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楼道的窗沿，林砚就被门外王婆的大嗓门吵醒。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拉开门，就见王婆拎着菜篮子站在对门，眼神直勾勾地往他家客厅瞟——苏晚正坐在餐桌旁，捧着牛奶杯小口喝着，听到动静，怯生生地抬起头。

“哎哟，小林！”王婆的声音瞬间拔高，凑近了两步，压低声音却故意让客厅里的苏晚能听见，“活久见啊！你这屋里头咋还冒出个小姑娘？这是……你家亲戚的孩子？还是……”她话没说完，眼神里的探究都快溢出来了。

林砚皱紧眉头，侧身挡住王婆的视线，语气冷硬：“王婆，我要上班，没空聊天。”

“别介啊！”王婆拉住他的胳膊，不肯放他走，“你说说，这孩子多大了？叫啥名字？她爸妈是谁啊？平时看你对谁都没好脸色，骂东骂西的，今儿个居然肯让孩子住家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话像根刺扎在林砚心上。他确实脾气差，前阵子楼下邻居晚上看电视声音大了点，他直接拍门吵了一架；物业来收物业费晚了两天，他也没少冷嘲热讽。可这些，都是他藏起孤独的法子——越烦躁，越能忽略屋子里的空。

苏晚大概是听出了王婆话里的试探，放下牛奶杯，小声说：“奶奶好，我叫苏晚，是……是小叔的侄女。”她说着，偷偷看了林砚一眼，怕自己说错话。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没反驳，也没承认，只是扯了扯王婆的手：“王婆，孩子还小，别瞎问。我真要迟到了。”

“侄女？”王婆显然不信，咂咂嘴，“我跟你做邻居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你有这么个侄女啊！你哥家不是只有个儿子吗？再说了，真要是侄女，咋不跟她爸妈住，偏来你这儿？”

林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耐着性子说：“家里有点事，暂时住我这儿。王婆，您买菜去吧，再不去菜都不新鲜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王婆不依不饶，眼神又往苏晚那边扫，“你说你都四十了，要是有个孩子在身边，也能热闹点。不过这孩子来历不明的，你可得当心点，别是……”

“王婆！”林砚终于没忍住，声音沉了下来，“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他说完，不再管王婆错愕的表情，转身进了屋，“哐当”一声关上了门，把那些碎碎的闲话都隔在了外面。

客厅里，苏晚攥着牛奶杯，眼圈有点红：“小叔，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林砚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他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声音放软了点：“跟你没关系，是她话多。”他顿了顿，又说，“吃完早饭跟我走，去东边草地看看。”

苏晚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嗯！”

等两人出了门，王婆还站在楼道口，见他们出来，又想凑上来，林砚没给她机会，拉着苏晚快步走向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似乎还能看到王婆探头探脑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这辈子最烦的就是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可现在，因为苏晚，他好像不得不被卷进这些是非里。

苏晚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小叔，那个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林砚低头看她，女孩的头发被晨风吹得有点乱，眼神里满是不安。他心里软了软，抬手帮她理了理头发：“别想那么多，她就是爱打听。咱们先去找你的飞船。”

电梯门打开，晨光涌了进来，洒在两人身上。林砚牵着苏晚的手，脚步比刚才快了些——他现在只希望，能真的在东边草地找到点什么，不管是苏晚说的飞船，还是能让这孩子安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