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的爆发，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
当天晚上，她主动提出想给妈妈打个电话。
沈婕妤同意了，但她要求开启免提，并在一旁陪伴。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林母焦急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小雨？是你吗？你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好好对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
林小雨握着手机，沉默了片刻。就在林母又要开始唠叨时，她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吓人。
“妈，”她说，“我不回去。”
“什么？你……”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林小雨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你必须去见沈医生。她会告诉你，我到底怎么了。你必须听她说完，不许发火，不许打断。”
“我凭什么……”
“凭我不想死。”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惊雷，炸响在电话两端。
空气瞬间死寂。
林母在电话那头，吓得连呼吸都停了：“……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林小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妈，我真的病了。不是我不想上学，是我真的做不到。如果你不想在将来去我的坟前哭，就按我说的做。”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她转头看向沈婕妤，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是释然的泪水。
“沈姐姐，”她哽咽着说，“我好像……真的有点想活了。”
沈婕妤走过去，将这个劫后余生的女孩，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知道，这个孩子，终于从那个黑暗的洞穴里，自己爬出来了一半。
——
晚上，沈婕妤是带着一脸疲惫的笑意回到家的。
余辰耿正在看文件，见她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听说了？那个小姑娘今天发飙了，把沙袋都快打穿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更多的是欣慰。
“嗯，”沈婕妤靠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觉得无比安心，“她终于敢生气了。”
“生气是好事？”余辰耿挑眉。
“对一个抑郁症患者来说，愤怒比绝望要健康得多。”沈婕妤解释道，“愤怒代表她还有力气去抗争。”
余辰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浴室。
“那沈医生今天辛苦了，奖励你一个热水澡。”
在浴室门口，他将她放下，却没有立刻离开。他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两人。
“婕妤，”他低声说，“今天林母给我打电话了。”
沈婕妤有些意外：“她找你做什么？”
“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余辰耿的语气有些无奈，“还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很权威……最后，她问我，如果她真的不去治疗，她的女儿是不是真的会死。”
沈婕妤的心一沉。
“你怎么说的？”
余辰耿转过她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告诉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女朋友，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医生。如果你连她都不信，那就没人能救你女儿了。至于会不会死……你最好祈祷，不要走到那一步。”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镜子里的倒影。
沈婕妤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她、为了她的病人，不惜动用自己威严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带着对未来共同面对一切的决心。
他们的“归途”，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相守，更是两颗心在人间疾苦中，相互取暖，共同成长的旅程。
而窗外的夜色里，似乎已经有了一丝黎明前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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