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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风雪夜谈

说好的反派剧本,白月光他却在强取豪夺

雪缠到后半夜,总算敛了势头,风却没歇,反倒钻了空似的,一阵比一阵烈,从窗缝里挤进来时呜呜咽咽,竟像有人蹲在檐下低低哭着,缠得人心里发慌。

沈青黛压根没睡沉。怀里那块铁牌硌得慌,硬邦邦的凉意透了两层衣裳,贴着皮肉发寒。她翻了个身,帐顶黑漆漆的,辨不出纹路,只盯着那片浓黑发呆,母亲册子里的字却不受控地涌上来,转着圈在眼前晃,尤其那四个字,扎得眼疼——“宫中之物,慎用”。

母亲写这字时,手会不会抖?是怕到指尖发颤,还是早被世事磨得,连怕都成了麻木的钝痛?

外头忽然飘来梆子声,闷闷的,裹在风里散了大半,数着数,竟是三更了。

她撑着榻坐起身,摸了半天摸到火折子,“咔嗒”一声点了蜡烛。昏黄的光漫开,只罩住身前一小片地,地砖缝里藏着的油纸包被她抠出来,册子取在手里,纸页发脆,翻起来沙沙响。有些字迹洇开了,晕成一团模糊的墨,不知是溅了泪,还是哪次失手打翻了茶盏,她用指腹轻轻蹭过那些模糊的笔画,喉间堵得发紧,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看了没两页,她便合了册子重新包好。眼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母亲留下的东西,藏着的事,比这点伤感重千倍。

天快亮时,雪彻底停了,外头白得晃眼,静得吓人,连风都歇了些,只剩一片死寂的白。

小禄子送早饭来,眼下两团乌青重得像涂了墨,精神蔫蔫的,摆碗筷时动作慢半拍,指尖还带着点抖。

“怎么了?”沈青黛抬眼问了句。

小禄子像被针扎了似的跳了下,手里的粥碗晃了晃,险些泼出来,声音发颤:“没、没什么……就昨夜风太吵,熬了半宿没合眼。”说着飞快瞟了她一眼,眼神躲躲闪闪,又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沈青黛没再问,低头喝粥。米煮得烂乎乎的,水加得太多,清汤寡水没半点滋味,她慢慢舀着粥,心里却转个不停:小禄子到底知道多少?昨夜荒园里的人影,会不会和他有关?

吃到一半,她忽然抬眼,语气平淡:“西角门那边,平日里归谁管?”

小禄子身子猛地一僵,手里的勺子磕在碗沿上,叮的一声响,声音压得更低了:“是、是管杂役的赵公公……归他管。”

“赵公公。”沈青黛点点头,夹了口咸菜慢慢嚼,“他常去西角门那边?”

“不、不常去。”小禄子的声音发虚,“那边偏得很,赵公公平日都在内务府忙,压根顾不上那边……”

“哦。”沈青黛嚼着咸菜,咸涩味漫开,她慢悠悠道,“昨夜那样的风雪,西角门那边,该是没人去吧?”

“哐当”一声,小禄子手里的空托盘砸在地上,木片撞得响,他脸刷地白了,慌慌张张蹲下去捡,指尖都在抖,声音带着哭腔:“姑、姑娘说笑了……那么大的雪,谁、谁会往那偏地方去啊……”话音未落,抱着托盘几乎是逃似的冲了出去,门被撞得砰一声响。

沈青黛看着紧闭的门,慢慢放下筷子。看来,小禄子至少清楚,西角门那边是“不该有人去”的地方。至于昨夜到底有没有人去,他知不知道,答案已经明了。

上午陈太医来,脸色比昨日更差,唇色泛白,诊脉时手指凉得像沾了雪。

“太医昨夜也没歇好?”沈青黛瞥了眼他泛白的脸。

陈太医指尖顿了顿,语气含糊:“太医署值夜,忙了半宿,没顾上休息。”手上动作没停,拆开她腕上的旧纱布,准备换药。

新药膏带着股清苦的药味,抹在伤口上凉丝丝的,压下了些疼意。沈青黛看着他稳得没半点颤的手,忽然开口:“太医可听过,背面刻着飞鸟纹样的铁牌?”

陈太医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快得像错觉。

“飞鸟铁牌?”他抬眼看向她,眼神沉了沉,又迅速垂下眼继续包扎,声音放缓,“姑娘从何处听来的?”

“偶然听人提了一嘴,觉得好奇,便问问。”沈青黛语气平静,没露半分异样。

陈太医沉默着缠完纱布,打了个紧实的结,才慢慢收拾药箱,动作慢了许多,字斟句酌道:“宫里有些年头的老物件,是有类似的纹样。早些年,宫里当差久了的老人,会备些信物在身上。”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不过那都是前朝的旧事了,早就不兴这些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是吗。”沈青黛没再追问,指尖轻轻碰了碰腕上的纱布。

陈太医收拾好药箱起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眼神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语气郑重:“姑娘若真见着那样的东西,务必收好,莫要轻易在人前露出来。”

门被轻轻带上,屋里又静了下来。

沈青黛坐在榻上,盯着腕上洁白的纱布出神。陈太医知道,他不仅知道这铁牌,还在暗中提醒她。飞鸟铁牌,前朝旧事,宫里的老人……这些零碎的线索缠在一起,忽然让她想起一个人。

是很久以前,她还小的时候,偶尔听父亲提起过的名字——孙德海。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在先帝朝便权势滔天,父亲提起他时,总说那人“心思深似海,手段狠如刀”。沈家出事时,孙德海早已告老荣养,不在司礼监主事,可他在宫里经营几十年,门生故旧遍布各处,势力早已扎透了宫墙。

会是他吗?

可若是他,为何要帮她?沈家和孙德海,向来没什么交集,更谈不上交情,他犯不着为了沈家,冒这份险。

想破了头也没头绪,只觉得心里更沉了些。

午后,外头忽然闹起来,脚步声杂沓,还夹杂着低低的说话声,隐约能听清几句。沈青黛走到门边,贴着门板侧耳听。

“……陛下吩咐,这几日风雪大,各宫用炭都仔细些,莫要浪费……”

是内务府的人,语气恭敬,带着传旨的意味。

她退回到屋里,心里却泛起异样。萧煜向来不管这些琐碎的用度,怎会突然过问各宫用炭的事?这话,怕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果然没过多久,孙太监便带着两个小太监来了,抬着半筐银炭,炭块乌黑发亮,一看便是上好的料子。

“陛下体恤姑娘住处偏,天冷,特意让人送些银炭来。”孙太监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语气平淡,“炭给足了,姑娘安生待着就好,不必多想。”

沈青黛起身行礼谢恩,动作规矩。

孙太监没多逗留,转身要走时,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锐利,语气带着明显的警告:“姑娘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该懂分寸,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心里该有个数。”

这话里的警示,直白得藏不住。

沈青黛垂下眼,声音平静:“谢公公提点,民女记着了。”

人走后,半筐银炭留在屋里,烧了两块,暖意慢慢漫开,没半点烟味,可沈青黛却觉得浑身发冷,比没烧炭时更甚。

萧煜在盯着她,孙太监背后的人,也在盯着她。这间小小的偏殿,哪里是什么住处,分明是个密不透风的笼子,而她,就是被几拨人同时盯上的猎物,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她在炭盆边坐下,伸出手烤火,火光跳动着,映得她脸上明明暗暗,眼底却藏着几分冷意。不能慌,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越是被盯着,越不能乱了阵脚。

母亲的册子,飞鸟铁牌,陈太医的提醒,小禄子的慌张,孙太监的警告……这些碎片之间,定然藏着关联,她要慢慢捋,要等更多线索,更要找一个突破口。

窗外的天色又暗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压得极低,沉甸甸的,看着便知夜里还会下雪。

沈青黛往炭盆里添了块炭,火苗蹿高了些,暖意更浓了些。她抱膝坐着,下巴抵在膝盖上,盯着跳动的火苗出神。

得想办法见萧煜一面。

有些话,有些试探,隔着距离说不清,只有面对面,才能看清他眼底的真假,才能探到更多底细。

可怎么见?他刚让孙太监来警告她安分守己,她转头就求见,太过刻意,反而会引人生疑。

得等个合适的时机,要么等,要么……自己造一个时机。

她站起身,在屋里慢慢踱步,腕上的镣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哗啦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衬得更显孤寂。

走到窗边时,她停下脚步,窗纸上结了一层薄霜,白花花的,看不清外头的景象。她伸出指尖,在霜花上轻轻划了一道,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冻得指尖发麻。

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或许,她可以病一场。

病得不算重,却足够让他不得不来看一眼;病得恰到好处,既能见他,又不会引人过多怀疑。

陈太医今日留下的安神草药,或许能派上用场——自然不是真的吃,只需做些表象,让陈太医在脉案上写下“忧思过度,寒邪侵体”,便够了。

她走回炭盆边坐下,火光映在眼底,跳动着细碎的光,眼底却多了几分坚定。

再等等,等这场雪落下来,等一个最适合“生病”的天气,便动手。

夜又深了,风再次刮起来,卷起檐下的积雪,扑簌簌打在窗纸上,声响细碎,却缠得人静不下心。

沈青黛躺回榻上,闭上眼睛,掌心紧紧攥着那块铁牌,冰凉的触感硌得掌心生疼。

疼点好,她想。疼着,才能记清自己为什么被困在这里,记清要找的真相,记清沈家的冤屈,才不会浑浑噩噩,乱了心神。

睡意渐渐涌上来,意识模糊之际,她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明日,该开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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