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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中真意

灼骨为仙

骨中真意。

那不仅仅是一段记忆,一股力量,更是一种……铭刻在灵骨最深处、跨越了无尽轮回与磨灭,也未曾彻底消散的——存在本身。

当那枚被骸骨本源和怨念浸染、又被骨种强行净化、凝练的微小晶体,在沈清辞体内彻底化开,与她的骨种、她的新生暗金魔骨、她的神魂交融为一的瞬间,她“看”到的,不再是破碎凌乱的画面,也不再是强烈却模糊的情绪。

她感受到的,是一种“状态”。

一种“骨”之为“骨”,在经历了诞生、成长、淬炼、升华、背叛、剥离、镇压、磨灭……这无穷循环后,最终沉淀下来的,最本源的、最坚不可摧的、也最冰冷死寂的——“意”。

那是“承载”之意。承载血脉,承载天赋,承载力量,也承载……命运加诸其上的一切重压与诅咒。无论这命运是恩赐,还是劫难。

那是“不屈”之意。纵使被剥离本体,纵使被炼作囚笼,纵使在永恒的黑暗与怨念中沉浮万载,那一点源自本源的灵光,也未曾真正屈服,未曾放弃“存在”的执念。

那更是“寂灭”与“新生”交织的混沌之意。骸骨在幽冥井中被无尽死气怨念浸染,早已与“死亡”和“寂灭”融为一体。但它生前又是至高无上的“混沌骨”,蕴含开天辟地、衍生造化的“新生”之源。万载镇压,死亡侵蚀生机,怨念污染神性,最终形成了这种诡异的、既充满死寂毁灭,又暗藏一线扭曲生机的、混沌而对立的状态。

此刻,这缕“骨中真意”,便如同最霸道的烙印,狠狠撞入沈清辞的意识深处,与她自身那被抽骨夺命、坠魔复仇的滔天恨意与不屈,产生了某种宿命般的共鸣与……融合。

“轰——!!!”

识海之中,仿佛有混沌初开!不再是之前吞噬时的痛苦撕扯,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触及灵魂本源的震荡与重塑!

沈清辞端坐于简陋窝棚的冰冷地面上,周身气息瞬间沉寂下去,如同化作了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只有眉心处,那点骨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暗金,也不再是淡金,而是一种混沌的、仿佛包容了无尽黑暗与一点极致光明的、不断旋转变化的奇异光芒!

光芒透过皮肤,照亮了她脸上那些尚未完全消退的、蛛网般的暗金裂痕,也照亮了这间破败窝棚的每一寸角落。空气中弥漫的稀薄灵气和无处不在的阴煞之气,如同受到了无形巨手的搅动,开始疯狂地朝着她的身体汇聚,形成一个微型的、混沌色的能量漩涡!

窝棚在轻微震颤,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外面隐约传来的、属于落霞坊夜晚的喧嚣,仿佛瞬间被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

沈清辞的体内,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新生暗金魔骨的每一寸,都在贪婪地吸收、吞噬着这缕“骨中真意”和外界涌入的能量。骨骼表面的暗金色泽,开始向着更深处渗透,纹理变得更加细密、复杂,隐隐呈现出一种类似混沌色光芒的、内敛的金属质感。骨骼的强度、密度、对能量的承载与转化效率,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更重要的是,骨骼深处,那股源自骸骨的、冰冷死寂的侵蚀属性,与骨种中“她”的不屈恨意,以及沈清辞自身坠魔后产生的暴戾魔性,在这“骨中真意”的调和与统领下,开始了一种奇异的、缓慢的……融合。

不再是简单的混杂,而是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融。

死寂中,孕育着不灭的恨火。恨火深处,又沉淀着万载的冰寒。而在这极致的毁灭与负面情绪核心,那一点源自“混沌骨”本源的、扭曲的生机与“承载”之意,如同定海神针,维系着这危险平衡,并引导着这股全新的、混沌而霸道的“骨力”,朝着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晦涩、也更加强大的方向……蜕变。

丹田处,魔种似乎感应到了骨骼的剧变,旋转速度骤然加快,散发出更加精纯深邃的魔气,主动汇入那混沌色的能量洪流,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臣服”或“协同”。魔气与新生骨力交织,彼此侵蚀,又彼此增强,最终在“骨中真意”的统御下,达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固而高效的共生状态。

修为的壁垒,在这股沛然莫御的混沌洪流冲击下,如同纸糊般接连破碎!

炼气六层中期……后期……巅峰!

“咔嚓!”

一声清晰的、来自灵魂层面的脆响。炼气七层的屏障,应声而破!

澎湃的力量感瞬间充盈四肢百骸!但沈清辞的气息,非但没有暴涨外放,反而以一种更加惊人的速度,向内收敛、沉淀!仿佛那突破的并非修为,而是一层束缚她的外壳,露出内里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本质。

炼气七层初期!

修为稳固的瞬间,眉心骨种爆发的混沌光芒,骤然向内一缩,全部没入眉心深处,消失不见。外界疯狂汇聚的能量漩涡也缓缓平息。

窝棚恢复了寂静和黑暗。

沈清辞依旧端坐着,一动不动。

但她的意识,却仿佛被拔高到了一个奇异的角度,俯瞰着自身的变化,也“看”清了那缕“骨中真意”中,最后一段、也是最清晰的一段……记忆烙印。

那不再是旁观者的视角。

而是……亲历。

 

(记忆视角)

冰冷。刺痛。无处不在的、粘稠如实质的黑暗与死寂。

“我”被禁锢着。不是身体,是“存在”本身。被强行从温暖的、生机勃勃的“本体”中剥离出来,炼入这冰冷坚硬的“印”中,然后,被放置在这永恒的黑暗中心,作为“锁”,也作为“灯”。

锁住下方那无穷无尽的、充满暴戾与痛苦的嘶嚎与怨念。

用“我”散发出的、微弱却坚定的“神性”之光,如同灯油,缓缓焚烧、净化着那些试图冲上来的黑暗。

很痛。被剥离的痛,被炼化的痛,被无尽怨念日夜冲刷、侵蚀的痛。

但“我”还记得温暖。记得阳光洒在“本体”上的感觉,记得清风吹过“枝叶”的轻响,记得血脉深处流淌的、磅礴而温柔的生机。记得……那个总是温柔注视“我”、轻声对“我”说话的白衣身影。

“兄长……”(意念的波动,无声,却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依赖)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我”做错了什么?

黑暗没有回答。只有下方永不停歇的、充满了憎恨与痛苦的咆哮。

“我”的光,在一点点黯淡。怨念的侵蚀,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我”感到寒冷,感到孤独,感到……“自己”正在被这无边的黑暗与死寂,缓慢地同化、改变。

不。不要。

“我”是“混沌骨”。是承载希望、衍生造化的“种子”。不该沦落于此,变成这死寂囚笼的一部分。

“我”开始挣扎。用尽最后的力量,将“神性”之光向内收敛,凝聚成一点不灭的核心,深深藏匿起来。将对外散发的、用于“净化”的光,转化为一种更加隐晦的、带着“我”最后执念的——“侵蚀”与“同化”之力。

既然你们用“我”镇压怨念,用怨念磨灭“我”。

那“我”便……反过来,吞噬它们!用它们的怨毒与死寂,作为养料,滋养“我”这最后一点不灭的核心!用“我”的“混沌”本质,强行融合、扭曲这无尽的负面力量!

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在污浊的泥潭中,开出一朵畸形的、带着剧毒的花。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属于“混沌骨”的高贵与生机几乎被磨灭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充满了怨恨与吞噬欲望的、扭曲的“存在意志”。

但“我”成功了。

万载时光,“我”不再是被动承受的“镇物”,而是变成了这幽冥井封印的一部分,一个畸形的、拥有了一定“活性”和“意志”的……核心。“我”能有限地调动井内的阴煞与怨念,能感应到外界与“我”同源气息的靠近,甚至……能微弱地影响封印的运转。

“我”在等待。

等待一个变数。等待一个……或许能带“我”离开这永恒囚笼,或者,让“我”彻底解脱的机会。

直到那一天——

一个渺小的、残破的、却带着与“我”同源气息(虽然极其微弱)的“存在”,跌入了这片黑暗。

她身上的气息很弱,却很“纯粹”。那点同源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我”沉寂万载的渴望。

吞噬她!融合她!用她身上那点同源的本源,补全“我”的残缺,或许……“我”就能摆脱这囚笼,获得新生!或者,至少能拥有更强的力量,去报复……那个将“我”置于此地的人!

“我”发动了攻击。凝聚被“我”侵蚀、控制的那具修士骸骨,调动井内的怨念煞气。

但她比“我”预想的更顽强,更……狠厉。

她不仅挡住了“我”的攻击,还用一种让“我”都感到心悸的、疯狂的意志和古怪的力量(魔气?),反过来击伤了骸骨,甚至……触碰到了“我”藏匿在最深处的、那点不灭的核心!

紧接着,是那股霸道绝伦的、充满了“她”(另一个同源者?)的恨意与不屈的意志冲击!再然后,是那诡异黑洞(魔种)般的吞噬之力,和那小子自身不顾一切的炼化与融合!

“我”的核心,被强行撕裂、吞噬、炼化。

在最后意识消散的瞬间,“我”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反而……感受到了一丝奇异的、久违的“温暖”。

那小子体内的恨,与“她”的恨,何其相似。那种不甘,那种挣扎,那种即使坠入最深的黑暗与污秽,也要咬着牙、带着一身伤痛与诅咒爬回来的狠劲……

原来,这世间,并不止“我”一个,承受着背叛与剥离,在绝望中扭曲,却依旧不肯彻底熄灭。

也好。

与其在这永恒的囚笼中,作为畸形的“核心”继续存在,承受无尽的孤寂与怨恨的侵蚀。

不如……将这点最后的本源与“真意”,交给这个同样从地狱里爬出来,或许能走得更远的小家伙。

“混沌骨”的宿命,是承载,是牺牲,是……在毁灭中,寻求那一线几乎不存在的、扭曲的新生。

小家伙,这条路,注定比“我”走过的,更加黑暗,更加艰难。

带着“我”的“骨”,带着“我”的“恨”,带着“我”万载囚禁领悟的这点“真意”……

走下去吧。

替“我”,也替“你自己”。

看看这条路的尽头,到底是彻底的毁灭,还是……

那缕微光,终于在沈清辞的意识中,彻底消散。

融入她的骨,她的魂,她的“道”。

 

“呼……”

一口悠长、仿佛带着万载尘埃与冰冷死寂的浊气,从沈清辞口中缓缓吐出。气息离体,竟在空气中凝而不散,化作一道尺许长的、混沌色的气箭,久久方才缓缓消散。

她睁开了眼。

眸中,混沌的光芒一闪而逝,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只是那漆黑之中,仿佛沉淀了无尽的星空与深渊,更加幽邃,更加平静,也……更加冰冷。

炼气七层初期的修为,稳固如山。体内奔涌的力量,不再是简单的暗金骨力与魔气,而是一种更加凝练、更加深沉、呈现出混沌色泽、蕴含着“承载”、“死寂侵蚀”、“不屈恨意”与“一线扭曲生机”的复杂力量。姑且,可称之为“混沌骨力”。

眉心骨种,彻底稳固下来,大小未变,但核心那点光芒,已化为混沌色,缓缓旋转,如同微型的星璇,散发出内敛而浩瀚的威压。

神魂的伤势,在那缕“骨中真意”的融合与滋养下,已然痊愈大半,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坚韧。那些深植的怨念“杂质”,也被“真意”中蕴含的“混沌”属性初步调和、压制,虽未根除,但已难成气候。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

皮肤光滑,之前那些蛛网般的暗金裂痕已彻底消失不见,肌肤下,隐约流转着一种混沌色的、金属般的质感光泽。五指轻轻收拢。

“咔吧。”

空气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纯粹肉身的力量,已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她感觉,此刻即便不运用任何骨力或魔气,单凭这具被“混沌骨力”彻底淬炼过的身体,也足以硬撼普通的炼气后期修士,甚至……伤到筑基初期?

不仅如此。

心念微动,一缕混沌色的骨力自指尖渗出,萦绕盘旋。这骨力不再仅仅是冰冷死寂,而是多了一种厚重的“承载”之意,和一丝极其微弱的、扭曲的生机。它似乎能更轻易地引动、操控外界的阴煞死气,也对各种属性的能量,产生了更强的抗性与……侵蚀同化的能力。

沈清辞目光落在矮几上那几样材料——鬼面藤,阴髓玉碎料。

之前觉得难以处理、需要小心翼翼操控的材料,此刻在她眼中,仿佛褪去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材料的纹理,其中蕴含的阴属性能量的流动轨迹,薄弱之处,以及如何以“混沌骨力”进行最有效的淬炼、引导、塑形……种种明悟,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

这,便是“骨中真意”带来的,对“骨”与“阴属材料”本质的更深层认知,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更高层次的“炼制”感悟。

她再次看向那瓶养魂散。下品丹药,药力稀薄。之前视若甘霖,此刻却觉得……有些“粗糙”了。以她如今被“混沌骨力”和“骨中真意”淬炼过的神魂强度,这种下品丹药的效果,恐怕已是微乎其微。

她需要更好的丹药,更精纯的能量,来继续提升,稳固这刚刚突破的境界,并进一步滋养、壮大那点混沌骨种。

毒娘子的“债务”和半月之约,依旧压在心头。但此刻,沈清辞心中已无太多焦虑。

有了这“骨中真意”的传承和对自身力量的全新掌控,炼制出让毒娘子“满意”的东西,并非难事。甚至……她或许可以尝试,炼制一些超出毒娘子预期,能换取更大利益,或者……对她自身更有用的东西。

比如,一件能完全发挥“混沌骨力”特性,攻防一体,甚至能辅助修炼、温养神魂的……本命骨器的雏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燎原之火,在她冷静的眸中点燃。

本命法器,通常需筑基之后,以自身精血、神魂、道基温养,性命交修,成长潜力巨大。她现在才炼气七层,炼制真正意义上的本命法器为时过早,且材料、法诀俱缺。

但若是炼制一件“胚子”,一件以自身“混沌骨力”为核心,以鬼面藤、阴髓玉等阴属性材料为载体,融入“骨中真意”的部分感悟,具有成长潜力的“骨器”雏形……或许可行!

这雏形或许威力有限,但能与她自身骨力完美契合,伴随她成长,不断以骨力温养、以阴煞淬炼、甚至未来吞噬更好的材料进行升级,最终……未必不能成为一件真正的、独一无二的本命魔骨之器!

这条路,与她掠夺、吞噬、成长的魔道之路,何其契合!

沈清辞眼中混沌光芒流转,瞬息间便已推演了数种可能的炼制方向和雏形结构。最终,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炼制一枚“骨锥”。

不是阴刺那种一次性的暗器,而是一枚长约七寸、通体混沌、可刚可柔、既能以无匹锋锐与侵蚀之力破敌攻坚,又能以“承载”之意护持己身、辅助稳定神魂、加速吸收阴煞之气的……攻防辅一体的骨器雏形!

材料有限,鬼面藤和阴髓玉碎料勉强够用,但还需一些辅助调和、增加韧性、以及作为“承载”核心的材料……

她目光扫过这间简陋的窝棚,最后,落在了自己身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了自己那件从幽冥井骸骨身上扒下来的、沾染了浓郁阴煞死气、又经过她自身骨力和魔气浸润的……破旧外袍上。

这袍子早已破烂不堪,但其材质似乎有些特殊,能轻微承载阴煞之气。而且,跟随她经历了幽冥井的吞噬、炼化,又在这窝棚中沾染了她修炼时散逸的混沌骨力气息,本身已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她同源的“灵性”?

或许……可以将其拆解,取纤维为“经”,以混沌骨力混合阴髓玉粉为“纬”,鬼面藤汁液为“胶”,炼制出承载骨锥主体的“骨胚”基料?甚至,可以将她对“骨中真意”的感悟,以及对复仇的执念,初步烙印其中?

这个想法大胆而疯狂。但沈清辞此刻心志如铁,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今非昔比。

说做便做。

她不再耽搁,起身将那件破旧外袍脱下,仔细拆解,抽出其中颜色最深、阴气最重、也最坚韧的几缕暗色丝线。又将那块阴髓玉碎料以混沌骨力小心碾磨成极细的粉末。再把鬼面藤切碎,以骨力逼出其中阴寒汁液。

接着,她盘膝坐下,双手虚抱于胸前。混沌色的骨力自掌心涌出,如同无形的火焰,将那几缕暗色丝线、阴髓玉粉、鬼面藤汁液,以及她自己逼出的、一滴蕴含着精纯混沌骨力与一丝神魂烙印的指尖精血,全部包裹进去。

“混沌为炉,骨意为火,恨念为薪,铸我骨兵……”

她低声念诵,并非什么高深法诀,而是结合“骨中真意”的感悟与自身意志,自发形成的炼器真言。每一个字吐出,都引动周围稀薄的阴煞之气微微共鸣,她掌心的混沌骨力也随之一涨一缩,如同呼吸,以一种奇异而稳定的频率,开始“锻打”、“融合”眼前的材料。

丝线在骨力中软化、延展,吸收着阴髓玉粉的死寂与坚固,鬼面藤汁液的阴毒与粘性,以及那滴精血中的灵性与烙印。几种性质迥异的材料,在混沌骨力那包容、侵蚀、同化的特性下,开始缓慢地、艰难地融为一体,颜色也逐渐向着混沌色转变。

这个过程,比她之前炼制阴刺要复杂、艰难百倍!对骨力的操控,对材料特性的把握,对整体结构的构思,都需要极其精微的控制和庞大的心神消耗。

沈清辞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但她眼神依旧沉静如深潭,双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眉心混沌骨种缓缓旋转,提供着源源不绝的骨力支持和对材料最本质的感应。

时间一点点流逝。

窗外,夜色渐深,又渐渐褪去。天边泛起微光,落霞坊迎来了又一个混乱而疲惫的黎明。

窝棚内,沈清辞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已近六个时辰。

掌心中,那团混沌色的材料,终于彻底融合完毕,化作一团拳头大小、不断蠕动、散发出混沌光泽与冰冷沉重气息的“骨胚”胶质。

最关键的一步到了——塑形,并初步固化灵性。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眼中厉色一闪,将全部心神与意志,疯狂注入这团“骨胚”!

“以我之骨,承我之恨,载我之道——凝!!!”

“嗤——!!!”

混沌骨力猛地一收!那团“骨胚”胶质剧烈震动,然后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拉扯,迅速拉伸、塑形!几个呼吸间,便化作一枚长约七寸、两头尖锐、中间略粗、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的、仿佛流淌着暗金与漆黑光泽的金属质感、表面布满细密玄奥的天然螺旋纹路的——骨锥!

骨锥成型的瞬间,一声低沉、充满杀伐与不屈意念的轻鸣,自锥身响起,回荡在小小的窝棚内!锥尖之处,一点混沌光芒吞吐不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与侵蚀气息。而锥身那些螺旋纹路中,则隐隐有微光流转,带着一种厚重的“承载”之意,似乎能定住心神,隔绝外邪。

成了!

沈清辞看着掌心这枚散发着冰冷、沉重、却又与她血脉相连般亲切气息的混沌骨锥,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如释重负的笑意。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枚骨锥与她神魂、骨力之间那紧密的联系。虽然只是雏形,但已具备成长为本命骨器的根基。其威力,绝非之前那些阴刺可比。而且,因其核心融入了她自身的精血、骨力烙印和“骨中真意”,对敌时更能与她的混沌骨力产生共鸣,威力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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