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曦薇把警局加密档案的访问密钥拍在桌上，金属片磕出轻响。李一桐没碰，只盯着屏幕里陈曼日记的第三段记录——日期对不上她前两次口供的时间点。
“你确定要调这个？”田曦薇压低声音，“系统会留痕，上头追查下来我扛不住。”
“那就别用你的权限。”李一桐伸手拿密钥，“灰域有后门。”
“后门早被封了。”田曦薇按住她手腕，“林教授给的线索指向涅墨西斯外围实验室，那里比警局数据库更危险。”
李一桐抽回手：“你怕了？”
“我不怕死。”田曦薇直视她，“我怕你又被拖进那种地方，出来时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两人沉默片刻。李一桐起身走向装备柜，取出两副神经屏蔽贴片。“戴上它，能挡第一波记忆干扰。”
田曦薇接过贴片没立刻贴，而是问：“你以前进去过？”
“不是我。”李一桐背对她整理背包，“是别人。活着出来的没几个。”
她们在凌晨两点抵达实验室外围。铁栅栏带电，田曦薇用警用解码器切断电源时触发了备用警报。红光扫过墙面，机械声响起：“检测到非法入侵，启动记忆净化程序。”
李一桐拽着田曦薇翻进通风管道，刚落地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是保安，是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动作整齐划一，眼神空洞。
“别看他们眼睛。”李一桐捂住田曦薇视线，“那是记忆投射体，对视超过三秒就会被植入片段。”
田曦薇屏住呼吸，跟着她在管道爬行。前方岔路口突然亮起蓝光，影像浮现——是陈曼站在镜子前，反复撕扯自己的脸皮，嘴里念着“这不是我”。
李一桐猛地闭眼，额头渗出冷汗。田曦薇扶住她：“你还好吗？”
“没事。”李一桐咬牙撑起身子，“这是诱导型幻象，专门针对接触过受害者物品的人。”
她们继续前进，在主控室门口发现监控录像。画面里林教授正调试一台环形设备，旁边躺着三个昏迷的人，头上连着电极。他对着镜头说：“记忆不是数据，是灵魂的刻痕。篡改它，等于谋杀一个人的存在。”
田曦薇按下暂停键：“他在帮我们？”
“他在警告。”李一桐调出设备参数，“这机器能覆盖真实记忆，植入虚构人生。陈曼日记里的矛盾，就是被改写后的残留碎片。”
警报声骤然尖锐。田曦薇拉她躲进储物间，门外传来金属碰撞声。李一桐贴在门缝上看了一眼，脸色变了：“是记忆清除者，专抓擅自闯入的人做实验体。”
田曦薇握紧配枪：“打出去？”
“不行。”李一桐摇头，“子弹对他们无效，他们靠脑波同步行动，击倒一个等于激活全部。”
她从包里掏出一支注射器，液体泛着微光。“这是灰域最新研发的记忆阻断剂，能暂时瘫痪他们的同步信号。”
田曦薇接过注射器：“怎么用？”
“扎进颈部。”李一桐指了指自己后颈，“但必须近身，而且只有十秒窗口。”
田曦薇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冲了出去。她假意摔倒引诱最近的清除者靠近，在对方俯身瞬间将针头刺入其颈部。那人僵住，其余清除者动作同时迟缓。
“跑！”李一桐拉她冲向出口。
她们刚踏出建筑，天空就亮起探照灯。田曦薇把备份硬盘塞进李一桐口袋：“这里面有设备供应商名单和实验记录，你先走。”
“一起走。”李一桐拽她胳膊。
“我得留下断后。”田曦薇挣开她，“你是唯一能解读这些数据的人。如果我被抓，就说是我逼你来的。”
李一桐没动。田曦薇急了：“你不是总说正义不是挂在嘴上的词吗？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李一桐终于转身，却在跑出几步后回头喊：“别死在里面。”
田曦薇笑了：“放心，我还等着看你重新穿上警服的样子。”
李一桐消失在树丛中。田曦薇举起双手迎向逼近的车辆，心里默念：这次换我替你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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