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余辰耿收到那条备注为“沈婕妤”的好友申请时，正在翻阅一份冗长的并购合同。
手机屏幕亮起，头像是沈婕妤在生日宴上那张不经意被拍到的侧影——她正端着酒杯浅笑，墨绿色的长裙衬得她脖颈修长，美得像一幅精心装裱的油画。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眸色深了几分。
他记得那个眼神。在喧闹的生日宴上，她看过来的那一眼，清澈、冷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像是一眼就能看透人心。
他点了“通过”，然后放下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等待着她的第一条消息。
几乎是秒回。
“余律师，你好。我是沈婕妤。冒昧打扰，不知你近日是否有时间，想就一桩案件与你当面详谈。”
文字简洁干练，没有多余的寒暄，带着一种职场女性特有的利落。
余辰耿的唇角微微上扬，指尖在键盘上轻快地敲击：“沈医生客气了，我随时有空，听你安排。”
【二】
他们约在了余辰耿律所楼下的一家咖啡馆。
沈婕妤提前十分钟到达。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米色职业套装，长发挽成一个低低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雅的脖颈。她没有带助理，手里只拿着一个轻薄的文件夹。
她看起来自信、从容，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专业气场。
当余辰耿推门而入时，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今天的打扮比生日宴上随意了些，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金丝边眼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冷禁欲，像一本封面严谨、内里却暗潮汹涌的法律典籍。
“沈医生，久等了。”他在她对面坐下，声音低沉温和。
“余律师，客气了。”沈婕妤抬眼看他，目光平静如水，“时间就是金钱，我们开始吧。”
她没有废话，直接将手中的文件夹推了过去。
“我的来访者，瑜莞淑。三天前，遭遇了性侵。嫌疑人，周世豪。”
当“周世豪”三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时，余辰耿正在倒水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抬眼看她，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周氏地产的周世豪？”
“正是。”沈婕妤点了点头，眼神没有丝毫闪避，“背景你应该清楚，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余辰耿没有急着翻开文件夹，而是先仔细观察了对面的女人。
此刻的沈婕妤，与生日宴上那个被灯光和裙摆环绕的美丽女伴截然不同。此刻的她，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正义感。
“沈医生，”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据我所知，周世豪的背景很复杂，他的父亲在本地政商两界都有很深的影响力。这会是一场硬仗，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份薄薄的文件夹上，“你的证据，够吗？”
“目前的直接证据不多。”沈婕妤坦然承认，丝毫没有被他的质疑吓退，“身体检测报告、部分通讯记录，以及受害者的陈述。但这远远不够，我知道。”
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灼灼地盯着余辰耿：“但我相信，只要他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们需要的，是把那些被他精心掩盖的蛛丝马迹，一条一条地挖出来。”
“而余律师，”她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我听说，你最擅长的就是在看似无懈可击的谎言里，找到那个致命的逻辑漏洞。”
余辰耿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他没想到，她对他的了解，竟然比他想象中要多。
更让他意外的是她此刻的眼神——那不是求助，而是邀请。她是在邀请他，与她并肩，去攻克一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
这种被认可、被需要的感觉，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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