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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的温度

七日游戏II狼人杀

清晨六点三十分,地下室的门被打开时,陈默先闻到了一股味道。

那是汗液、尿液和绝望混合的酸腐气味。储藏间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通风口,昨晚被什么东西从外面堵住了——后来发现是一块湿抹布,巧妙地塞进了通风管道的格栅。

周浩蜷缩在墙角,吴雅琴离他一米远坐着。两人都醒了,或者说可能根本没睡。周浩的眼神浑浊,嘴唇干裂起皮。吴雅琴的衣服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

“通风口被堵了。”王建国第一时间发现,他扯下抹布,一股热浪从管道口涌出,“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储藏间的门从外面锁着,但通风口在走廊一侧,任何人都可以靠近。

李静雯蹲下身检查周浩。“脱水症状。心跳过速,体温估计有38.5度以上。”她转头,“需要水。”

郑浩宇站在人群后面,抱着手臂。“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为了博同情?”

“博同情?”吴雅琴的声音嘶哑,“在这里待一晚上试试?”

“我们投票决定关他的,现在又要放出来?”张薇薇小声说,“那昨天的决定算什么?”

陈默看着这一切。群体正在经历认知失调——他们做出了关押的决定,现在证据显示这个决定可能致命,但承认错误比坚持错误更痛苦。所以人们会寻找理由来证明自己没错:周浩是危险的,他活该,他在演戏。

“先出来再说。”王建国伸手拉周浩。

周浩站起来,摇晃了一下。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谢谢,但发不出声音。

上午九点,餐厅里气氛凝重。周浩喝了水,但依然虚弱。吴雅琴坐在他旁边,警惕地看着所有人。

“我们需要重新投票。”孙雨桐说,“关押显然不安全,而且……不人道。”

“不安全是因为有人破坏通风口。”陈默说,“这才是关键问题。有人想让周浩死。”

“也可能是意外。”林晓梅说,“抹布可能是清洁时掉进去的。”

“掉得这么准,刚好堵死?”陈默反问。

赵明远清了清嗓子。“各位,争吵没有意义。事实是,周浩和吴雅琴仍然是最大嫌疑人。徐天佑的笔记本碎片在周浩房间,这是客观证据。至于通风口事件,没有证据指向任何人。”

他停顿,让话沉淀。

“我建议,重新投票决定他们的处置方式。但这次,我们提供基本人道条件——食物,水,通风。”

听起来合理。但陈默听出了潜台词:赵明远在推动第二次关押,只是包装得更“文明”。

投票开始。

“赞成继续隔离,但改善条件的举手。”赵明远说。

手一只只举起:赵明远、郑浩宇、张薇薇、林晓梅、李静雯(犹豫了三秒后举手)、王建国(眉头紧锁,但举手了)。

六票。

“反对的举手。”

陈默、孙雨桐、吴雅琴。周浩自己举手,但没人算他的票。

三票。

“六比三,通过。”赵明远宣布,“周浩、吴雅琴,请配合。我们会确保通风和供水。”

周浩看着陈默,眼神里最后一点光熄灭了。他站起来,没有反抗。

吴雅琴冷笑。“这就是你们的文明?投票杀死一个人?”

“不是杀死,是隔离。”林晓梅辩解。

“有什么区别?”吴雅琴站起来,“好,我陪他去。反正外面也不安全。”

两人再次被带往地下室。这次王建国在通风口安装了临时格栅(用厨房滤网改造),防止再次被堵。他还放了一壶水和几片面包。

但关门前,赵明远“检查”了通风管道阀门——一个不起眼的旋钮,在走廊墙壁上,控制着流向储藏间的空气流量。他看似随意地拧了半圈,实际上从“中档”调到了“最小”。

这个细节只有陈默注意到了。因为他一直在盯着赵明远的每一个动作。

上午十点,陈默以“需要冷静”为由回到房间。但他没有休息,而是开始整理思路。

他在笔记本上画出时间线:

- 刘美玲死亡:凌晨2-4点,电子锁锁定时段

- 徐天佑死亡:凌晨3点左右,电子锁锁定时段

- 通风口被堵:夜间发生,电子锁锁定时段

共同点:所有针对性强、需要精确操作的行为,都发生在夜间门锁锁定后。这意味着什么?

可能性一:狼人拥有夜间行动的自由——即他们可以打开锁定的门,或者根本不需要通过门(通风管道)。

可能性二:狼人就是主办方安排的人,有特殊权限。

陈默倾向于可能性一。因为如果是主办方直接参与,游戏就失去了“狼人隐藏身份”的意义。

那么,谁可能有这种权限?

他列出三个人:

赵明远:控制资源,冷静,有组织能力。可能性:45%。

郑浩宇:暴力执行者,与赵明远可疑关联。可能性:40%。

李静雯:医学知识,可以制造“自然死亡”。但动机不足,且作为医生有道德约束。可能性:15%。

王建国呢?他是前警察,有侦查能力,但如果是狼人,他没必要推动调查。除非是双重心理战——最不像狼人的人就是狼人。但概率低。

陈默决定开始监视。但一个人不够,他需要王建国。但王建国现在倾向于相信“证据”,对周浩有怀疑。

中午十二点,午餐时间。配给再次减少:每人半碗稀粥,没有固体食物。

郑浩宇公开抱怨:“这点东西,狗都不吃。”

“库存有限。”赵明远平静地说,“如果大家想活下去,就必须忍耐。”

“你怎么知道库存有限?”陈默突然问,“你给我们看过实际库存吗?”

所有人都看向赵明远。

赵明远微微一笑。“陈律师怀疑我藏匿食物?可以,饭后我带你亲自盘点。”

“好。”陈默说。

午餐后,赵明远真的带陈默去了厨房后面的储藏室。里面确实空空荡荡:几袋米见底,面粉只剩半袋,罐头寥寥无几。

“满意了吗?”赵明远问。

陈默没有回答。他在检查储藏室的角落,在货架底部发现了一个空包装袋——压缩饼干,军用规格。这种高热量的食物,库存清单上没有。

“这是什么?”他拿起袋子。

“哦,这个。”赵明远面不改色,“是急救储备,我单独存放的。在真正危急时使用。”

“现在不算危急?”

“还能撑几天。”赵明远说,“如果现在用了,后面真没食物时怎么办?”

逻辑上成立,但陈默不信。他注意到货架有近期移动的痕迹——底部灰尘被擦掉了一部分。有人搬动过东西。

但他没有证据。

下午两点,陈默在图书室整理笔记时,张薇薇走了进来。

“陈律师,能谈谈吗?”她关上门,声音压低。

陈默放下笔。“请坐。”

张薇薇没有坐,而是走到窗边,背对他。“我知道你怀疑赵明远。”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张薇薇转过身,“我也怀疑他。他对食物库存的说法……我觉得他在撒谎。”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你是唯一还在理性思考的人。”张薇薇走近,香水味飘来,“王建国已经被恐惧控制了,李医生也是。只有你还在找真相。”

陈默看着她。张薇薇的眼睛很大,此刻显得真诚。但陈默知道她是表演高手。

“你有什么证据?”陈默问。

“昨晚……我听到赵明远和郑浩宇在走廊说话。”张薇薇说,“很小声,但我听到‘通风口’‘温度’这些词。当时没多想,今天早上周浩出事我才联系起来。”

“为什么昨晚不说?”

“我害怕。”张薇薇眼睛泛红,“郑浩宇……他保护我,但我不确定他和赵明远是什么关系。如果我乱说,可能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合情合理。但陈默在计算:张薇薇在提供信息,但信息不具体,无法验证。她可能在测试陈默的反应,或者为后续行动铺垫。

“谢谢你的信息。”陈默说,“我会注意。”

张薇薇点头,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陈律师,如果你找到证据……需要帮手的话,可以找我。”

门关上。陈默在笔记本上记录:

张薇薇主动提供赵明远可疑信息。动机:可能真的怀疑,也可能是在为狼人打探我的调查进度,或者两头下注。需谨慎对待。

几乎同时,在健身房,张薇薇找到了赵明远。

他正在做简单的拉伸,没有像郑浩宇那样高强度训练——节省能量。

“我和陈默谈了。”张薇薇低声说,“他怀疑你。在检查储藏室,发现了压缩饼干袋子。”

赵明远动作没有停顿。“他什么反应?”

“表面平静,但肯定起疑了。”张薇薇说,“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继续接近他,获取信任。”赵明远说,“但不要主动提供信息,等他问你。被动提供的信息更可信。”

“明白。”张薇薇顿了顿,“郑浩宇那边……”

“他听我的。”赵明远简单说,“你只要继续维持和他的关系就行。但记住,你真正效忠的是我。”

张薇薇点头。她知道自己在玩火,但这是唯一的生存方式——成为两个狼人都需要的人,在夹缝中寻找安全。

下午三点,陈默找到了王建国。他决定冒险分享部分怀疑。

“王警官,我需要你帮我监视赵明远。”

王建国皱眉。“为什么?”

“我怀疑他有夜间开门权限。”陈默说,“刘美玲和徐天佑都死在锁门时段,这不可能是巧合。”

“也可能是通风管道。”

“但徐天佑的房间门锁没有破坏痕迹,他是怎么进去的?”陈默说,“如果是通风管道,需要卸下格栅,爬行,这会有声音,有灰尘扰动。但我们检查时,徐天佑房间的通风口格栅完好,螺丝没有拧动痕迹。”

王建国思考。“所以你认为有人直接开门进去?”

“对。而赵明远今天早上在通风管道阀门上的小动作,我看到了。”陈默说,“他在调小流量。看起来无关紧要,但结合时间点……”

“你想怎么做?”

“今晚,我们不睡觉。”陈默说,“你在二楼走廊藏起来,我在三楼。我们监视赵明远和郑浩宇的房间。如果他们夜间出来,我们跟踪。”

“太危险。”

“不行动更危险。”陈默说,“下一个可能是你,我,或者李医生。”

王建国沉默良久,点头。“好。但我们要有武器。”

“工具间的扳手,可以吗?”

“可以。”

计划定下。但陈默不知道的是,这个计划已经被张薇薇通过郑浩宇,间接告诉了赵明远。

下午六点,李静雯去地下室送水时,发现了异常。

周浩的状态急剧恶化。他躺在墙角,呼吸急促,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自语。

“热……好热……妈妈……楼要塌了……不是我签的字……”

谵妄。严重脱水导致的中枢神经系统功能障碍。

储藏间的温度计显示:39摄氏度。通风口虽然有空气流动,但流量太小,加上空间狭小,人体散热累积,温度不断上升。

“必须把他弄出来!”李静雯朝楼上喊。

王建国和陈默赶来。赵明远、郑浩宇和其他人也陆续下来。

“他需要降温,补水,否则会死。”李静雯说。

“也可能是演戏。”郑浩宇说。

“你摸他的皮肤!”李静雯几乎在吼,“体温至少40度!这是能演出来的吗?”

陈默摸周浩的额头——烫手。脉搏快而弱。

“开门,抬出来。”王建国说。

“等等。”赵明远阻止,“如果放出来,他攻击人怎么办?谵妄患者可能有攻击性。”

“那也比看着他死好!”孙雨桐说。

投票。再次投票。

“赞成暂时放出治疗的举手。”

陈默、王建国、李静雯、孙雨桐、吴雅琴。五票。

“反对的举手。”

赵明远、郑浩宇、张薇薇、林晓梅。四票。

五比四。可以放人。

但就在王建国准备开门时,周浩突然抽搐起来。全身强直阵挛发作——热性惊厥。

“快!”李静雯冲进去,但她的医疗箱在楼上。

抽搐持续了两分钟,然后停止。周浩瘫软在地,呼吸微弱。

李静雯检查脉搏,瞳孔。“休克了。需要紧急处理。”

他们七手八脚把周浩抬到一楼客厅,放在地板上。李静雯用湿毛巾给他降温,尝试喂水,但周浩已经失去吞咽反射。

晚上七点到九点,两个小时的抢救。李静雯用尽了急救手段:降温,补液(用滴管缓慢滴入口腔),按摩四肢促进循环。

但周浩的呼吸越来越弱。

晚上九点零七分,呼吸停止。

李静雯做心肺复苏,坚持了二十分钟。

晚上九点二十七分,她停下来,抬头,眼眶通红。“他死了。”

没有人说话。

周浩的尸体躺在地板上,眼睛半睁,瞳孔散大。他的身体在死亡前已经严重脱水,皮肤失去弹性,眼眶凹陷。

吴雅琴跪在旁边,握着他的一只手,没有哭,只是看着。

陈默感到一阵恶心。不是因为尸体,而是因为过程——一个人在他们面前,因为他们的决定,慢慢被蒸干,被热死。而他们全程都在,争论,投票,犹豫。

这不是快速的谋杀,是缓慢的集体处决。

“报告主办方吧。”赵明远的声音打破寂静。

李静雯麻木地按下通讯器。“周浩,死亡。死因……热射病导致的多器官衰竭。”

“收到。尸体将在十分钟后移走。”

和之前一样,白色防护服的人出现,带走黑色袋子。

但这次,袋子里的人是被他们杀死的。不是某个人,是他们所有人。

晚上十点,门锁闭合。但陈默和王建国没有回房。

按照计划,王建国藏在二楼楼梯间的清洁柜里,监视赵明远(206)和郑浩宇(208)的房间。陈默藏在三楼走廊的窗帘后面,视野覆盖整个走廊。

他们约定,如果发现异常,用对讲机低声联系(调到最小音量)。

第一个小时,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个小时,凌晨零点,郑浩宇的房间门开了。

陈默屏住呼吸。郑浩宇走出来,没有开灯,穿着深色衣服。他走向楼梯,下楼。

陈默用对讲机:“目标郑浩宇下楼,方向一楼。”

“收到。”王建国回应。

陈默等待。五分钟后,他决定跟下去。但他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下面传来声音。

是张薇薇的声音,压低但清晰:“……陈默和王建国在监视你们。”

陈默僵住。

“我知道。”赵明远的声音,“让他们监视。正好制造不在场证明。”

“但万一他们看到什么……”

“不会的。今晚我们不动手。”赵明远说,“让恐惧再发酵一天。明天,下一个目标。”

“谁?”

“孙雨桐。道德说教者最烦人,而且她开始怀疑了。”赵明远停顿,“用毒。吴雅琴是现成的替罪羊——她和周浩是一伙的,为周浩报仇。”

“需要我做什么?”

“明天早餐时,我会给孙雨桐特别准备一份‘营养餐’。你负责确保她吃下去。”

“毒药哪来的?”

“医疗箱里的东西,我调整过了。”赵明远说,“别多问。回去吧,别让人发现。”

脚步声。陈默迅速退回三楼,躲进阴影。

张薇薇上楼,经过他藏身的位置,没有察觉。她回到自己房间。

陈默的心脏狂跳。他得到了关键信息:张薇薇是双面间谍,赵明远和郑浩宇是狼人,下一个目标是孙雨桐,嫁祸吴雅琴。

但他不能现在冲出去揭发。没有录音,没有证据,张薇薇会否认,赵明远会反咬。而且,如果狼人知道计划暴露,可能提前采取暴力手段。

他必须等,等到明天早餐时,当场揭穿。

陈默用对讲机呼叫王建国:“有发现吗?”

“郑浩宇去了厨房,五分钟后就回来了。没做什么特别的。”王建国说,“你那边呢?”

“没异常。”陈默撒谎了。他需要时间思考如何告诉王建国,而不让张薇薇察觉信息泄露。

凌晨两点,陈默回到房间。他在笔记本上疯狂记录:

关键突破:

1. 确认赵明远、郑浩宇为狼人

2. 张薇薇为双面间谍,但倾向于狼人阵营

3. 下一个目标:孙雨桐,方法:下毒,嫁祸吴雅琴

4. 时间:明天早餐

行动计划:

- 早餐时密切监视赵明远和张薇薇

- 阻止孙雨桐食用可疑食物

- 当场揭发,但需要证据

- 危险:可能引发暴力冲突,狼人可能狗急跳墙

写完这些,陈默看着手环。心率89,比平时高很多。

他想起了周浩死前的眼神。那种空洞,那种被背叛的茫然。

陈默闭上眼睛。明天,他要阻止另一场谋杀。但更大的问题是:即使揭穿了狼人,然后呢?在这个封闭空间里,在没有法律的地方,怎么处置他们?

杀死他们?那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关押他们?谁来执行?食物和水怎么分配?

游戏规则只说了狼人要清除平民,平民要找出狼人。但没说找出之后怎么办。

也许主办方根本没想让他们活到最后。也许游戏的设计就是让所有人互相残杀,直到最后一个。

陈默躺下,但无法入睡。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辩护过的一个案子:一个被长期家暴的女人,最后杀了丈夫。法庭上,陈默用了“受虐妇女综合征”的理由辩护,最终判了正当防卫。当时他觉得正义得到了伸张。

但现在,在这个没有法庭的地方,正义是什么?谁来判断?谁来执行?

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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