼠妖临死前短促的哀鸣。

仅仅三息。

洞内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和飞扑声，彻底消失。

混沌锥飞回沈清辞掌心，锥身不沾半点血污，依旧冰冷沉重，只有锥尖那点混沌光芒，似乎更加凝练了一丝。而沈清辞能感觉到，混沌锥在击杀这些蕴含阴秽之气的妖鼠时，自发地吸收、炼化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纯的阴煞死气，反馈给了她自身，也微微壮大了锥身一丝灵性。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只腐鼠妖的尸体，大多一击毙命，伤口处残留着灰败的侵蚀痕迹。整个洞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洞顶偶尔滴落的水珠声，和食尸藤枯萎后簌簌落下的灰烬声。

沈清辞看也没看那些妖鼠尸体，目光转向洞壁和洞顶那些因为失去“血食”（妖鼠）而显得更加狂躁、却本能地对她周身“场域”充满畏惧、不敢再轻易靠近的食尸藤。

她需要藤髓。

走到洞壁前，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萦绕起一丝凝练的混沌骨力，对着一条足有手腕粗细、颜色最深暗、阴气也最浓郁的食尸藤主干，轻轻一划。

“嗤。”

如同热刀切油。坚韧的藤蔓应声而断，断口处，没有汁液流出，只有一股精纯的、墨绿色的、散发着阴寒与微弱生机的“髓液”，被她以骨力包裹着，缓缓抽取出来，装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这条主藤的髓液，品质相当不错，抵得上普通十几条细藤。

她如法炮制，又轻松抽取了另外两条主藤的髓液，正好装满三个小玉瓶。至于其他那些普通食尸藤，她懒得再费力，反正洞内其他阴属材料归她，这些枯萎的藤蔓本身，也算是一种低劣的阴属性材料，只是价值不大。

做完这些，沈清辞又扫视了一圈洞穴深处。除了零散的一些低阶阴属性矿石碎块和几株年份浅的阴草，并无特别有价值的东西。至于腐鼠妖的妖核，虽然蕴含阴气，但杂质太多，对她用处不大，她也懒得一一收集。

从进入洞口到现在，清理妖鼠、抽取藤髓，总共用时……不到一炷香。

沈清辞收起玉瓶和混沌锥，转身，走出了腐鼠洞。

洞外，阳光有些刺眼。山鹞子依旧坐在那块岩石上，正有些不耐烦地拍打着裤腿上的尘土，时不时抬头看看天色，又看看那寂静得有些诡异的洞口，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

当他看到沈清辞那袭青色旧袍的身影，安然无恙、甚至连衣角都没怎么弄脏地从洞口走出来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猛地从岩石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张开，半天没合拢。

“你……你……出来了？”山鹞子的声音都有些变调，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沈清辞身上和洞口来回扫视，“里面……清理干净了？食尸藤呢？妖鼠呢？”

沈清辞没回答，只是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掌心躺着三个装着墨绿色髓液的小玉瓶。

“三根主藤藤髓。洞内食尸藤已全部枯萎，妖鼠已清理。任务完成。”她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山鹞子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是用抢的，夺过那三个玉瓶，拔开塞子，凑到鼻端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髓液的色泽和气息，脸上震惊之色更浓！这藤髓的品相，比他预想的还要好！而且，看这成色，抽取时几乎没怎么损耗药力，这手法……

他猛地抬头，再次看向沈清辞，眼神里的轻视和倨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震惊、忌惮，甚至一丝……畏惧的复杂情绪。

能在一炷香内，毫发无伤地清理掉整个腐鼠洞的食尸藤和妖鼠群，还能如此完美地抽取主藤髓液……这绝不是普通炼气六层修士能做到的！甚至，连老大老刀把子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如此干净利落！

这个“骨七”，到底什么来路？！修炼的究竟是什么邪门功法？！

“任……任务完成。”山鹞子干涩地吐出几个字，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数出三十块下品灵石，递给沈清辞，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恭敬，“这是酬劳。洞内的东西……”

“洞内已无有价值之物。”沈清辞接过灵石袋，掂了掂，确认数目无误，随手收起，然后看向山鹞子，目光平静，“替我转告老刀把子，合作愉快。若再有类似清理阴秽之地的任务，可到窝棚区丁字巷尾找我。”

说完，不再理会还在发愣的山鹞子，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青色旧袍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乱石山坡之后。

山鹞子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三个玉瓶，望着沈清辞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语。半晌，才猛地打了个寒噤，低声咒骂了一句：“妈的，真是邪门了……得赶紧回去告诉老大！”

他收起玉瓶，也顾不上什么监视不监视了，转身朝着窝棚区方向，飞奔而去。

而此刻，沈清辞已经走在了返回窝棚区的路上。

三十块下品灵石入手，加上之前剩余的，手头总算宽裕了些。三瓶品质不错的食尸藤髓液，无论是自用还是出售，都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任务，她初步验证了混沌骨力在实战中的威力，尤其是对阴秽之物的绝对克制，以及混沌锥的犀利。

“骨七”这个身份，算是在这落霞坊的底层散修中，初步立下了一点“不好惹”的名声。这能帮她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能吸引来一些真正有价值的“合作”机会。

但她也清楚，刚才的手段，必然会引起老刀把子甚至其背后势力的注意和探究。散修的世界，没有秘密。用不了多久，“骨七”这个名字，和他那诡异的、能克制阴毒之物的能力，就会在一定范围内传开。

福兮祸所伏。

接下来，她需要更加小心，也要更快地提升自己。毒娘子那里的半月之约，只剩下不到十天。她需要准备好能让对方“满意”的东西，也要借助毒娘子的渠道，获取更多关于青云宗，以及那“混沌骨”记忆碎片的信息。

还有那个刀疤汉子……他提到的“乱石堆”和警告……

沈清辞眼神微冷。她不喜欢麻烦，但若麻烦自己找上门，她也不介意，用这新得的混沌锥，试试其锋。

脚步不停，她很快回到了那间简陋的窝棚。

推开门，合上门栓。简陋的空间，依旧充满了尘土和霉味，但此刻，却给她一种奇异的、暂时的“安全”感。

她走到矮几前坐下，将新得的三十块灵石和之前剩下的放在一起。又拿出那三瓶食尸藤髓液，放在面前。

混沌锥自袖中滑出，悬浮在她掌心之上，缓缓旋转，锥身混沌光泽内敛，却散发着与她血脉相连的亲切与冰冷杀伐之气。

她伸出手指，轻抚过锥身那玄奥的螺旋纹路，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与灵性，眼中一片沉静的坚定。

腐鼠洞清理完成的第二天，沈清辞的名字——或者说，“骨七”这个代号，便如同滴入滚油的水珠，在落霞坊底层散修那潭混杂着流言、恐惧和利益的泥淖中，悄然炸开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涟漪。

涟漪的核心在老刀把子那片窝棚。

据“有幸”目睹全程的瘦高个山鹞子，在酒后带着几分惊惧、几分夸张的渲染，那个代号“骨七”、穿着一身不起眼青袍、修为看似不过炼气六层中期的青年，是如何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如同闲庭信步般走入那令人闻之色变的腐鼠洞，然后，洞内那些难缠的食尸藤和成群结队的腐鼠妖，便如同遇到了天敌，在几声短促的怪叫和一片诡异的、密集的“咔嚓”碎裂声后，彻底没了声息。

当骨七再次走出洞口时，身上纤尘不染，只有掌心多了三瓶品质上佳的食尸藤髓液，而洞口附近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毒藤，早已化作一碰就碎的灰黑枯槁。

“邪门！真他娘的邪门！”山鹞子灌了一大口劣酒，脸上还残留着心有余悸，“老子就在洞口守着，没听见多大动静，也没见什么灵光法术，可那些食尸藤……就跟见了鬼似的，自个儿就蔫了、碎了！还有那些耗子，连叫都没叫利索，就全躺了！那小子身上那股子阴冷劲儿……嘶，现在想起来都打哆嗦！”

这话起初只在老刀把子的小圈子里流传，但散修的世界没有秘密，尤其是这种带着神秘色彩和惊人战绩的消息。很快，“窝棚区新来了个狠角色，叫骨七，炼气六层，专克阴毒之物，进腐鼠洞如入无人之境”的传闻，便如同长了翅膀，在窝棚区、黑市洼地，乃至主街一些消息灵通的底层修士间，不胫而走。

有人嗤之以鼻，认为是以讹传讹的夸大。有人将信将疑，暗自留心。也有人，比如那天在任务牌前挑衅的刀疤汉子“黑疤”，在听到消息后，脸色阴沉了许久，独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他比旁人更清楚腐鼠洞的凶险，也更明白，能如此轻松解决那里的东西，意味着什么。他原本觊觎腐鼠洞西侧乱石堆下可能存在的、伴生的小型阴铁矿脉，如今看来，恐怕要重新掂量掂量了。

而对于始作俑者沈清辞而言，外界的纷纷扰扰，她并未过多关注。那三十块灵石被她小心收好，三瓶食尸藤髓液则被她以混沌骨力进行了一次简单的“淬炼”，剔除杂质，凝练阴气，使其品质更上一层楼。这东西，无论是用来交换其他资源，还是留作日后炼制骨器、或者修炼某些阴属性术法的辅助材料，都颇为不错。

她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依旧待在那间简陋的窝棚里，运转“引煞淬骨诀”，吸收此地稀薄驳杂的灵气和无处不在的阴煞之气，温养、壮大丹田魔种与眉心混沌骨种，同时以混沌骨力一遍遍洗练、滋养袖中的混沌锥，加深与其联系，摸索着更多运用法门。

修为稳固在炼气七层初期，混沌骨力日益精纯凝练，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越发得心应手。混沌锥在吸收了腐鼠洞中那些妖鼠残留的微弱阴煞死气，又经过她持续不断的骨力温养后，锥身光泽似乎更加内敛深沉，锥尖那点混沌光芒，吞吐间也显得愈发灵动，与她神魂的联系紧密得如同呼吸。

距离与毒娘子的半月之约，还剩七天。

沈清辞不打算提前赴约。她需要时间，将手中材料物尽其用，也需要让“骨七”这个名字，在坊市底层再发酵几日，增加一点分量。

这几日，窝棚外明显多了些窥探的目光。有单纯好奇的，有不怀好意的，也有像老刀把子手下那样，带着审视和估量的。沈清辞一概置之不理，只是偶尔在必要的采买或探查时，才会走出窝棚，依旧那副青袍旧衫、气息阴寒的普通散修模样，行事低调，不与人攀谈。

但有些变化，是藏不住的。

比如，当她去坊市边缘唯一一家售卖基础丹药和符箓的、名为“百草阁”的破旧店铺，打算用几块灵石换些最基础的“辟谷丹”和“清水符”时，那个原本总是耷拉着眼皮、爱答不理的、修为只有炼气四层的店主老头，在看清她的面容（兜帽下的轮廓）和感应到她身上那股刻意收敛、却依旧透出丝丝阴寒的气息后，浑浊的老眼明显亮了一下，态度也殷勤了不少。

“原来是骨七道友，久仰久仰。”老头搓着手，堆起生意人惯有的笑容，“辟谷丹和清水符有的是，价格好说。道友可还需要别的？小店近日新进了一批‘阴魂砂’，品质尚可，对修炼阴寒功法的道友大有裨益，价格嘛……可以给道友算便宜些。”

沈清辞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包颜色灰黑、灵气微弱的所谓“阴魂砂”，摇了摇头，只按市价付了辟谷丹和清水符的灵石，便转身离开。那“阴魂砂”品质低劣，杂质极多，对她用处不大，反而可能污染混沌骨力的纯粹。

老头也不介意，依旧笑着将她送到门口，目送她离开，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比如，当她再次路过“任务区”时，那些原本或木然、或警惕的散修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明显多了些复杂的东西——好奇、探究、忌惮，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敬畏。原本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的几人，在她经过时，会不自觉地压低声音，或者短暂地沉默。那个曾出言讥讽她的刀疤汉子“黑疤”，远远看到她，脸色变幻了几下，最终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没有再来挑衅。

名气，是一把双刃剑。能带来便利，也会引来更多、更深的目光。沈清辞心中清楚，但这是她选择的道路。低调隐忍固然安全，但想要在最短时间内获取足够资源，接触更高层次的信息，就必须展现出相应的“价值”和“威慑”。

“骨七”这个身份，就是她抛出的第一块敲门砖，也是她在这浑浊泥潭中，暂时立足的根基。

这天傍晚，沈清辞刚从外面回到窝棚，正准备调息，门外便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不是窝棚区常见的、粗鲁的拍打，而是有节奏的、轻重适中的三下叩击。

“骨七道友在吗？老刀把子求见。”门外，响起老刀把子那粗嘎沙哑、此刻却刻意放得平和的声音。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来了。

她走到门边，拉开那根形同虚设的木栓，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独臂的老刀把子。他今日换了身相对干净些的褐色短打，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在昏黄的光线下依然醒目，但神情却比上次见面时，少了几分倨傲，多了几分郑重。他身后跟着山鹞子，瘦高个汉子此刻低着头，不敢与沈清辞对视，手里捧着一个用灰布盖着的、尺许见方的木盒。

“骨七道友，打扰了。”老刀把子拱了拱手，语气还算客气。

“何事？”沈清辞侧身，让开门，语气平淡。

老刀把子也不客气，带着山鹞子走进这间简陋得近乎寒酸的窝棚。他目光快速扫过室内，除了那张破床和矮几，几乎空无一物，心中对眼前这个神秘的“骨七”评价，又暗暗调高了几分——能忍受如此环境，要么是真正的苦修士，要么就是所图甚大，不拘小节。

“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刀把子在矮几对面站定，示意山鹞子将木盒放在矮几上，“上次腐鼠洞的任务，道友完成得干净利落，远超预期。这是三十块灵石的尾款，按照约定，洞内所得归道友，但那些枯萎的食尸藤和妖鼠材料，我们的人也帮忙简单处理了一下，折合成灵石，共计十五块，一并奉上。”

山鹞子掀开灰布，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四十五块下品灵石，虽然成色普通，但数目清晰。

沈清辞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去拿，目光转向老刀把子：“还有事？”

老刀把子咧了咧嘴，牵动脸上伤疤，笑容有些僵硬：“道友爽快。确实还有一事，想与道友商量。”

他顿了顿，见沈清辞神色不变，才继续道：“坊市东北方向，约二十里外，有一处‘黑水潭’。潭水终年阴寒，滋生一种名为‘黑水玄蛇’的一阶妖兽，其蛇胆是炼制某些阴寒丹药的上好材料，蛇皮、蛇骨也价值不菲。只是那黑水玄蛇性喜群居，擅匿形，毒性猛烈，且潭水环境特殊，对寻常火系、雷系法术有压制，对付起来颇为棘手。”

“我们兄弟几个，盯上那里有段时间了，一直没敢轻易动手。近日得到消息，潭中最大的那条玄蛇，似乎到了蜕皮的关键时期，实力会有所下降，也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老刀把子独眼灼灼地看着沈清辞，“道友手段非凡，尤其擅长对付阴毒之物。若道友愿意出手相助，一同前往黑水潭，猎杀玄蛇，所得收益，道友独占三成！而且，潭边伴生的一些阴属性灵草材料，也归道友所有，如何？”

黑水玄蛇？一阶妖兽，相当于炼气后期，其首领可能更强。蛇胆、蛇皮、蛇骨确实价值不菲，尤其是对修炼阴寒功法或炼丹、炼器的修士而言。三成收益，加上额外的灵草材料，这报酬相当有诚意了，也说明老刀把子对这次行动的重视，以及对他“骨七”实力的认可。

沈清辞心中快速权衡。黑水潭环境阴寒，正适合她发挥混沌骨力的优势。猎杀妖兽既能获取资源，也能进一步磨砺实战，尤其是验证混沌锥在应对更强、更灵活的妖兽时的威力。与老刀把子合作，虽然要分润收益，但也分担了风险，而且能借此机会，更深入地了解落霞坊这些地头蛇的处事方式和信息网络。

“时间？”她问。

“三日后，黎明时分，坊市北门外汇合。”老刀把子见有戏，精神一振，“需要准备些避毒、御寒的丹药符箓，道友可自行置办，若有需要，我也可以提供一些，从收益中扣除。”

“不必。三日后见。”沈清辞点头应下。

“好！道友痛快！”老刀把子哈哈一笑，又从怀里摸出一枚粗糙的黑色铁牌，递给沈清辞，“这是信物，三日后凭此牌汇合。另外……”他压低了些声音，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最近坊市里不太平，有几拨生面孔在打探消息，好像是冲着西边后山，还有……前些日子幽冥井那边的异动来的。道友手段特殊，还需多加小心。”

幽冥井？青云宗的人果然追查过来了？还是其他势力？

沈清辞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铁牌，淡淡道：“多谢告知。”

“应该的。”老刀把子不再多言，再次拱手，带着山鹞子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那扇破木门。

窝棚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沈清辞走到矮几前，看着木盒中那四十五块灵石，没有立刻收起，而是拿起那枚粗糙的黑色铁牌。铁牌入手冰凉沉重，正面刻着一个简陋的刀形图案，背面则是一串难以辨认的扭曲符文，像是某种简陋的防伪标识。

老刀把子最后那句提醒，看似随口，实则意味深长。既是示好，也是警告。提醒她坊市暗流涌动，她这个“手段特殊”的新面孔，很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同时，也隐隐点出，他知道“骨七”与西边后山（腐鼠洞靠近西边）、乃至幽冥井的异动可能有关联。

这是地头蛇的生存智慧，也是试探。

沈清辞收起铁牌和灵石。老刀把子的信息很重要，证实了她的猜测。青云宗，或者其他势力，果然没有放弃对幽冥井异动的追查。落霞坊鱼龙混杂，消息灵通，正是追查者必然关注的地方。

她的处境，比她预想的更危险。但也意味着，机会可能更多——混乱之中，才能浑水摸鱼。

三日后，黑水潭。

这或许不仅是获取资源的机会，也可能是一个观察、判断追查者动向，甚至……借助老刀把子这些地头蛇的力量，暂时隐匿或转移视线的契机。

但前提是，她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在这次行动中，展现出让老刀把子等人更加重视、甚至忌惮的价值，同时也确保自身安全。

她需要为这次行动，做些额外的准备。

心念一动，混沌锥自袖中滑出，悬浮在掌心。锥身混沌光泽流转，与她心意相通。

锥名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