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粝的麻绳勒得小心手腕生疼,他被满脸横肉的胡子大汉揪着后领提起来时,小小的身子像片被狂风卷住的叶子,只能徒劳地蹬着腿,喉咙里挤出带着哭腔的反抗:“放开我!”
胡子嫌他挣扎得烦人,粗糙的手指攥得更紧,几乎要嵌进小心细嫩的皮肉里。一旁的少年看得目眦欲裂,尽管自己手脚也被麻绳捆着,还是奋力往前挣了挣,胸腔里翻涌着怒火,冲着胡子低吼:“混蛋!”
胡子斜睨了少年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压根没把这个半大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小心趁胡子分神的瞬间,猛地偏头,狠狠咬在了他攥着自己的手背上。
“哎哟!”胡子吃痛,猛地缩回手,手背上传来的刺痛让他瞬间红了眼,他骂骂咧咧地抽出腰间的短刀,寒光一闪,原本只是想架在小心脖子上吓唬吓唬这不听话的孩子,可手却因为疼得发颤,刀刃竟在小心细嫩的脖颈上划开了一道血口。
温热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顺着小心的脖颈往下淌,染红了他领口的布料。小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小小的身子僵住了,眼里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胡子也慌了神,举着刀的手停在半空,看着那道渗血的伤口,脸上的狠戾瞬间被慌乱取代。
少年更是惊得心脏骤停,怔怔地看着浑身是血的小心。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瘦高的汉子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这混乱的场面,目光扫过小心脖子上的血痕,当即勃然大怒,冲着胡子吼道:“你个废物!怎么把他伤了!”
话音未落,瘦高汉子的巴掌已经狠狠扇在了胡子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密室里回荡。胡子捂着脸,讷讷地辩解:“我没想伤他,我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瘦高汉子气得额角青筋暴起,“你把他弄伤了,我们还怎么跟他家人要赎金?!”他说着,一把将小心扔在冰冷的地面上,小心摔得闷哼一声,脖颈的伤口被震得更疼了。瘦高汉子又对着胡子骂骂咧咧了几句,揪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要去商量后续的法子,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两个被困的孩子。
密室的门被重新关上,黑暗再次笼罩下来。少年回过神,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把胡子慌乱中掉落的刀鞘,里面还卡着半片锋利的刀片。他忍着手脚被捆的疼痛,一点点挪过去,用被绑着的手费力地勾过刀鞘,借着门缝漏进来的微光,摸索着抽出那片刀片,一点点割着绑住自己的麻绳。
麻绳的纤维被刀片划开的声响,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少年的额头上渗满了汗珠,最后一丝绳韧被利刃扯断的瞬间,他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手掌狠狠按在对方脖颈喷涌出温热血液的伤口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缝里的血还在拼命往外涌,他只能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那片濡湿的肌肤上,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低吼:“别流了……别流了!”
慌乱间,少年忽然想起自己体内潜藏的灵力,那股淡蓝色的力量,或许能护住这个小小的孩子。
刹那间,一抹澄澈的蓝色灵光从他掌心升腾而起,像揉碎的星空坠入凡间,在昏暗的密室里漾开柔和的光晕。少年凝神聚气,将那团灵力缓缓推向小心的伤口,淡蓝色的光流顺着伤口缓缓注入,像是一缕清泉淌进干裂的土地。
紧接着,更浓郁的蓝色灵光从少年体内散发出来,并非灼热的火焰,而是如薄雾般轻盈的光霭,层层叠叠环绕住小心的身体,将那不断渗血的伤口轻轻包裹。密室里静得只剩少年粗重的喘息,他额角的汗珠大颗大颗滚落,砸在冰冷的石板上,浑身的灵力如同被抽干般快速流逝,四肢百骸都被疲惫的潮水淹没。
可他不敢停,指尖依旧稳稳托着灵力,目光紧紧锁着小心脖颈的伤口。那道血口在蓝光的浸润下,渗血的速度渐渐放缓,最后终于凝住了一层薄薄的血痂。少年看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掌心的灵光也随之消散,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里像是堵了块烧得滚烫的炭,任由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水渍,与那片血痕交织在一起。
缓了许久,少年才抖着指尖挪开按在伤口上的手,见血势终于堪堪止住,喉间涌上的腥甜让他猛地偏头咳嗽了几声。他胡乱抹了把脸,掌心蹭过眼尾时,竟沾了湿意。视线重新落回那只染血的手,指缝里的红已经半凝,像干涸的锈迹,他试着蜷了蜷手指,指尖的麻木感混着心悸,让他胃里一阵翻搅。他撑着地面想要起身,膝盖却软得厉害,只能又跌坐回去,盯着那片血渍,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