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散落的晶石碎片还泛着微弱蓝光,宋月林去收拾书架时,陈燕林拉着陈飞林的手腕,脚步轻缓地穿过回廊,停在西侧那片废弃的晶苗圃。这里的晶株早已枯萎,只剩下光秃秃的晶枝,风一吹,发出细碎的呜咽声,倒成了此刻最合时宜的背景。
陈燕林的指尖还在发颤,她看着陈飞林颈间贴着的晶胶,那道浅淡的疤痕像根刺扎在她心上。她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那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易碎的琉璃。“飞林,”她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沙哑,“上次……我真的不是人。我怎么能拿刀架在你脖子上?”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她猛地将陈飞林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嵌进自己骨血里,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啊,我该护着你的,可我却差点杀了你……我一想到你当时哭着喊我姐的样子,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陈飞林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手,轻轻环住她的后背。颈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那道更深的口子,却在姐姐滚烫的泪水中慢慢软化。她将脸埋在陈燕林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委屈:“姐,我知道你是因为飞炎哥的事难受,可我也不好受。”
她顿了顿,泪水浸湿了陈燕林的衣襟:“你以前总把我护在身后,飞炎哥欺负我时,你会替我出头;我怕黑时,你会整夜抱着我;我生病时,你跑遍整个星球找晶液……那些时候的你,是我的顶梁柱啊。”
“可上次,你拿着刀对着我,我真的想不通。”陈飞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只有你一个姐姐,你怎么能那么对我?我当时看着你的眼睛,里面全是疯狂,我好怕,怕你真的会下手,怕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姐姐了。”
陈燕林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哭声压抑而痛苦:“是我糊涂,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我看着飞炎变成那样,又想起他在牢里受的苦,心里的火就忍不住往你身上撒。我明明知道你为他做了那么多,明明知道你比谁都在乎他,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错了,飞林,真的错了。”她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里满是悔恨,“你能骂我,能打我,怎么都行,别不理我,别不要我这个姐姐。”
陈飞林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她轻轻拍着陈燕林的后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姐,我从来没怪过你,只是有点伤心。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我们是一家人啊,有什么事不能一起扛呢?飞炎哥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总能把他拉回来的。”
她从陈燕林的怀里退出来,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又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露出一个带着泪痕的笑容:“姐,我原谅你了。”
这五个字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陈燕林心中所有的阴霾。她看着陈飞林清澈的眼睛,那里没有怨恨,只有满满的心疼与依赖。她再次将陈飞林搂进怀里,这一次,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谢谢你,飞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也多了几分坚定,“以后,姐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我们一起找飞炎,一起把他带回家,好不好?”
陈飞林用力点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感受着久违的温暖。阳光透过枯萎的晶枝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晶尘香气,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