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刚停，巷口的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细长倒影。李一桐站在灰域侦探社门口，手里捏着一枚粉色发卡，指尖刚碰到金属边缘，眼前就炸开一片混乱画面——尖叫、奔跑、黑暗里伸出的手。她猛地闭眼，呼吸急促了一瞬，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平静。
“陈曼失踪前最后接触的物品。”委托人声音发颤，“求你，一定要找到她。”
李一桐没应声，把发卡收进证物袋。她转身要走，巷口突然冲进一队穿制服的人，领头的是个年轻女警，步伐快得像要撞上来。
“站住！”田曦薇拦在她面前，手按在腰间警械上，“私接刑事案件，你知道后果。”
李一桐没退，也没解释，只淡淡看了她一眼：“让开。”
田曦薇咬了咬牙：“三年前你不告而别，现在又用这种手段插手警方案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和你无关。”李一桐绕过她，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有关！”田曦薇声音陡然拔高，“我追着你的档案学刑侦，背你的结案报告考警校——你现在躲在这种地方，靠碰别人的东西偷看记忆破案？这算什么正义？”
李一桐甩开她的手，语气依旧平稳：“正义不是挂在嘴上的词。你查你的，我查我的。”
田曦薇盯着她，眼里有火，也有别的东西。她压低声音：“陈曼的父亲是涅墨西斯集团董事，这案子牵扯太大。你一个人扛不住。”
“我不需要扛。”李一桐迈步向前，“只需要找到她。”
田曦薇没再拦，却跟了上来，脚步踩在水洼里溅起轻响。“我会盯着你。别做越界的事。”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窄巷，头顶广告屏滚动播放记忆存储服务的广告，下方滚动字幕写着“合法合规，隐私无忧”。李一桐瞥了一眼，嘴角微动。
“你笑什么？”田曦薇问。
“没什么。”李一桐说，“只是想起有人说过，科技越发达，谎言越容易包装成真相。”
田曦薇沉默了几秒：“你以前在队里，也常说这种话。”
李一桐没接话。前方拐角处蹲着个流浪汉，正摆弄一台老式记忆读取器，屏幕闪着故障红光。田曦薇皱眉：“这种设备早该淘汰了，怎么还在用？”
“黑市便宜。”李一桐蹲下，从口袋掏出几枚硬币放在那人手边，“能读最近二十四小时的数据吗？”
流浪汉点头，接过发卡插进机器。屏幕跳动几下，出现模糊影像：女孩在商场奔跑，身后有人追赶，画面戛然而止。
“被干扰了。”流浪汉说，“信号源很强，像是专业屏蔽。”
田曦薇凑近看，脸色变了：“这是市中心商圈，谁有能力在那里屏蔽民用设备？”
李一桐收起发卡：“不是能力问题，是权限问题。”
田曦薇转头看她：“你怀疑警方内部？”
“我没这么说。”李一桐起身，“但如果你真想破案，就别只盯着我。”
田曦薇攥紧拳头，又松开：“我会查。但你也别想甩开我。”
李一桐没回答，径直往前走。田曦薇跟在后面，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林教授吗？他上周主动联系总队，说有重要情报，指名要见你。”
李一桐脚步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前行。
“他说，陈曼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田曦薇声音低下来，“他还说……你比谁都清楚，记忆被篡改的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一桐终于停下，回头看着她：“你信他？”
“我不信任何人。”田曦薇迎上她的目光，“但我信你还没变。”
雨又开始下了，不大，却足够把两人的肩头打湿。李一桐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更深的巷子。田曦薇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霓虹与阴影交界处，低声说了句：“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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