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锥身那些螺旋纹路中，则隐隐有微光流转，带着一种厚重的“承载”之意，似乎能定住心神，隔绝外邪。

成了！

沈清辞看着掌心这枚散发着冰冷、沉重、却又与她血脉相连般亲切气息的混沌骨锥，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如释重负的笑意。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枚骨锥与她神魂、骨力之间那紧密的联系。虽然只是雏形，但已具备成长为本命骨器的根基。其威力，绝非之前那些阴刺可比。而且，因其核心融入了她自身的精血、骨力烙印和“骨中真意”，对敌时更能与她的混沌骨力产生共鸣，威力倍增。

她心念一动。

掌中骨锥“嗖”地一声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她眉心前三寸，静静悬浮，锥尖对外，缓缓旋转，散发出无形的护卫力场。

再一动念，骨锥化作一道混沌流光，在她身周飞舞穿梭，快如闪电，带起道道残影，锋锐之气切割空气，发出“嗤嗤”轻响。

最后，骨锥飞回她掌心，光芒内敛，恢复成那枚不起眼的、七寸长的混沌色锥子。但其沉重冰冷的质感，和与她神魂之间那清晰无比的感应，都彰显着它的不凡。

“便叫你……‘混沌锥’吧。”沈清辞轻抚锥身，低声自语。这不仅是她的武器，也将是她未来魔骨之道的承载与见证。

炼制成功，心神消耗巨大。但沈清辞精神却颇为振奋。她收起混沌锥，将剩下的些许材料碎屑处理干净，又服下一份养魂散，略作调息。

当窗外的天光完全亮起，落霞坊新一天的喧嚣再次隐约传来时，沈清辞已恢复了平静。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盘坐而有些僵硬的四肢。炼气七层的修为，混沌骨力在身，混沌锥雏形在手。虽然前路依旧遍布荆棘，强敌环伺，资源匮乏，但此刻的她，比初入落霞坊时，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半月之期未到，但她已有了足够的底气，去面对毒娘子，去谋划下一步。

她需要更多的资源，更快的提升。也需要，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关于青云宗，关于凌云真人，关于林婉儿，以及……关于“混沌骨”和记忆碎片中那些信息的线索了。

落霞坊，或许只是一个起点。

沈清辞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清晨略带凉意的空气涌了进来，冲淡了窝棚内残留的丹药和材料气味。

她望着外面渐渐苏醒、依旧破败混乱的坊市，眼神深邃平静。

握了握袖中冰冷的混沌锥，她抬步，迈出了这间暂时的容身之所。

身影很快融入清晨稀薄的人流和光影中，如同滴水入海，不见痕迹。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沈清辞推开窝棚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晨雾正浓，将整个落霞坊笼罩在一片湿冷的灰白之中。远处的山峦和近处参差的棚屋，都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像是浸了水的墨画，边缘晕染开来，透着几分不真切的诡谲。

空气里弥漫着露水、泥土、柴火烟，以及散不去的、底层修士聚集地特有的、混合了汗味、劣质丹药和淡淡霉朽的气息。几声零星的咳嗽，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短促而压抑。更远处的主街方向，隐约传来早起摊贩摆放货物的碰撞声，和几句含混不清的交谈。

新的一天，和过去的无数天一样，在灰暗和挣扎中开始。

但沈清辞知道，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同了。

她紧了紧身上那件从赵坤储物袋里翻出的、稍显宽大但干净许多的青色旧袍——这是最普通的外门弟子样式，在散修坊市里穿着，不算突兀，也能稍微遮掩她那过于苍白瘦削、却隐隐流转着金属冷硬质感的身形。破旧的灰色斗篷被她收了起来，此刻再用，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炼气七层初期的修为，在“敛息化灵诀”的运转下，完美地收敛、模拟成炼气六层中期的、带着阴寒水属性灵力的波动。这是散修中比较常见的资质和修为，不高不低，既能避免被轻易当成肥羊，也不至于惹人侧目。

但真正内蕴的力量，只有她自己清楚。

丹田中，魔种与混沌骨力达成微妙平衡，缓缓旋转，吐纳着此地稀薄驳杂的灵气，也隐隐与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稀薄的阴煞之气产生共鸣。眉心深处，那点混沌色的骨种沉静旋转，如同定海神针，稳固着她的神魂，也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精纯凝练的混沌骨力。

而袖中，那枚长约七寸、通体混沌、触手冰凉沉重的“混沌锥”，正与她神魂紧密相连，如同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安静蛰伏，却随时能化作最致命的獠牙。

她没有立刻前往主街，或者再去黑市洼地。而是沿着窝棚区边缘，一条被踩得泥泞不堪的小路，朝着坊市更深处、靠近山壁、散修们自发形成的、一处相对固定的“任务发布”区域走去。

那里通常立着几块破旧的木牌，上面贴着些字迹潦草的纸条，写着诸如“招募探索黑风岭东南坡，需炼气五层以上，火属性功法优先，三七分成”、“求购十年份‘凝血草’三株，价格面议”、“护送商队前往‘铁岩城’，往返五日，酬劳二十灵石，缺两人”之类的信息。

鱼龙混杂，真假难辨，但也是散修获取灵石、材料，或者打探消息的重要渠道。

沈清辞需要灵石，需要更多、更好的材料来温养混沌锥，继续提升修为。也需要通过接触不同的人，了解落霞坊更具体的势力分布，以及……青云宗最近的动向。

那日从幽冥井出来，又在黑市被不明目光盯上，青云宗封山的消息……都让她心中那根弦始终紧绷。她需要知道，外面的网，收紧到了什么程度。

来到“任务区”，这里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修士，修为多在炼气四到七层之间，穿着各异，神情或警惕，或木然，或带着一丝期盼。他们三三两两聚在木牌前，低声交谈，或者独自浏览着纸条上的信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虑和渴望。

沈清辞没有凑得太近，只是站在人群外围，目光快速扫过那几块木牌。大多数任务要么危险不明，要么报酬低廉，要么对功法属性有特定要求，并不适合她。倒是有几条收购特定阴属性材料或药草的信息，价格尚可，但她手头暂时没有。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木牌最角落，一张颜色最新、墨迹也最潦草的纸条上。纸条边缘还有些许未干的墨渍，显然是刚贴上不久。

“急招：清理坊市西面‘腐鼠洞’滋生的‘食尸藤’，洞内或有低阶妖鼠，需炼气六层以上，手段狠辣者。清理完毕后，洞内所获阴属性材料归个人，另付灵石三十块。时限：今日。联系人：老刀把子，窝棚区北三巷尾。”

腐鼠洞？食尸藤？

沈清辞心中微动。食尸藤是一种喜食腐肉、生长在阴秽之地的低阶妖植，藤身坚韧带毒，但其核心藤髓，却是一种不错的、炼制阴属性法器的辅助材料，也能用来喂养某些毒宠。至于腐鼠洞里的妖鼠，虽然麻烦，但只是低阶，威胁不大。

这个任务，报酬尚可（三十块灵石加上可能的材料收获），要求明确，最重要的是——地点在坊市西面，相对偏僻，且清理的是阴秽之物，正适合她这伪装出的阴寒水属性灵力，以及她真正的混沌骨力发挥。

“手段狠辣者”这个要求，也颇有意思。看来发布任务的人，不仅需要清理，或许还存了试探或者立威的心思？

她正沉吟间，旁边传来一个略带沙哑、语气不善的声音：

“喂，新来的？看什么呢？”

沈清辞转头，见一个身材矮壮、皮肤黝黑、脸上有道狰狞刀疤、修为在炼气六层巅峰的汉子，正斜睨着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倨傲。他腰间挂着一把厚背砍刀，刀柄磨得油亮，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和土腥味，显然是常年在山林和厮杀中打滚的散修。

“看任务。”沈清辞声音平淡，收回目光。

“腐鼠洞那个？”刀疤汉子嗤笑一声，上下打量她，“就你？细皮嫩肉的，炼气六层中期？怕不是哪个小家族跑出来的少爷，以为坊市是游山玩水的地方吧？那洞里的食尸藤可不好惹，沾上一点，皮肉溃烂见骨！妖鼠更是成群结队，啃起人来骨头都不剩！三十块灵石？有命赚也得有命花！”

他声音不小，引得周围几个修士也看了过来，目光在沈清辞身上扫过，大多带着怀疑和幸灾乐祸。显然，这刀疤汉子在这片区域有些名声，或者，这腐鼠洞的任务确实有些棘手。

沈清辞没理会他的挑衅，只是看向木牌旁，一个蹲在阴影里、抽着旱烟、满脸褶子的干瘦老头。那老头穿着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短褂，修为只有炼气三层，气息微弱，正是负责看管、登记这些自发任务的人之一，人称“老烟枪”。

“老刀把子是谁？任务可信？”她直接问老烟枪，声音依旧平淡，仿佛没听见刀疤汉子的讥讽。

老烟枪抬起浑浊的眼皮，瞥了她一眼，又“吧嗒”吸了口旱烟，才慢悠悠道：“老刀把子啊……窝棚区北边那片的老混子，炼气七层，手底下有几个人，专门接些清理妖兽、探索险地的活儿，信誉嘛……还成，就是手黑，分账的时候比较狠。这任务是他刚贴的，应该是真的。怎么，小子，你想接？”

“嗯。”沈清辞点头。

“嘿！还真有不怕死的！”刀疤汉子怪笑一声，抱着膀子，一副看好戏的架势，“老烟枪，给他记上！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从腐鼠洞里爬出来不！”

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哄笑。

老烟枪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个脏兮兮的小本子和半截炭笔，问了沈清辞的名字——她报了“骨七”——然后在本子上记了一笔，又撕下半张纸条，递给她，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腐鼠洞，骨七”和一个简易的方位图。

“拿着这个，去北三巷尾找老刀把子。他认这个。丑话说前头，接了任务，生死自负，我们这不保底。”老烟枪有气无力地说道，又低下头抽他的旱烟，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道微不足道的程序。

沈清辞接过纸条，看也没看那刀疤汉子一眼，转身便走。

“小子！”刀疤汉子在她身后喊道，语气带上了一丝阴冷，“腐鼠洞西边那片乱石堆，是老子的地盘！清理的时候，眼睛放亮点，别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不然……哼！”

原来是地盘之争。难怪这刀疤汉子如此针对。恐怕那腐鼠洞里，或者附近，有什么他看上的东西，或者他本身就想接这个任务，却被老刀把子直接发布了。

沈清辞脚步未停，心中了然，却无丝毫波澜。她来此是为了灵石和材料，顺便验证实力，无意卷入散修间的蝇营狗苟。但若有人不识趣，挡了她的路……

袖中，混沌锥似乎感应到她心绪细微的波动，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如同毒蛇吐信。

窝棚区北三巷尾，比沈清辞住的那片更加脏乱破败。巷子尽头，几间明显大些、也结实些的窝棚连在一起，门口歪歪扭扭地挂着块木牌，写着“刀把子窝”三个字，字迹张牙舞爪，透着股戾气。

棚子门口，或坐或站着四五个汉子，修为都在炼气五到六层之间，穿着混杂，眼神里带着散修特有的警惕和凶悍。为首的是个独臂的中年汉子，面容粗犷，左眼一道伤疤直划到嘴角，让他看起来更加狰狞。他修为是炼气七层初期，气息沉凝，带着一股久经厮杀的煞气，正是“老刀把子”。

沈清辞走过去，将纸条递上。

老刀把子独臂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又抬头打量沈清辞。他的目光比刀疤汉子更加锐利、更加直接，如同刀子，在沈清辞身上刮过，尤其是在她看似单薄的身体和沉静的眼神上停留了片刻。

“骨七？”老刀把子开口，声音粗嘎沙哑，“炼气六层中期？水属性？腐鼠洞那地方，阴湿污秽，食尸藤带毒，妖鼠成群，可不是你这细胳膊细腿能玩得转的。老子要的是能干活、不怕死的，不是去送死的累赘。”

“清理食尸藤，取得藤髓。三十灵石，洞内其他阴属材料归我。”沈清辞无视他的质疑，直接陈述条件，声音平淡无波，“一个时辰内，清理干净。”

“呵，口气不小。”老刀把子旁边一个瘦高个、眼神阴鸷的汉子嗤笑，“一个时辰？你知道那洞里有多少食尸藤吗？上次黑疤他们五个人进去，折腾了大半天，出来两个带伤的，才清掉一半！”

老刀把子摆摆手，止住手下的话，独眼盯着沈清辞：“你凭什么？”

沈清辞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食指伸出。一缕极其微弱的、带着阴寒水汽的灵力（伪装）在指尖萦绕，随即，她心念微动，一丝更加隐晦、却让老刀把子独眼瞳孔骤然一缩的、冰冷死寂的侵蚀气息，混杂在那水汽灵力中，一闪而逝！

那气息极淡，瞬间就被她收敛。但老刀把子何等人物，刀口舔血多年，对危险的感知异常敏锐。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体内蛰伏着一头冰冷、暴戾、充满毁灭气息的凶兽！那绝不是寻常炼气六层修士该有的气息！

而且，那丝冰冷死寂的侵蚀感……与食尸藤的阴毒，似乎有某种诡异的相似，却又更加高阶，更加纯粹！

是个狠角色！而且，很可能修炼了某种偏门的、威力不俗的阴毒功法！这种人，正是清理腐鼠洞的最佳人选！

老刀把子心中瞬间转过数个念头，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那独眼中的审视，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凝重和……一丝兴趣。

“好！”他猛地一拍大腿（独臂拍在腿上，发出沉闷声响），“就按你说的！一个时辰，清理干净洞内食尸藤，取得至少三根完整藤髓。三十块下品灵石，洞内其他阴属材料都归你！但丑话说前头，若是清理不干净，或者超时，一块灵石没有，洞里的东西你也别想带走！而且……”他独眼中寒光一闪，“若是因为你手脚不干净，引来了更大的麻烦，或者损坏了洞里别的东西……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带路。”沈清辞收回手，吐出两个字。

老刀把子也不废话，对旁边那瘦高个汉子一扬下巴：“山鹞子，你带他去腐鼠洞。在洞口守着，一个时辰为限。”

“是，老大！”那叫山鹞子的瘦高汉子应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了沈清辞一眼，转身在前面带路。

腐鼠洞在落霞坊西面约三里外的一处乱石山坡下。洞口隐蔽，被几块巨大的风化岩石半掩着，只露出一个约半人高、黑黢黢的、不断向外渗出阴冷湿气和淡淡腐臭的窟窿。洞口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细小的、灰白色的兽骨，岩壁上爬满暗绿色的滑腻苔藓。

还未靠近，那股混合了腐烂尸体、阴湿泥土和某种甜腻腥气的味道就扑面而来。洞口附近，几乎看不到别的植物，只有几丛颜色暗紫、叶片肥厚狰狞的“食尸藤”，如同扭曲的蛇群，从洞口边缘和岩缝中钻出，藤身上布满倒刺和粘液，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就是这儿了。”山鹞子在距离洞口十几丈外就停下脚步，指着那黑黢黢的窟窿，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一丝忌惮，“食尸藤怕火，但洞内湿气重，普通火球术效果不大。藤身坚韧，带毒，小心别被缠上或者划破皮。妖鼠藏在洞深处，数量不少，牙齿锋利，也带尸毒。你……自求多福吧。一个时辰，我在外面等你，过时不候。”

说完，他飞快地退到更远处一块岩石上，抱着膀子坐下，摆明了只负责监视，绝不掺和。

沈清辞没理会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洞口那些张牙舞爪的食尸藤。在她眼中，这些低阶妖植的每一丝能量流动，每一处结构弱点，都清晰可辨。尤其是在她混沌骨力的感知下，这些阴毒之物，反而像是黑夜中的灯火，格外“醒目”。

她没有动用混沌锥，甚至没有运转太多骨力。只是抬起右手，五指虚张，对着洞口方向。

“引煞淬骨诀”微微运转，却不是淬炼己身，而是以自身为引，引动此地浓郁的阴秽之气！

刹那间，洞口附近那令人作呕的甜腻腥气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灰黑色的、肉眼可见的阴寒气流，朝着沈清辞的掌心疯狂汇聚！她掌心的混沌骨力微微一亮，将这些汇聚而来的阴秽之气轻易吞噬、转化，化作更精纯的、带着她自身意志的冰冷侵蚀之力！

然后，她对着洞口那些蠕动的食尸藤，轻轻一握。

“咔……咔嚓……”

一阵极其细微、却密集的、仿佛冰层碎裂的声响，从洞口处传来！

只见那些原本张牙舞爪、坚韧狰狞的食尸藤，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机和“毒”性，藤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瘪、脆弱！表面的倒刺和粘液迅速风化、剥落！仅仅几个呼吸，洞口附近那几丛最茂盛的食尸藤，就彻底化作了灰黑色的、一碰就碎的枯藤，簌簌落下！

“这……”远处岩石上的山鹞子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他见过用火符烧，用刀剑砍，用药粉腐蚀食尸藤的，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手段！仅仅是抬手虚握，那些难缠的毒藤就自行枯萎了？这是什么邪门功法？！

沈清辞没有停顿，迈步走到洞口。枯萎的食尸藤对她再无威胁，她弯腰，轻松地钻进了那黑黢黢的窟窿。

洞内比外面更加阴冷黑暗，腐臭味浓烈数倍。脚下是滑腻湿软的淤泥，混杂着不知名的骨骸和腐烂物。洞壁和洞顶，密密麻麻爬满了更多、更粗壮的食尸藤，如同巨大的、蠕动的血管网络，几乎将整个洞穴空间都塞满。藤蔓之间，隐约可见一双双猩红的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是栖息在此的腐鼠妖。

感觉到活物入侵，洞内的食尸藤如同被惊醒的蛇群，猛地蠕动起来，数条粗如儿臂、带着粘液和倒刺的藤蔓，如同鞭子般，从不同方向，朝着沈清辞狠狠抽来、缠来！藤蔓未至，那股甜腻腥毒的气味已先扑面！

与此同时，黑暗中那些猩红的小眼睛也骤然逼近！数十只个头堪比野猫、皮毛溃烂、露出森白利齿、眼中闪烁着疯狂与饥饿光芒的腐鼠妖，发出尖锐的“吱吱”怪叫，如同潮水般，朝着沈清辞飞扑而来！利爪与牙齿，在黑暗中反射着幽绿的光泽！

面对这上下左右、全方位的攻击，沈清辞面色丝毫不变。她甚至没有做出太大的闪避动作，只是将“引煞淬骨诀”运转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一分。

更加庞大的阴秽死气，从洞内每一寸泥土、每一根骸骨、甚至那些腐鼠妖身上，被强行抽取、汇聚，涌入她的身体，被混沌骨种瞬间转化！她周身三尺之内，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冰冷的、充满了死亡与侵蚀气息的“场”！

最先接触到这个“场”的，是那些抽来的食尸藤。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雪上！所有触碰到沈清辞周身三尺范围的食尸藤，无论粗细，无论来势多凶猛，都在瞬间僵直、灰败、然后如同被点燃的纸绳般，从尖端开始，迅速碳化、碎裂、化为飞灰！连一丝毒液都没能溅出！

紧接着，是那些飞扑而来的腐鼠妖。

它们尖锐的爪子、森白的利齿，在触碰到那无形“场域”的瞬间，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尖刺的冰墙！不仅无法寸进，鼠妖们身上那本就溃烂的皮毛，更是在接触到“场域”中蕴含的混沌骨力侵蚀气息时，迅速变得焦黑、枯萎！血肉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所有活性，变得干瘪脆弱！

“吱——！！！”

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在洞内炸开！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只腐鼠妖，如同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地掉落在沈清辞脚边的淤泥里，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风化，最终只剩下一小摊灰烬和几颗暗淡的妖核。

锥影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