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

钥匙刚拧开一半，林砚就听见屋里传来“汪汪”的叫声，还夹杂着苏晚的笑声。他心里咯噔一下，推开门的瞬间，果然看见一团黄毛正围着沙发转，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是楼下张爷爷家的阿旺。

“苏晚！”林砚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把公文包往玄关一放，快步走进客厅，“你怎么把阿旺带到家里来？它要是乱咬东西、随地拉屎怎么办？”

他这两天刚把项目的烂摊子收拾完，本想回家好好歇口气，没成想又看见这么个“意外”。阿旺似乎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摇着的尾巴顿了顿，慢慢蹭到苏晚脚边，把头埋进她的裙摆，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苏晚蹲下身，轻轻摸了摸阿旺的头，抬头看向林砚时，眼睛里没有一点慌乱，反而带着点认真：“小叔，阿旺很乖的，它不会乱咬东西，也不会随地拉屎。张爷爷说，阿旺平时在家可听话了，还会帮他叼报纸呢。”

“听话也不行！”林砚皱着眉，走到沙发边坐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是咱们家，不是养狗的地方，明天赶紧把它送回去。”

他最近确实累，项目收尾连轴转了快一周，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现在满脑子都是“清净”，实在没精力再应付一只狗。

可苏晚没动，反而拉着阿旺的爪子，慢慢走到他面前，仰着脑袋，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点固执：“小叔，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呀。你看阿旺，它会陪着你，你下班回来它会跟你摇尾巴，你不开心的时候它还会蹭你，比我还会安慰人呢。”

林砚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他看着阿旺，那只平时总趴在单元门口的土狗，此刻正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尾巴轻轻扫着地板，没有一点凶相，反而透着股憨厚的可爱。

“小叔，你太累了。”苏晚的声音低了些，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我看你最近每天都皱着眉，回来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也不说话，连饭都吃得很少。我问小喜鹊，怎么才能让你开心点，小喜鹊说，阿旺最会讨人喜欢了，它能陪着你，就像……就像给你找个好朋友。”

林砚的心猛地一软。他这才发现，苏晚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小手还紧紧攥着阿旺的爪子，像是怕他不同意，又像是怕他再说出“让你走”的话。他想起前几天自己冲她发脾气，想起她蹲在楼道口捡雏菊花瓣的样子，心里突然涌上股愧疚——他总觉得自己在照顾苏晚，却忘了这孩子也在偷偷关心他。

阿旺像是听懂了苏晚的话，慢慢蹭到林砚的脚边，用脑袋轻轻拱了拱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是在撒娇。林砚看着它毛茸茸的脑袋，犹豫了几秒，慢慢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它的耳朵。

阿旺的耳朵软乎乎的，被他一碰，立刻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尾巴摇得更欢了。苏晚看着这一幕，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也弯了起来：“小叔，你看，阿旺是不是很乖？它以后可以陪你散步，陪你看电视，你加班回来晚了，它还能在门口等你呢。”

林砚没说话，指尖还停留在阿旺的耳朵上，感受着那片柔软的温度。客厅里很安静，只有阿旺偶尔的“呜呜”声，和苏晚轻轻的呼吸声。他突然觉得，家里多了这么一团黄毛，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回来就只剩空荡荡的寂静。

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阿旺，又看了看身边笑得眉眼弯弯的苏晚，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声音也软了下来：“行吧，让它先待几天。但你得负责喂它、遛它，要是它敢乱捣乱，立刻送回张爷爷家。”

苏晚立刻用力点头，拉着阿旺的爪子跳了起来：“太好了！谢谢小叔！阿旺，你听见了吗？以后你可以住在这里啦！”

阿旺像是听懂了，兴奋地围着客厅跑了一圈，“汪汪”叫了两声，声音里满是欢喜。林砚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一人一狗的身影，紧绷了许久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他拿起茶几上苏晚早就温好的水，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过喉咙，竟莫名驱散了大半疲惫——原来，所谓的“好朋友”，不只是陪在身边那么简单，更是能让你在疲惫的时候，觉得这个家，比以前更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