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雾锁楼兰

第二章 雾锁楼兰

咳咳，内容稍微改了一下，不要介意哈，宝子们～再提醒一下，楚烬是男扮女装，因为在外是女装身份，所以我把他换成了她了，后续换回男装会改的，下面正文开始啦～

晨雾像化不开的浓墨，晕染着江南小镇的青石板路。醉仙楼的木门半掩着，檐角铜铃被风拂过，叮铃的脆响裹着酒香，飘出老远。

祁司岺临窗而坐，素色的长衫袖口挽着，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他指尖摩挲着粗瓷酒碗的边缘，碗里的清酒只剩浅浅一层，琥珀色的眸子垂着，落在窗外迷蒙的巷口，不知在想些什么。雾汽沾湿了他的发梢，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发丝滑落，滴在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却浑然不觉。

巷口的雾忽然被破开一道口子。

先是两声极轻的马蹄声，笃笃地踩在湿滑的石板上，像敲在人心尖上的鼓点。紧接着，两匹乌骓马踏雾而来，马鬃被晨露打湿，油光水滑的皮毛在雾色里泛着暗沉沉的光。马后跟着四个黑衣侍从，身姿挺拔如松，腰间弯刀的鞘身贴着绣纹，步伐整齐划一，落脚时轻得几乎听不到声响，唯有腰间玉佩偶尔相撞，发出细碎的脆响。

他们行至醉仙楼前，齐齐驻足。侍从们迅速散开，分守在巷口两侧，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巷间每一处角落，无形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将这江南小镇的温润柔意割开一道口子。

“停。”

清越的女声穿透雾层，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未落，为首那匹乌骓马背上的人已翻身而下，玄色锦袍的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落定后，袍角绣着的暗纹银线在稀薄的晨光里，漾出冷冽的光。

来人正是皇室楚家三公主，楚烬。

她今日依旧是女装打扮，却摒弃了宫装的繁复，一身玄色锦袍剪裁合体，领口袖口滚着细密的银边，将女子的柔媚尽数掩去，只余下雌雄难辨的英气。墨发用一枚羊脂白玉冠高高束起，额前几缕碎发被雾汽打湿，贴在光洁的额角，衬得那双凤眸愈发狭长锐利。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极深的墨色，像是藏着寒潭，望过来时，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矜贵与疏离。

她抬手理了理袍角，指尖戴着的墨玉扳指在晨光里泛着幽光，与锦袍的暗纹相映成趣。左侧的侍从快步上前，躬身时腰间弯刀微微出鞘，露出一截雪亮的刃口：“主子，楼中尚有闲杂人等，属下这就去清场。”

楚烬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腰间的玉带扣，闻言，只微微抬手摆了摆，声音平淡却带着威压：“不必。”她顿了顿，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本宫”咽了回去，尾音拖出几分慵懒，“我来寻杯清净酒，扰了旁人的雅兴，倒失了趣味。”

侍从们应声退下，守在醉仙楼门外，身姿笔挺如四座石雕，将楼内楼外隔成两个世界。

楚烬抬步踏入楼中，带起的风将门扉吹得吱呀作响，与檐角铜铃的脆响缠在一起。酒楼里原本闹哄哄的人瞬间都不说话了，她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楼内，视线掠过几张酒桌，最终定格在临窗那张唯一空置的座位上——祁司岺对面的位置。

她微微颔首，抬脚便走了过去。玄色锦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极淡的冷香，混着皮革的硬朗气息，与楼内的酒香、茴香豆的咸香撞在一起，生出一种奇异的张力。

祁司岺自始至终没有抬眼。他握着酒碗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那道清冽如松雪，却又藏着肃杀的气息，正随着来人的脚步，一点点漫到跟前，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收紧。

楚烬在他对面的木凳上坐下，玄色锦袍铺展开，占据了大半张桌面。她手肘支在桌上，指尖弯曲，轻轻叩了叩桌面，指腹敲击木面的声响不大，却精准地穿透了楼内的嘈杂，落在酒保耳中。

小厮这时毕恭毕敬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客官想要什么…”

“同他一样。”楚烬下巴微抬，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示意了一下祁司岺面前的酒碗与茴香豆碟，凤眸里没什么情绪，却透着一种天生的颐指气使，“一壶清酒，一碟茴香豆。”

酒保早被门外的阵仗吓得腿软，此刻闻声，忙不迭地应着“好嘞”，转身时脚步都有些踉跄，差点撞上旁边的酒坛。

楼内瞬间安静下来。邻桌几个正低声闲聊的酒客，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威压，纷纷噤声，对视一眼后，匆匆结了账，低着头快步离开。唯有檐角的铜铃，还在叮铃作响，衬得这醉仙楼愈发寂静。

楚烬支着腮，指尖漫不经心地叩击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的雾色里。雾汽顺着窗棂漫进来，沾湿了她的睫毛，凝成细小的水珠，她却连眼睫都没眨一下，像是在看雾，又像是在走神。她周身的气压极低，明明只是随意坐着，却像一尊居高临下的神祗，让人不敢轻易侧目。

祁司岺终于抬了眼。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楚烬那身玄色锦袍上，扫过袖口滚着的银边，掠过腰间玉带扣上的暗纹，最后停留在她指尖那枚墨玉扳指上。那扳指质地温润，却透着一股寒意，绝非寻常世家所能拥有。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在楚烬的脸上。

那双凤眸生得极好，眼尾上挑，瞳色深黑，看似平静无波，底下却暗流涌动。祁司岺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太熟悉这种气息了——那是常年握着重权、见惯了生死的人，才会有的肃杀之气，即便被刻意压制，也骗不过他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

楚烬似有所觉，转头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刹那，楼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滞。

祁司岺的眸子是清透的琥珀色，像浸在酒里的琉璃，藏着看透世事的沉郁与锐利；楚烬的凤眸是浓墨般的黑，像寒潭深涧，藏着掌控一切的强势与冷冽。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没有剑拔弩张的敌意，却带着彼此的试探与警觉，像两头狭路相逢的孤狼，都在暗自打量着对方的底细，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

雾汽愈发浓重，漫过窗栏，将两人的身影笼在一片朦胧里。桌上的粗瓷酒碗，一碗尚满，一碗已浅，茴香豆散落在白瓷碟中，无人问津。檐角的铜铃依旧轻响，却掩不住这无声的较量，像一场棋局，刚刚落下第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