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五十五分,公共休息区的电脑屏幕亮着微光。
赵明远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打开的是一个简单的文本编辑器,背景被调成黑色,白色文字一行行出现:
个人日志 - 徐天佑 - 第3日晚
系统破解进度:失败。
尝试了所有已知后门协议,全部触发锁死机制。主办方比我想象的专业。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通风管道标记完成,但有什么用?狼人如果有权限,可以直接开门。我做的这些像个笑话。
今天配给降到800卡。饥饿感开始影响思维清晰度。计算错误率上升12%。
李静雯问我为什么不加入委员会。她不懂。在这种游戏里,信任是奢侈品,数据才是硬通货。但我的数据告诉我,生存概率在持续下降。
刚才看到陈默的眼神。他在怀疑所有人,包括我。也好,怀疑是理性的。
有时候在想,如果我是狼人,我会怎么选?优先清除技术威胁,就像我现在这样。下一个可能就是我。
算了。睡眠吧。如果明天还能醒来。
赵明远停下手指,重读了一遍。他刻意模仿了技术人员的行文风格:短句、数据引用、略带嘲讽的理性。但加入了一些情绪词——“笑话”“算了”——制造崩溃感。
他检查了时间戳,将文件修改时间设置为晚上11点47分。然后创建了一个隐藏文件夹,将日志文件放进去,设置了一个简单的密码保护:徐天佑的生日(他通过聊天套出来的:1988年3月17日)。
最后,他在桌面创建了一个快捷方式,指向这个隐藏文件夹,命名为“系统笔记”。如果其他人检查电脑,很可能会发现。
做完这些,赵明远清除了键盘上的指纹(戴着手套),关闭电脑。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的脸在黑色屏幕上反射出一瞬,面无表情。
他取出钢笔通讯器:“前置完成。三分钟后行动。”
凌晨三点零七分,郑浩宇站在312房间门口——徐天佑的房间在三楼。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门禁卡,不是山庄发的那种白色卡片,而是一张没有任何标识的纯黑卡片。赵明远下午交给他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后门权限,一次性,用完销毁。”
郑浩宇刷卡。绿灯亮起,但声音被刻意调至静音。
他推门进入。
房间布局和其他房间一样。徐天佑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床头柜上放着眼镜、手机、还有几张手绘的通风管道草图。书桌上,笔记本电脑合着,旁边有一杯喝了一半的水。
郑浩宇从随身小包里取出注射器和一小瓶无色液体。氯胺酮,分离麻醉剂,静脉注射后30秒起效,3-5分钟达到峰值。赵明远从医疗箱里“调整”出来的——原包装是用于紧急镇痛的,剂量很小,但赵明远用自带的化学工具提纯浓缩了。
他走近床边,动作很轻。徐天佑侧卧着,左臂露在被子外。郑浩宇找到肘静脉,消毒,进针。
徐天佑在睡梦中皱了下眉,但没醒来。药物进入血液。
郑浩宇开始计时。他将注射器收好,然后从包里取出那根特制软绳——外表是普通的尼龙绳,但内部编织了细钢丝,确保承重时不会过度拉伸。绳结已经打好:一个标准的活结,但绳圈大小和角度经过计算,模拟自缢时颈部受力的特征。
三十秒,徐天佑的呼吸变浅。
一分钟,肌肉开始松弛。
两分钟,完全失去意识。
郑浩宇检查徐天佑的脉搏:还在跳动,但微弱。很好,要的就是他还活着上吊——这样才能形成“生前缢死”的法医特征。
他抱起徐天佑(比想象中轻,技术人员缺乏肌肉),走到房间中央。天花板上有管道装饰横梁,离地约两米四。郑浩宇站上书桌椅子,将软绳穿过横梁,做好绳套。
然后是最关键的一步:他将绳套套在徐天佑颈部,调整位置——绳结在左耳后,这是自缢常见位置。他测量了绳套与横梁的距离,确保双脚离地高度约十五厘米:足够致死,但又不会太高显得不自然。
郑浩宇将徐天佑的身体稍微提起,让重量部分落在绳套上。颈部皮肤开始出现索沟,但还不深。他保持这个姿势大约一分钟,让索沟形成生活反应(血液循环还在继续,索沟会充血)。
然后,他松手。
徐天佑的身体完全悬空,轻微晃动。郑浩宇立刻扶住椅子跳下,观察。
颈动脉受压,大脑缺氧。徐天佑的无意识身体出现轻微抽搐——濒死反射。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三分钟,然后一切静止。
郑浩宇再次检查脉搏:停止。呼吸:停止。瞳孔:散大。
死亡时间:凌晨三点十五分左右。
他迅速清理现场:将椅子放回书桌下(但位置稍有偏移,模仿踢倒),将注射器和药瓶收好,检查地面没有遗留物。然后他走到书桌前,打开徐天佑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有密码。但他不需要破解——赵明远交代过,只需要破坏。他用多功能工具钳撬开硬盘盖,取出硬盘,用强力磁铁反复摩擦(赵明远提供的退磁器),然后放回。这样即使有人恢复数据,也会发现大部分损坏。
最后,他从徐天佑的笔记本(纸质笔记本)上撕下几页——里面有通风管道草图和计算公式。他将这些纸撕成碎片,留出几张关键碎片,其他的用打火机在洗手间烧成灰烬冲走。
关键碎片被他小心放入一个小塑料袋。
一切完成,凌晨三点三十三分。郑浩宇最后环顾房间:上吊的尸体,踢倒的椅子,整齐的书桌(除了硬盘被破坏),没有搏斗痕迹。完美自杀现场。
他退出房间,门锁自动闭合。黑色门禁卡被他折成两半,塞进走廊花盆的泥土里。
回到自己房间,郑浩宇对着钢笔通讯器说:“完成。”
“清理痕迹?”
“全部。”
“很好。早晨六点,去周浩房间放东西。”
“明白。”
早晨七点二十分,李静雯开始她的每日查房。三楼是最后一个区域。
她敲响312房门。“徐先生?起床了。”
没有回应。
李静雯等了几秒,尝试拧门把手——门锁已解除,可以打开。她推门进入。
第一眼,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第二眼,她的医疗训练本能接管了身体。
“王建国!陈默!”她转身朝走廊大喊,声音失控地尖锐,“快来人!”
三十秒后,王建国第一个冲上来,接着是陈默。两人在门口停住。
徐天佑悬在房间中央,身体微微转向左侧(绳索扭转的自然结果),脸色青紫,舌头微吐,颈部的索沟清晰可见。椅子倒在书桌旁。
“别进来!”王建国挡住身后的其他人,“保护现场!”
但已经有人看到了。张薇薇的尖叫声响彻走廊。郑浩宇“及时”扶住她,她埋在他胸口颤抖。
赵明远站在人群后面,表情凝重。“天啊……”
王建国戴上手套(他现在随身带着),小心走进房间。他先检查尸体:瞳孔,脉搏,呼吸——确认死亡。然后他观察绳索、绳结、椅子位置。
“生前缢死。”他低声对陈默说,“你看索沟的生活反应——有充血和出血点,不是死后伪装的。”
陈默没说话,他在环顾整个房间。书桌整齐,电脑合着,水杯半满。没有遗书,但……
“电脑。”陈默说。
王建国小心打开笔记本电脑。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但显示“硬盘错误,无法启动”。
“被破坏了。”陈默说。
“自杀者有时会破坏隐私。”王建国说。
“但他为什么要破坏硬盘?里面有什么?”陈默走到书桌旁,注意到桌角有极小的黑色碎屑——纸灰?他沾了一点在指尖,闻了闻:焦味。
“李医生,你昨天最后见到徐天佑是什么时候?”王建国问门外的李静雯。
“晚……晚餐时。他吃得很少,说没胃口。”李静雯脸色苍白,“他说想早点休息。”
“情绪呢?”
“低落,但……大家都低落。”
赵明远此时开口:“我昨晚十一点多还看到他在公共休息区用电脑。当时觉得他状态不好,但没多想。”
“用电脑?”陈默转身,“做什么?”
“不知道,我没过去看。但屏幕亮着,他在打字。”赵明远说,“现在想来,可能是在写……最后的话。”
陈默立刻走出房间,直奔一楼公共休息区。电脑还关着。他开机,检查最近使用记录——很快找到了那个“系统笔记”快捷方式。
密码?他尝试了徐天佑的生日,成功。
日志文件打开。
所有人围在屏幕前,阅读那篇“遗言”。
读完后,餐厅陷入死寂。
“所以他真的是自杀……”林晓梅喃喃道。
“技术破解失败,绝望,饥饿影响判断……”孙雨桐捂住脸,“天啊……”
但陈默盯着屏幕。“你们不觉得这篇日志……太完整了吗?”
“什么意思?”王建国问。
“情绪表达过于完整。”陈默说,“一个绝望到要自杀的技术人员,会这么有条理地分析自己的‘计算错误率上升12%’吗?而且特意提到‘如果我是狼人,我会优先清除技术威胁’——这几乎是在引导我们得出‘他不是狼人杀的’的结论。”
“你怀疑是伪造的?”李静雯问。
“我怀疑一切。”陈默说,“但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上午九点,在王建国的组织下,所有人同意对公共区域和死者房间进行“安全检查”——实质是搜查。
“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需要确认没有危险物品或证据。”王建国说,“所有人一起,互相监督。”
十二人分成三组:王建国、陈默、李静雯检查徐天佑房间和公共区域;赵明远、郑浩宇、林晓梅检查二楼房间;孙雨桐、张薇薇、吴雅琴检查三楼其他房间;周浩暂时被要求留在餐厅(因为他情绪不稳定)。
陈默知道这是个错误——让赵明远和郑浩宇参与搜查,他们有机会放置或破坏证据。但他无法反对,那会显得可疑。
在徐天佑房间,陈默仔细检查了绳索。绳结确实是活结,但打结的方式……他拍照记录。绳索质地特殊,内部有金属丝,不是普通绳子。
“这是专业登山绳改的。”王建国确认,“承重强,但怎么会在这里?”
“工具箱里没有这种绳子。”李静雯说。
“所以是有人自带的。”陈默说,“或者从其他地方拆的。”
他们继续检查。在洗手间垃圾桶里,陈默发现了一点灰烬残留,他用棉签采集样本。在书桌抽屉里,徐天佑的纸质笔记本不见了。
“笔记本没了。”陈默说。
“可能烧了。”王建国指着洗手间的灰烬。
“但为什么烧?里面有什么?”
这时,楼下传来声音。是孙雨桐在叫:“王警官!陈律师!你们下来一下!”
三人下楼,来到二楼。孙雨桐、张薇薇、吴雅琴站在208房间门口——周浩的房间。
“我们发现了这个。”孙雨桐脸色难看,手里拿着一个小透明塑料袋,里面是几张撕碎的纸片。
陈默接过。纸片拼凑起来,是徐天佑的笔迹:通风管道草图的一部分,还有计算公式。
“在哪里找到的?”王建国声音严厉。
吴雅琴指着房间:“床垫下边缘。张薇薇整理床铺时发现的。”
张薇薇点头,眼睛红肿(这次看起来像是真的惊吓):“我……我想帮忙整理,一抬床垫,这个就掉出来了。”
周浩此时冲上楼:“发生什么了?那是我的房间!”
他看见塑料袋里的纸片,脸色瞬间惨白。
“这是徐天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王建国盯着他。
“我……我不知道!”周浩后退一步,“我从没见过这个!”
“但你昨天还问我通风管道的事。”郑浩宇突然说,“你说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我……我是问过,但徐天佑没告诉我具体!”
“所以你就自己偷了他的笔记?”林晓梅的声音带着谴责,“然后杀了他,怕他发现?”
“我没有!”周浩几乎在吼,“我是被陷害的!”
“陷害?”赵明远平静地说,“谁要陷害你?为什么?”
周浩张着嘴,说不出话。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吴雅琴身上,像是求救。
吴雅琴犹豫了一下,开口:“周浩昨天一晚上都在房间,我听到他打呼噜了……墙壁不隔音。”
“打呼噜可以假装。”郑浩宇说,“而且凌晨三点多,你真的醒着听吗?”
吴雅琴沉默了。
陈默看着这一切。证据链完整:徐天佑破解系统失败绝望,留下日志,上吊自杀。但笔记本碎片在周浩房间——可能是偷窃被发现,争吵中杀人伪造自杀,或者纯粹为了灭口。动机呢?周浩想逃出去,需要技术信息,被拒绝后起杀心。
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真的。
“我建议暂时隔离周浩。”王建国说,“还有吴雅琴,你为他辩护,也可能参与。”
“凭什么?”吴雅琴提高声音,“就因为我为他说了句话?”
“程序上,我们需要调查。”王建国说,“地下室有储藏间,暂时关押。等我们理清真相。”
“这是私刑!”孙雨桐反对。
“这是生存!”李静雯突然开口,声音颤抖但坚决,“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如果周浩真的是凶手,他还会继续杀人。我们不能冒险。”
陈默看着李静雯。医生的理性正在被恐惧侵蚀,转向了“隔离风险”的医疗逻辑——就像隔离传染病人。
投票。结果:七票赞成隔离(王建国、李静雯、林晓梅、赵明远、郑浩宇、张薇薇、孙雨桐(犹豫后投了赞成)),三票反对(陈默、吴雅琴、周浩),一票弃权(徐天佑已死)。
“少数服从多数。”王建国说,“周浩,吴雅琴,请配合。”
周浩的眼神从恐惧变成绝望,最后变成麻木。他没有反抗,跟着王建国下楼。
吴雅琴看了陈默一眼,那眼神复杂:失望,愤怒,还有一丝恳求。然后她也转身下楼。
下午两点,陈默在图书室与王建国对峙。
“这是个局。”陈默说,“证据太完美了。日志刚好引导我们得出自杀结论,笔记本碎片刚好在周浩房间被发现,时间刚好是搜查时——就像有人知道我们会搜查,提前放好的。”
“但谁放的?所有人都参与搜查了,除了我们三个当时在徐天佑房间。”王建国说。
“赵明远、郑浩宇、林晓梅一组,他们有机会。孙雨桐、张薇薇、吴雅琴一组,也有机会。甚至我们这组……”陈默停顿,“不,我没有,你没有,李医生应该也没有。”
“应该?”王建国皱眉,“陈默,我理解你的怀疑,但我们需要证据,不是推测。”
“绳索。”陈默调出手机里的照片,“这种内部带钢丝的软绳,不是普通物品。工具箱里没有,山庄里其他地方有吗?健身房?储物间?”
“我会检查。”
“还有氯胺酮。”陈默说,“徐天佑如果是上吊自杀,需要自己站上椅子,套好绳套,踢倒椅子。但一个决心自杀的人,会先用麻醉剂麻醉自己吗?法医上,生前缢死需要颈部受压迫时人还活着,但不代表需要麻醉。”
王建国沉默。他在思考。
“我检查过徐天佑的手臂。”李静雯走进图书室,她听到了对话,“肘窝有一个新鲜的针孔,非常细微,但存在。如果是他自己注射,为什么选那个位置?而且注射器呢?药瓶呢?”
“所以可能是他杀。”王建国缓缓说,“但为什么一定是周浩?也可能是其他人。”
“因为周浩是最容易被怀疑的。”陈默说,“谣言已经铺垫了,他是‘有污点的人’,群体需要替罪羊时,第一个想到他。”
“你是说……狼人在操控我们互相怀疑?”
“对。清除徐天佑是因为他的技术能力构成威胁。嫁祸周浩是因为他是最合适的替罪羊——边缘,有‘前科’谣言,没有人会为他全力辩护。”陈默看着王建国,“除了吴雅琴,但她自己也被怀疑了。”
李静雯坐下,双手捂脸。“所以现在我们可能关了两个无辜的人,而真凶还在外面。”
“不止。”陈默说,“真凶正在看着我们分裂,准备下一次行动。”
下午四点,陈默带着一点水和食物来到地下室。
储藏间被改成了临时牢房,门是厚重的实木,外面用椅子抵住。王建国守在门口。
“我想和他们谈谈。”陈默说。
王建国犹豫,点头。“五分钟。”
门打开,储藏间里只有一个小通风口,光线昏暗。周浩坐在地上,背靠墙壁,吴雅琴坐在他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米距离。
“陈律师。”吴雅琴声音干涩,“你是来审判我们的吗?”
“我是来听你们的说法的。”陈默把水和食物递进去,“笔记本碎片,你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周浩摇头,眼神空洞。“我不知道。我昨晚睡得沉,醒来就……这样了。”
“你昨晚吃或喝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周浩想了想。“晚餐的汤……特别苦。我以为是菜坏了,但其他人没说苦。”
“汤是赵明远分配的。”吴雅琴说,“每个人的汤都是从大锅里盛出来的,但如果他做手脚……”
“证据呢?”陈默问。
“没有。”吴雅琴苦笑,“现在谁还需要证据?大家只想快点找到凶手,好让自己安全一点。”
陈默沉默。她说得对。恐惧正在摧毁理性。
“陈律师。”周浩突然抬头,“如果……如果最后证明我是无辜的,会有人道歉吗?”
陈默没有回答。道歉?在这种游戏里?生存面前,对错变得廉价。
“我只想活着出去。”周浩低声说,“我家里还有妈妈要照顾。她不知道我在这里,她以为我去外地打工了……”
他的声音哽咽。
陈默退出储藏间。王建国重新抵住门。
“你怎么想?”王建国问。
“我相信他们无辜。”陈默说,“但相信不够。我们需要证据证明真凶。”
“怎么证明?”
陈默想了想。“绳索的来源。氯胺酮的来源。还有门禁卡——徐天佑的房间门凌晨时应该是锁定的,凶手怎么进去的?”
“后门权限。”王建国说,“徐天佑说过系统有后门。”
“对。所以狼人可能有那个权限。”陈默压低声音,“王警官,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今晚,我们设个陷阱。”
晚上九点五十分,陈默和王建国在图书室秘密会面。
“我检查了绳索。”王建国说,“确实是专业登山绳改的。我问了所有人,没人承认有这种绳子。但郑浩宇的背包里有多功能工具钳,可以切割和改造绳子。”
“氯胺酮呢?”
“医疗箱里少了一支氯胺酮注射剂。但记录本上没有使用记录。”王建国脸色凝重,“李医生确认,她昨天清点时还在。”
“所以有人偷了。”陈默说,“然后,这是我的计划。”
他摊开一张纸,上面画着简单的示意图。
“今晚,我们不回各自房间。我们藏在公共休息区的柜子里,监控走廊。如果狼人有后门权限,他们可能会继续行动——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你,我,或者李医生。”
“太危险了。如果他们发现我们设伏……”
“所以需要伪装。”陈默说,“我们用枕头和被子在床上做出人形,假装我们在房间睡觉。然后我们藏在休息区,那里有大储物柜,可以躲两个人。”
王建国思考。“如果狼人真的来,我们当场抓住?”
“不。我们拍照录像,记录证据。然后等白天公开。”陈默说,“当场抓住可能爆发冲突,我们不知道狼人有没有武器。”
“同意。”王建国点头,“但李医生呢?要不要告诉她?”
“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如果她也在房间做伪装,更能让狼人相信我们都睡了。”
计划定下。晚上十点,门锁闭合前,陈默和王建国各自回房,但迅速用枕头和被子做出人形,然后悄悄溜出房间,躲进公共休息区的大储物柜。
柜子里空间狭窄,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王建国拿着从工具间找到的旧数码相机(山庄提供的),调到录像模式。陈默拿着一个夜视望远镜(徐天佑的遗物,在工具包发现的)。
十一点,整栋建筑陷入寂静。
十二点,没有任何动静。
凌晨一点,陈默的腿开始发麻。柜子里空气闷热。
一点三十分,走廊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陈默屏住呼吸,将望远镜对准柜门缝隙。
一个人影走过。身材高大,是郑浩宇。他穿着深色衣服,走到陈默的207房间门口,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听里面的动静。然后他继续走,消失在楼梯方向。
“他去三楼了。”陈默低声说。
“要跟上去吗?”
“不,等。”
二十分钟后,郑浩宇返回,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他再次经过,回到自己房间。
“他在做什么?”王建国疑惑。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
两人继续等待。凌晨两点,三点……再也没有动静。
凌晨四点,疲惫袭来。陈默几乎要睡着了。
突然,对讲机响了——王建国从工具间拿的旧对讲机,只有两个,他和陈默各一个。
里面传来李静雯急促的声音:“王警官!陈律师!地下室……周浩出事了!”
陈默和王建国对视一眼,冲出储物柜。
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以为狼人的目标是他们。
但狼人的目标,一直是地下室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