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心理咨询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母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昂贵的套装今天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她的眼神躲闪,时不时瞥一眼坐在对面角落里的女儿,又迅速移开。仅仅几天不见,她的眼窝已深陷,显然也是寝食难安。
林小雨则显得平静得多。她穿着康复公寓的舒适棉服,安静地坐在沈婕妤身边,手里捧着一杯温水,低着头,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
她不再像最初那样浑身带刺,但那份安静里,却透着一种疏离和冷漠,像是无法靠近。
这种冷漠,比愤怒更让林母感到一丝恐惧。
“林女士,小雨,”沈婕妤打破了这种沉默,她的声音平和而有力,“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沟通,为了解决问题的,小雨,你先说说,你希望妈妈今天听到些什么?”
林小雨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母亲。
“妈,”她开口,声音虽然轻,却很清晰,“我没病,是您有病!”
林母的脸色瞬间涨红了:“你……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我怎么可能有病!”
“沈医生说,这是一种‘述情障碍’。”林小雨没有理会母亲的激动,自顾自地说道,“您无法理解我的痛苦,因为您自己也活在痛苦里。您把对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不满,都投射到了我身上,因为您需要一个‘完美的女儿’来满足您的虚荣心,而我——恰好不是那个完美的女儿。”
她一字一句,像是在宣读一份判决书,精准地剖析着母亲的内心。
林母张大了嘴巴,震惊地看着女儿,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我……我没有……”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声音却越来越小,底气不足。
——
“林女士,”沈婕妤转向林母,语气变得深沉,“小雨说的‘代际传递’,您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林母茫然地摇了摇头。
“您小时候,是不是也经常被您的父母这样要求?”沈婕妤引导着林母,“他们是不是也常说,‘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必须……’‘你要是不争气,我就没脸活了’?”
林母的身体猛地一震,眼圈瞬间红了。
沈婕妤的猜测没错。
在之前的单独沟通中,她已经了解到,林母出身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她从小就是被当作“工具人”养大的,她的价值,完全取决于她能考多少分,能赚多少钱。
“我……我只是不想她走我的老路……”林母的声音开始颤抖,“我以为,我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让她专心学习,她就能过得比我好……为什么她就不懂我的苦心呢?”
“因为您给的,不是她想要的。”沈婕妤温和地指出,“您把您童年缺失的‘物质安全感’,强加给了她。而她真正缺失的,是‘情感安全感’。您给了她一座金丝笼,却没问过她,想不想做那只金丝雀。”
林母愣住了,她看着女儿,眼中满是震惊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