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

夜里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洒下一道浅银的光。林砚刚加班回来，轻手轻脚走进卧室，却发现苏晚没睡在自己的小床上，反而蜷缩在他的床边，小脸蛋埋在枕头上，呼吸均匀。

他无奈地笑了笑，弯腰想把她抱回小床，刚碰到她的胳膊，苏晚就像有感应似的，小手突然伸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脑袋也往他怀里蹭了蹭，嘴里开始小声嘟囔，是没醒透的梦话。

“爸爸妈妈……”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带着点刚睡醒的黏糊劲儿，小眉头轻轻皱着，“我听话呢……我没闯祸……”

林砚的动作顿住了，心像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他从没问过苏晚的父母，只知道她来自星星，飞船坏了留在地球。此刻听着这声“爸爸妈妈”，才突然想起，她再懂事，也只是个需要家人疼的小孩。

苏晚往他怀里缩得更紧了，小手攥着他的衣角，梦话也清晰了些：“我在地球有小叔呀……”她顿了顿，嘴角慢慢勾起一点浅浅的笑意，“小叔会给我做热牛奶，会陪我看星星……小叔超疼我的……”

林砚的喉咙一下子发涩，慢慢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怕惊醒她。月光落在苏晚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睡着的样子乖巧又脆弱。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流着蓝色的眼泪说“回不去星星了”；想起她为了给他做饭，差点把厨房烧了，却还委屈地说“想帮小叔分担”；想起她在学校跟同学炫耀“我小叔超棒的”——这个从星星来的小丫头，早就把他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家人。

“嗯，小叔在呢。”林砚小声说，声音轻得只有月光能听见，“以后小叔都陪着你。”

苏晚像是听懂了，在梦里轻轻“嗯”了一声，抱他的手又紧了紧，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像是在梦里跟爸爸妈妈分享她的小幸福。

林砚就这么坐着，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腰，感受着怀里小小的、温热的重量。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屋里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他突然觉得，加班的疲惫、生活的烦躁，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有这么个小丫头把他当成家人，把地球当成可以安心落脚的地方，就算再辛苦，也值得。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的呼吸更沉了，抱着他的手也松了些。林砚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小床，给她盖好被子，又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离开卧室。

走回客厅，他看着阳台上挂着的、苏晚白天洗的小袜子，又想起她刚才的梦话，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月光下，这个曾经冷清的家，因为有了苏晚，变得满是暖意——原来，被人牵挂、被人当成家人，是这么温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