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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死亡

七日游戏II狼人杀

凌晨两点零七分,山庄的通风系统切换到夜间模式,发出几乎听不见的低频嗡鸣。

206房间内,赵明远站在洗手间的灯光下,戴着一副乳胶手套——医疗箱里的物品。他面前的小瓷碟里放着五片浅黄色药片,每片直径约6毫米,上面刻着微小的字母:DIG 0.25。

地高辛。治疗心力衰竭的药物,治疗窗极窄——有效剂量与中毒剂量非常接近。常规维持剂量是每天0.125-0.25毫克,五片就是1.25毫克,足够让一个健康成年人出现严重中毒症状。而对一个晚期癌症、心脏可能已受累的老年人来说,这是死刑判决。

赵明远用研钵将药片仔细碾成细粉。动作平稳,手腕匀速旋转。他大学时在化学实验室待过两年,这种操作肌肉记忆还在。粉末在灯光下呈淡黄色,细腻均匀。

他把粉末倒进一个小透明塑料袋,封口,然后脱下手套,仔细冲洗研钵和研杵,用纸巾擦干,放回原位。

回到卧室,他取出那支特制钢笔。“准备。”

三秒后,郑浩宇的回应传来,带着睡意:“现在?”

“现在。电子锁后门已开启,你的门禁卡现在可以打开任何卧室门,但只有十分钟窗口期。动作快。”

“明白。”

赵明远坐到床边,看着手环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十一分。走廊的监控录像会被篡改吗?主办方会纵容谋杀吗?这些问题他已经思考过。结论是:会。游戏的本质就是互相残杀,主办方只会旁观——甚至可能提供便利。

两点十三分。郑浩宇应该已经到刘美玲的房门口了。

郑浩宇站在213号房门前,手心微微出汗。他穿着深色运动服和软底鞋,脸上蒙着一块深色布——以防万一有他没发现的摄像头。

他刷了一下门禁卡。

轻微的“嘀”声,绿灯亮起。门锁开了。

郑浩宇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房间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极微弱的光。他能听见床上传来缓慢、略带杂音的呼吸声——刘美玲在睡梦中。

他适应了十几秒黑暗,然后凭记忆走向床头柜。昨天下午他借口送水进来过一次,记住了布局。床头柜在床的右侧,上面应该有一个水杯、一盏台灯,和她的药瓶。

他的脚碰到床脚,停下来。呼吸声没有变化。

郑浩宇蹲下,摸索床头柜表面。手指触碰到塑料瓶身——找到了。他拿起药瓶,拧开瓶盖,倒出几片药在掌心。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赵明远给的小塑料袋,将里面的淡黄色粉末倒入药瓶。

他摇晃药瓶,让粉末均匀附着在药片上。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二十秒。粉末很细,应该会粘附得很好。

将药瓶放回原位时,他的手微微颤抖。药瓶碰倒了水杯。

“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床上的呼吸声停了。

郑浩宇僵在原地,全身肌肉紧绷。如果刘美玲醒来,看到他在房间里……他脑子里闪过几个选项:捂住她的嘴?解释?逃跑?

但呼吸声很快重新响起,恢复了之前的节奏。只是梦中的轻微扰动。

郑浩宇缓慢地直起身,后退,一步,两步,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他背靠墙壁,深呼吸三次。手环显示他的心率是138。

“完成。”他对着钢笔通讯器低声说。

“原路返回,别跑。”赵明远的声音平静无波,“正常走回房间。”

郑浩宇照做了。两点十九分,他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他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镜子里的人眼睛里有血丝。

他完成了第一次谋杀。或者说,第一次协助谋杀。

奇怪的是,他没有感到内疚,只有兴奋和恐惧混合的颤栗。像第一次打黑拳时那样。

李静雯每天早上七点开始查房。这是她给自己定的规矩——作为在场唯一的医生,她有责任监测每个人的健康状况,特别是刘美玲这样的危重病人。

七点零三分,她敲响213号房门。

“刘老师?早餐时间了。”

没有回应。

李静雯等了十秒,又敲了一次,力度稍大。“刘老师?您醒着吗?”

依然安静。

她低头看门锁状态——已解锁。早晨六点自动解锁后,门应该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她犹豫了一下,握住门把手,轻轻压下。

门开了。

房间窗帘拉着,光线昏暗。李静雯能看到床上的人形轮廓,盖着薄被,一动不动。

“刘老师?”她走近。

走到床边时,她的医疗直觉已经拉响了警报。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晚期癌症患者的睡眠通常很浅,疼痛会让他们频繁醒来。而且……没有呼吸声。

李静雯伸手轻轻触碰刘美玲的颈动脉。皮肤微凉。没有搏动。

她迅速翻开刘美玲的眼睑,用手机手电筒照射——瞳孔散大固定,对光无反应。另一只眼睛也一样。

“该死。”李静雯低声说。

她进行快速检查:无呼吸,无脉搏,瞳孔散大,皮肤出现早期尸斑(仰卧位,背部开始出现淡紫色斑片)。死亡时间估计在2-4小时前。

李静雯直起身,深呼吸。作为急诊医生,她见过太多死亡,但这一次不同。这是谋杀,至少可能是谋杀。

她需要通知其他人,但首先……她环顾房间。床头柜上的药瓶,水杯倒在一边(郑浩宇昨晚碰倒后没有完全扶正),一切看起来正常。没有挣扎痕迹,没有血迹。

李静雯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她站在走廊里,手环显示她的心率是92——比平时高,但在可控范围。

七点十分,她敲响了王建国的房门。

七点三十分,所有人被召集到餐厅。

李静雯站在长桌一端,双手撑在桌面上。她的表情是急诊室里通知家属时的专业冷静,但陈默注意到她右手拇指在无意识地摩擦食指侧面——细微的压力释放动作。

“各位,我有个不好的消息。”李静雯的声音平稳,“今天早上七点零五分,我发现刘美玲女士在房间内去世。”

餐厅里一片死寂。

张薇薇第一个做出反应——她捂住嘴,眼睛瞬间泛红。表演性的,但很逼真。陈默记下:她的悲伤反应延迟了0.5秒,正常震惊应该是即时的。

“死因?”王建国问,声音低沉。

“初步判断是心脏骤停。她有晚期胰腺癌,可能已转移到心脏,或者止痛药与潜在心脏病相互作用。”李静雯停顿了一下,“但这是初步判断。没有设备,我无法做进一步检查。”

孙雨桐站起来,又坐下,像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痛苦吗?”

“从外表看,是在睡眠中平静离世的。”李静雯说,“没有痛苦表情。”

“我们需要通知主办方。”林晓梅说,声音有些颤抖,“按照规则……”

“等等。”陈默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他。

“在报告之前,我建议我们做初步调查。”陈默说,“确认是自然死亡还是……其他可能。”

“你怀疑是谋杀?”赵明远问,语气平和,像是在讨论一个学术问题。

“在这种环境下,我们需要考虑所有可能性。”

“但那是亵渎死者!”张薇薇突然说,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刘老师已经那么痛苦了,现在走了,你还要折腾她的遗体?”

陈默看着她。“如果是自然死亡,调查会确认这一点。如果是谋杀,那么凶手就在我们中间,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任何人。”

这句话让餐厅温度骤降。

“陈律师说得对。”王建国站起来,“我是前刑警,有现场勘查经验。李医生是医生。我们三个先去房间做初步检查。其他人在这里等待。”

“我反对。”孙雨桐说,“我们没有权力……没有法律授权……”

“这里没有法律。”陈默平静地说,“只有生存法则。而生存法则第一条就是:弄清楚规则是什么。死亡是怎么判定的?谋杀会被惩罚吗?还是被默许?”

赵明远微微点头。“有道理。但我建议,如果要检查,应该所有人一起在场。透明化,避免有人私下做手脚。”

高明。陈默想。赵明远知道反对会显得可疑,所以支持但附加条件——所有人一起,意味着证据可能被破坏,证物可能被拿走。

最终妥协方案:所有人一起去213房间,但只有王建国、李静雯和陈默接触尸体和现场,其他人站在门口观察。

上午八点,十二人挤在213房间门口。房间很小,只能进去三四人。

王建国戴上从医疗箱拿的一次性手套,李静雯也戴上。陈默没戴——他不想破坏任何可能存在的微量证据,但也不想显得太专业。

“我从门口开始。”王建国说,声音变成工作状态,“门锁完好,无撬压痕迹。房间内物品整齐,无打斗迹象。”

他缓慢走进房间,每一步都仔细观察地面。木质地板很干净,没有明显的脚印或拖拽痕迹。

李静雯走到床边,重新检查尸体。“尸斑出现在背部和四肢后侧,符合仰卧位死亡。尸僵已经形成,但还不完全——死亡时间在4-6小时前,也就是凌晨2点到4点之间。”

陈默注意到床头柜。水杯倒在离药瓶约五厘米处,底部有少量水渍。药瓶是普通的棕色塑料瓶,标签上写着“盐酸羟考酮缓释片,20mg,每12小时一次”。瓶盖拧紧了。

“可以检查药瓶吗?”陈默问。

李静雯拿起药瓶,拧开,倒出几片药在掌心。白色药片,上面有刻痕。她仔细查看。“看起来正常。但地高辛中毒的药片外观不会有明显变化。”

“地高辛?”王建国转头。

“一种心脏病药,治疗窗很窄。”李静雯解释,“如果刘老师私下服用,或者有人给她服用过量,会导致心脏骤停。而且死后很难检测——没有血液化验,我们无法确定。”

陈默拿起水杯,对着光看。杯壁有极淡的白色残留,可能是水垢,也可能是药物残留。他闻了闻——无味。

“我们需要更仔细的检查。”陈默说,“包括她的私人物品,看是否有其他药物。”

“我反对。”门口传来张薇薇的声音,她已经不哭了,但眼睛还是红的,“这太过分了。搜查死者的私人物品?她还有尊严吗?”

林晓梅点头。“确实……不太合适。”

吴雅琴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刘姐昨天跟我说,她带了一张女儿的照片。如果可以……我想把照片收好,以后也许能交给她女儿。”

这句话改变了气氛。对遗物的“尊重处理”听起来比“搜查”顺耳得多。

“那这样。”赵明远提议,“我们所有人一起,将刘老师的个人物品整理出来,列清单。贵重物品和私人物品分开保管。如果有药物,李医生检查是否可能涉及死因。”

合情合理。陈默知道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刘美玲的遗物被整理出来:几件简单的衣物,洗漱用品,一本《西藏生死书》(书页间夹着女儿的照片),一支旧钢笔,还有一个小药盒。

药盒里除了那瓶止痛药,还有一瓶助眠药(佐匹克隆),半瓶消化药,和一些维生素。没有地高辛。

“看起来都是正常药物。”李静雯检查后说。

王建国在检查床底时,发现了一个小纸团。他展开,上面是刘美玲的笔迹,写了一段话:

“如果我死在游戏结束前,请告诉小雅(女儿英文名):妈妈不痛了,妈妈自由了。不要回来,不要调查,好好生活。”

日期是三天前。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

“她早就准备好了。”孙雨桐轻声说。

“所以可能是自杀?”周浩问。

“可能是。”李静雯说,“但过量服用止痛药或助眠药也会导致心脏骤停。而且她既然决定参加这个游戏,可能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陈默看着那张纸条。笔迹平稳,没有颤抖。从容赴死的人写的。但如果是自杀,为什么选择这种难以判断的方式?为什么不留下明确遗言?

除非……纸条本身也是误导。

“我认为够了。”赵明远说,“我们已经尊重地检查了现场。现在是时候报告主办方了。”

“我同意。”林晓梅说。

多数人点头。

陈默知道,他提出的尸检建议已经被“尊重死者”的集体情绪淹没了。人们更愿意相信这是自然死亡或自杀,因为那样更安全——如果是谋杀,就意味着凶手还在他们中间。

而恐惧,人们会选择性地逃避它。

上午九点,李静雯按下213房间通讯器的红色按钮。

三秒后,一个中性声音响起:“请报告。”

“213房间,刘美玲,死亡。初步判断心脏骤停,时间约凌晨2-4点。”

“收到。尸体将在十分钟后移走。请所有人员离开房间。”

众人退出,在走廊等待。九点十二分,两个穿白色防护服、戴口罩的人推着担架车出现,进入房间,三分钟后推出一个裹着黑色袋子的遗体。整个过程高效、安静、专业。

他们推着担架车消失在走廊尽头,就像从未出现过。

“就这样?”张薇薇喃喃道,“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了?”

“游戏规则。”赵明远说,“我们需要适应。”

早餐在九点半开始,但几乎没人吃得下。赵明远依然精确分配食物,但这次没有人质疑配额问题。

陈默观察着餐桌上的新联盟形成:

李静雯和吴雅琴坐在了一起。她们在整理刘美玲遗物时有了接触,吴雅琴主动提出帮忙清洗刘美玲的衣物(尽管那些衣物可能永远不会被带走),李静雯则指导她如何折叠。简单的女性互助行为,但在这种环境中形成了情感纽带。吴雅琴的眼睛真的红了——她的悲伤是真实的,可能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张薇薇坐在郑浩宇旁边,身体几乎贴着他。她的“情绪崩溃”需要安慰,而郑浩宇提供了粗犷的肢体安慰——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手掌在她上臂摩擦。性吸引与保护关系的公开化。陈默注意到,赵明远对此没有明显反应,但用餐时看了他们三次。

王建国主动坐到了陈默旁边。“我们需要谈谈。”他低声说。

早餐后,两人在图书室角落会面。

“你怎么看?”王建国问,声音压得很低。

“百分之七十可能是谋杀。”陈默说,“地高辛中毒的症状很符合:恶心、呕吐、心律失常、然后心脏骤停。而且发生在睡眠中,无声无息。”

“谁有地高辛?”

“任何有心脏病或高血压的人可能都有。赵明远、林晓梅、周浩……甚至刘美玲自己可能有但没拿出来。”

“但如果是谋杀,目的是什么?刘美玲是最没有威胁的。”

“测试。”陈默说,“测试死亡判定机制,测试我们的反应,测试主办方的处理方式。如果第一个死亡顺利过关,凶手就知道可以继续了。”

王建国脸色凝重。“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有几种可能。”陈默列举,“一是继续清除弱者,制造‘自然死亡’序列。二是清除威胁最大的人——你,我,徐天佑,李医生。”

“我们需要武器。”

“武器会引发军备竞赛。狼人如果有武器,对我们更不利。”

“那怎么办?坐以待毙?”

陈默想了想。“我们需要信息。每个人的背景,他们的弱点,他们的秘密。凶手选择刘美玲不仅因为她弱,还因为她‘适合自然死亡’。下一个目标也会选择适合某种死亡方式的人。”

“怎么收集信息?”

“聊天,观察,记录。”陈默说,“我建议我们三人——你,我,李医生——共享所有观察记录。每天晚上汇总。”

王建国点头。“好。但李医生……她可能更倾向于医疗中立。”

“那就先不告诉她全部怀疑。只说我们需要医学观察记录。”

协议达成。一个信息共享联盟形成,但基于不完全的坦诚。

下午两点,陈默在健身房外遇到徐天佑。工程师正盯着通风管道检修口看,手里拿着螺丝刀。

“你想进去?”陈默问。

徐天佑吓了一跳,转身。“只是检查。这些螺丝……有人动过。”

陈默走近。检修口盖板由四颗十字螺丝固定,螺丝表面有细微的划痕,像是被拧过不止一次。

“昨晚?”陈默问。

“不确定。划痕很新,但通风系统定期维护也会有。”徐天佑推了眼镜,“但有意思的是,只有这一层的检修口有这种痕迹。二楼和三楼的都很干净。”

“你觉得有人进去过?”

“可能。”徐天佑压低声音,“而且如果我是狼人,我会利用通风管道。夜间门锁锁定,但管道是通的。”

“管道直径多少?”

“四十厘米。瘦一点的人可以爬行。但需要知道路线,不然会在里面迷路。”徐天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草图,“我画了简图。管道主干在这里,分支到每个房间。如果从这层的主入口进去,可以到达任何房间。”

陈默仔细看草图。“你有办法标记路线吗?比如在管道里留记号?”

“可以放荧光贴纸,或者细线。”徐天佑说,“但需要进去操作。”

“风险太大。”

“我知道。”徐天佑收起草图,“所以我只是在测绘。知识就是武器,对吧?”

陈默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加入王建国的安全委员会?”

徐天佑笑了,那是技术人员特有的略带嘲讽的笑。“委员会?在这种游戏里?陈律师,你我都知道,这种游戏最后活下来的不是最会合作的人,而是最会计算的人。我在计算生存概率。”

“算出来了吗?”

“初始概率:平民83.3%,狼人16.7%。但加入行为变量后,我的生存概率目前是67%,在下降。”徐天佑认真地说,“刘美玲的死让游戏进入了新阶段。接下来死亡会加速。”

“你怀疑谁?”

徐天佑看了看周围,声音更低了。“赵明远和郑浩宇的互动频率超出随机概率。张薇薇的依附行为太明显,像是寻求保护。但我不确定……数据还不够。”

“我们可以共享数据。”陈默说。

“然后呢?建立另一个小团体?”徐天佑摇头,“团体越大,目标越大。狼人会优先清除组织者。王建国,李静雯,你……你们已经在名单上了。我保持独立,生存概率更高。”

逻辑上正确。陈默无法反驳。

下午三点,陈默在图书室遇到孙雨桐。她在读那本《西藏生死书》——刘美玲的那本。

“她划了一些句子。”孙雨桐指给陈默看。

陈默看到一段被铅笔轻轻划线的文字:“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生命另一种形式的开始。”

“你相信吗?”孙雨桐问。

“我是律师,只相信证据。”陈默说,“死后世界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

“但在这里,死亡是如此……具体。昨天还和我们吃饭的人,今天变成了黑色袋子被推走。”孙雨桐合上书,“我在想,如果我们都死了,这个游戏的意义是什么?主办方在观察什么?”

“人性实验。”陈默说,“剥离社会约束后的人性。就像把动物从笼子里放出来,看它们如何争夺有限的资源。”

“那我们都是实验动物。”

“是的。但实验动物不知道自己在被观察,我们知道。这可能会改变行为。”

孙雨桐看着他。“陈律师,你觉得第一个越过道德界线的人会后悔吗?”

陈默想了想。“取决于他们如何定义那条线。对有些人来说,杀人只要‘有必要’就不是越界。对另一些人来说,任何暴力都是越界。”

“刘美玲的死……你觉得有人越界了吗?”

陈默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晚上九点五十分,陈默回到207房间。

他在笔记本上记录:

第2日总结

1. 死亡事件

- 刘美玲死亡时间:凌晨2-4点

- 表面死因:心脏骤停

- 可疑点:水杯位置异常(倒伏),药瓶可能被调换,拒绝尸检的集体情绪

- 推测真实死因:药物中毒(地高辛+止痛药协同作用),概率70%

2. 嫌疑人动态

- 赵明远/郑浩宇:在死亡事件上表现“合理”,但过度合理。赵明远推动快速处理遗体,郑浩宇与张薇薇关系公开化(可能为建立不在场证明?)

- 张薇薇:利用死亡事件表演脆弱,成功依附郑浩宇。可疑行为:强烈反对尸检。

- 李静雯:专业但受影响,与吴雅琴形成共情联盟。

- 徐天佑:独立调查通风系统,发现检修口痕迹。保持中立,生存主义者。

3. 联盟变化

- 调查核心加强(陈/王/李):信息共享协议

- 性依附联盟形成(张/郑):权力与保护的交易

- 底层共情联盟(李/吴):真实情感纽带,但脆弱

- 技术中立者(徐):不结盟但可能成为关键变数

- 管理联盟(赵/林):资源控制与秩序维护的表面合作

4. 预测

- 狼人完成首次测试,确认死亡无后果。下一步:

- 可能性A(50%):继续“自然死亡”,目标为老年或体弱者(林晓梅?)

- 可能性B(30%):转向技术威胁,目标徐天佑

- 可能性C(20%):制造意外事故,目标多人

- 关键时间点:未来48小时内很可能发生第二次死亡。

陈默放下笔,走到窗边。夜色深沉,没有月光。

他想起了刘美玲纸条上的话:“妈妈不痛了,妈妈自由了。”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是真的解脱了,还是只是说服自己接受命运?

陈默不知道。但他知道,游戏已经进入了新阶段。第一次死亡打破了幻象,让所有人意识到:这不是模拟,不是演习,是真的你死我活。

而最可怕的是,当第一滴血落下时,后面的血流会更容易。

门锁在十点整闭合。陈默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心跳。

手环显示:心率61,血压117/75,血氧98%。

身体一切正常。

但某些东西已经在内心死去了——那种相信人性底线不会轻易被突破的天真。

陈默闭上眼睛。在黑暗中,他仿佛能听见通风管道里传来的微弱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爬行,在等待,在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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