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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抉择(二合一)

逆袭从学前班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林建国就蹬着三轮车去了镇上。

林晓月本来想跟着,但李秀兰坚决不同意:“你爸是去买东西,不是去玩。你在家帮妈妈干活。”

“我能帮什么?”林晓月眼巴巴地看着三轮车消失在村口。

“帮妈妈想新样子。”李秀兰从屋里拿出那个竹编箱子,又翻出几块碎布头,“你不是要画样子吗?先画几个,等爸爸买了本子回来,你再画到本子上。”

林晓月眼睛一亮。对啊,没有本子,可以先在脑子里想,等有了本子再画下来。

她搬个小板凳坐在母亲身边,看母亲处理那些碎布头。布头都是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红的、蓝的、花的,大小不一,但颜色挺鲜艳。

“妈,这些布能做什么?”

“能做的多了。”李秀兰挑出一块蓝底白花的小布,“这块,做个口袋,缝在篮子里,装零钱。这块红的,剪成条,编在提手里,好看。”

林晓月脑子飞快地转:“妈,你还会做什么?除了篮子和杯垫?”

李秀兰想了想:“筐子,筛子,簸箕,笸箩……都会。竹编的,大概都会。”

“那……竹编的小动物呢?小兔子,小鸟,小鱼?”

“那个……”李秀兰犹豫了,“倒是见过。以前我爷爷会编,编个蚂蚱,编个蜻蜓,给小孩玩。可我没学过。”

“妈你手巧,肯定能学会。”林晓月说,“咱们先编简单的,比如……竹编的小星星,挂在窗户上,风一吹,叮叮当当的,好看。”

“星星?怎么编?”

林晓月蹲在地上,捡了根小树枝,画了个五角星:“就这个形状,用细竹条编。编好了,刷点清漆,亮晶晶的。再串个小铃铛,风一吹就响。”

李秀兰看着地上的图案,眼睛慢慢亮了:“这个……好像不难。就是编小了点,费功夫。”

“小才好。”林晓月说,“城里人喜欢精致的小东西。一个卖一块钱,十个就是十块。不占地方,赶集的时候挂一串,小孩看见了肯定想要。”

“一块钱一个?这么小,谁买啊?”

“我买。”林晓月认真地说,“我要是有钱,我就买。挂在书包上,挂在窗户上,多好看。”

李秀兰笑了:“行,等爸爸买了细竹条回来,妈妈试试。”

上午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院子里。李秀兰继续编篮子,林晓月就在旁边转悠,脑子里一个接一个地冒主意。

竹编的风铃,竹编的相框,竹编的笔筒,竹编的收纳盒……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李秀兰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提点建议。

“相框难,要编得方正,还要能夹照片。”

“那就先不做相框,做笔筒。”林晓月说,“笔筒简单,就是个圆筒。编好了,里面衬块布,放笔,放尺子,都行。”

“嗯,笔筒好做。一个卖两块,应该有人买。”

母女俩正说着,门外传来三轮车的嘎吱声。林建国回来了。

车斗里堆得满满当当。最显眼的是五团毛线,红黄蓝绿白,颜色鲜亮得晃眼。还有几块碎布头,一把细竹条,一个牛皮纸包——里面是林晓月要的本子和铅笔。

“买这么多?”李秀兰迎上去。

“不贵。”林建国一边卸货一边说,“毛线一块钱一团,买了五团,五块。碎布头论斤称,两斤,一块钱。细竹条是自己砍的,不要钱。本子五毛,铅笔两毛,橡皮一毛。总共花了……六块八毛。”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昨天挣的二十七块三毛五,还剩……二十块五毛五。”

二十块五毛五。离林晓月的学费,还差得远。

院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林晓月看见父母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有说不出的沉重。

“没事。”李秀兰先开口,声音刻意轻松,“这不才刚开始嘛。下次赶集,咱们多准备点,肯定能多卖。”

“嗯。”林建国应着,但眉头还是皱着。

林晓月走过去,拿起那五团毛线,颜色在手里软软的,暖暖的。

“爸,妈。”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咱们一定能挣够学费。”

“一定能。”她重复了一遍,像在给自己打气,也像在给父母打气。

午饭很简单,炒青菜,蒸馒头。吃饭的时候,林建国不怎么说话,只闷头啃馒头。李秀兰几次想开口,又咽了回去。

林晓月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学费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这个刚刚看到一点希望的家里。

她必须做点什么。

下午,李秀兰开始尝试编小星星。细竹条泡软了,在手里弯成五角星的形状,再用更细的篾片固定。第一次失败了,竹条断了。第二次形状不对。第三次……勉强像个星星。

“妈,这个好!”林晓月拿起那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再编整齐点,就完美了。”

“手生了。”李秀兰擦擦汗,“多练几个就好了。”

她继续编,动作慢慢熟练起来。到太阳偏西的时候,她已经编出了六个小星星,一个比一个规整。她还用红毛线钩了几个小穗子,系在星星的角上。

“真好看。”林晓月把六个小星星串在一起,提起来,风一吹,轻轻晃动,“这个能卖一块五。”

“一块五?”林建国凑过来看,“这么小,卖一块五?”

“这是工艺品。”林晓月认真地说,“工艺品就这个价。”

林建国摇摇头,没说话,但眼神里有了点光。

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煤油灯下。林晓月拿出新买的本子和铅笔,开始在纸上画样子。

她画得很慢,很仔细。先画一个圆形的篮子,提手上缠着彩色布条,篮身编出简单的花纹。旁边标注:适合野餐,卖五块。

又画一个方形的收纳盒,带盖子,盖子上有毛线钩的小花。标注:放零碎东西,卖四块。

再画一个笔筒,筒身上编出竹叶的图案。标注:学生用,卖两块。

她画了七八个样子,每个都简单明了,旁边还写了用途和价格。画完最后一笔,她放下铅笔,揉了揉酸痛的手指。

五岁的手,握笔太久会累。

“月月,这些都是你想的?”李秀兰拿起本子,一页一页翻看,眼睛越睁越大。

“嗯。”林晓月点头,“电视上看的,还有……做梦梦到的。”

她又把锅甩给梦。反正小孩子做梦,天马行空,大人也不会深究。

林建国也凑过来看,看了很久,忽然说:“月月,你……你是不是……”

他顿了顿,没往下说。

林晓月心里一紧。父亲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她不像五岁的孩子?

“是什么?”她小声问。

“是不是……”林建国看着她,眼神复杂,“是不是太聪明了点?”

李秀兰也看向女儿,眼神里有骄傲,也有不安。

林晓月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我……我就是想帮家里。”

沉默。煤油灯的火苗跳动着,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许久,林建国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聪明好。聪明才能过上好日子。”

他又看向李秀兰:“秀兰,你看这些样子,能做出来吗?”

“能。”李秀兰仔细看着那些图,“有些难,但多试几次,应该能行。”

“那咱们就做。”林建国一拍大腿,“下次赶集,不光卖篮子,还卖这些小东西。星星,笔筒,收纳盒,都做。种类多了,买的人就多。”

“可是……”李秀兰犹豫,“做这些,更费时间。下次赶集只剩三天了,来得及吗?”

“来得及。”林建国站起来,眼神坚定,“我帮你。我劈竹子,你编。晚上点灯做,做到半夜。三天,怎么也能做出二三十个。”

“那……那好吧。”李秀兰点头。

林晓月心里一暖。父亲这是下了决心了。

夜里,她躺在床上,听见院子里传来劈竹子的声音,咔嚓咔嚓,清脆而有节奏。还有母亲编竹子的沙沙声。

他们真的在熬夜赶工。

她爬起来,扒着窗户往外看。煤油灯放在小凳子上,昏黄的光晕里,父亲在劈竹子,母亲在编星星。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很长。

“建国,你去睡吧,明天还得砍竹子。”李秀兰小声说。

“不困。”林建国头也不抬,“多劈点,你明天用。”

“那也去歇会儿。”

“你歇我就歇。”

“……倔脾气。”

声音低下去,只剩下竹条摩擦的声音。

林晓月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涩,才回到床上。

她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事。学费,生意,父母熬夜的身影……像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终于安静了。脚步声响起,父母进了屋。

“……还差多少?”是李秀兰压得极低的声音。

“二十块五毛五。”林建国说,“月月的学费,书本费,杂费……加起来得一百二左右。”

“一百二……”李秀兰吸了口气,“下次赶集,就算全卖完,也就……四五十块吧?”

“嗯。”林建国声音很沉,“还得留点本钱,买毛线,买布,买清漆。”

“那……那不够啊。”

沉默。

林晓月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要不……”李秀兰声音更低了,“我去找我哥借点?”

“不去。”林建国斩钉截铁,“你哥那脾气,借了钱,得念叨一辈子。”

“那怎么办?”

“……我去工地。”

“什么?”

“我说,我去工地。”林建国一字一顿,“赶集完了,我就去。干两个月,挣够了学费再回来。”

“不行!”李秀兰声音陡然提高,又赶紧压低,“说好了不去的。咱们一家人在一起……”

“在一起也得吃饭,也得交学费。”林建国打断她,“秀兰,现实摆在这儿。光靠编篮子,短时间挣不够。月月眼看要开学了,不能耽误。”

“可是……”

“别可是了。”林建国声音疲惫,“就这么定了。赶集完了我就走。你在家,带着月月,继续编篮子卖。等我挣了钱回来,咱们再做打算。”

李秀兰不说话了。黑暗中,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林晓月的心揪紧了。父亲还是要去工地。历史又要重演了吗?

不。不行。

她猛地坐起来,光脚跳下床,冲到父母房间门口。

“月月?”李秀兰吓了一跳,赶紧擦眼泪,“你怎么醒了?”

“爸,你别去工地。”林晓月站在门口,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单薄,“咱们有办法挣够学费。”

“什么办法?”林建国看着她。

“去县里卖。”林晓月说,“镇上一集只能卖四五十块,县里人多,一集能卖一百块。咱们去县里,一次就能挣够学费。”

“去县里?”林建国皱眉,“县里多远,十几里地呢。背着那么多东西,怎么去?”

“坐车去。”林晓月说,“坐中巴车,车票一块钱一个人。咱们一家三口都去,车票三块。但只要能卖一百块,就值。”

“万一卖不出去呢?万一县里人不买呢?那不就亏了车票钱,还白跑一趟?”

“不会卖不出去的。”林晓月固执地说,“咱们的东西好看,新颖,县里人没见过,肯定喜欢。”

“你咋知道县里人没见过?”

“电视上说的。”林晓月又把电视搬出来,“电视上说,现在流行手工制品,城里人抢着买。县里比镇上大,肯定也有人喜欢。”

林建国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煤油灯的光在他脸上跳动,明明灭灭。

“建国……”李秀兰轻声开口,“要不……试试?”

“试什么试!”林建国忽然发火,声音大得吓人,“一个五岁孩子的话,你也信?去县里,人生地不熟,万一丢了东西,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啊?”

李秀兰被他吼得一愣,眼泪又掉下来。

林晓月也吓了一跳。父亲很少发这么大火。

但她不能退。这是最后的机会。

“爸,你信我一次。”她往前走了一步,仰起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一次。如果去县里卖不出去,我……我就不上学了,在家帮妈妈干活,等爸爸从工地回来。”

“胡说八道!”林建国猛地站起来,手指着她,“不上学?不上学你想干什么?像你爸一样,一辈子没出息?”

“我不是……”

“你就是!”林建国声音发抖,“你以为做生意那么容易?你以为城里人那么好骗?我告诉你,现实不是做梦!现实是,没钱就得去挣,挣不到就得去借,借不到就得去卖力气!”

“建国,你小声点……”李秀兰拉他。

“我小声什么!”林建国甩开她的手,眼睛通红,“我闺女,五岁,不想着玩,不想着吃,天天想着挣钱,想着去县里,想着租铺子!这正常吗?啊?这正常吗!”

他吼到最后,声音嘶哑,像受伤的野兽。

林晓月站在那里,眼泪终于掉下来。不是委屈,是心疼。心疼父亲的无助,心疼这个家的艰难。

她知道父亲为什么发火。不是因为不信她,是因为太信了。太信她的“聪明”,太信她的“主意”,以至于害怕——害怕她真的不是普通孩子,害怕她背负太多不该背负的东西,害怕她……失去童年。

“爸。”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我不正常。我知道我说话不像五岁。但我真的是你女儿,真的是林晓月。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走,不想让妈妈哭,不想让咱们家再过苦日子。”

她抹了把眼泪,继续说:“你让我试一次。就一次。如果失败了,我就再也不乱出主意了,我就乖乖上学,乖乖听话。但如果成功了……咱们家就有希望了。真正的希望。”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煤油灯芯爆开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狗吠。

林建国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那张小脸上满是眼泪,但眼神坚定,执拗,不像五岁,真的不像。

可她是他的女儿。是他从小抱到大的女儿。

“好。”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就一次。”

李秀兰猛地抬头:“建国?”

“去县里。”林建国说,“下次赶集,咱们去县里。把能带的都带上,能做的都做完。卖得出去,月月就上学。卖不出去……”

他顿了顿,没往下说。

但林晓月知道后半句。卖不出去,他就去工地。

“不会卖不出去的。”她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很小,但很坚定。

林建国没再说话,只是走过来,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掌擦掉她的眼泪。

“去睡吧。”他说。

林晓月点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房梁。

父亲答应了。答应去县里。

这是机会,也是赌博。赌赢了,一切都会改变。赌输了……父亲就会走,母亲就会哭,这个家又会回到上一世的轨迹。

她不能输。

绝对不能。

窗外传来父母压得极低的说话声。

“……你真答应她去县里?”

“答应了。”

“万一……”

“没有万一。”林建国声音疲惫,“秀兰,你知道吗,我看着月月那双眼睛,我就……我就觉得,得信她一次。这孩子,不一样。不一样就得用不一样的法子。”

“可是……”

“别可是了。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

声音渐渐消失。

林晓月闭上眼睛,手指紧紧攥着被角。

这一夜,她几乎没睡。

脑子里全是县里的集市,陌生的人群,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父亲失望的眼神,母亲隐忍的眼泪……

直到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梦里,她看见自己站在县城的集市上,面前摆满了竹编的小玩意。人们围过来,争着抢着买。钱像雪花一样飞来,她接都接不住。

父亲在旁边笑,母亲也在笑。

笑着笑着,父亲忽然说:“月月,你看,咱们挣够了。”

她低头看手里,满满一把钱。数了数,正好一百二十块。

学费够了。

她笑着抬头,想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

可一抬头,父亲不见了。母亲也不见了。集市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街上,手里攥着一把渐渐融化的雪。

她猛地惊醒。

天已经亮了。院子里传来劈竹子的声音,咔嚓咔嚓,像心跳。

她坐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只是个梦。

但梦里的那种恐慌,那种即将失去的预感,真实得让她喘不过气。

她必须成功。

没有退路。

穿上衣服,走到院子里。父亲在劈竹子,母亲在编篮子。两人眼圈都是黑的,显然也没睡好。

“爸,妈。”她走过去。

“醒了?”李秀兰抬头,“饭在锅里,自己去吃。”

“嗯。”林晓月点头,却没动,“爸,妈,咱们……一定能行。”

林建国停下柴刀,看着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笑容很疲惫,但很真。

“嗯。”他说,“一定能行。”

阳光洒下来,照亮院子里飞扬的竹屑,照亮母亲灵巧的手指,照亮父亲额头的汗珠,也照亮林晓月眼里那簇不肯熄灭的火。

1998年9月初,这个家,赌上了全部的希望。

去县里,卖货,挣学费。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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