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时候，汤斯年的素描本换了新的。封面是她自己画的，两枝抽芽的柳条，缠着小小的蝴蝶结，像极了她和林微此刻的心情。
林微的实习结束了，回学校准备毕业论文。汤斯年每天放学，都会抱着习题册去林微的大学，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看她对着电脑敲字，偶尔抬头冲她笑一笑，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把金粉。
“这道物理题，”汤斯年用笔尖戳了戳习题册，“辅助线怎么画？”
林微凑过来，肩膀挨着她的肩膀，指尖在纸上划了道浅浅的线：“这样试试。”她的呼吸落在汤斯年的耳廓，带着点温热的痒。
汤斯年的心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得她指尖划过的地方，比公式还让人记挂。
图书馆闭馆后，两人会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走。柳枝垂到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林微会说起论文里的古建筑，汤斯年则讲学校里的趣事，偶尔有风吹过，把她们的笑声吹得很远。
有天路过美术馆，林微忽然拉着她进去。上次那幅公交站的画还挂在原地，只是旁边多了个小小的说明牌，写着“赠汤斯年”。
“没想到老师会留着。”林微的脸颊有点红。
汤斯年看着画里的自己，又看看身边的人，忽然拿起林微的手，按在画框边缘：“你看，我们的手刚好能把画框填满。”
林微笑起来，反手握住她的手：“是填满了。”
四月末，汤斯年的生日到了。林微送了她一个新的画筒，里面卷着张素描——画的是她趴在图书馆睡觉的样子，阳光落在脸上，嘴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巧克力渍。
“你什么时候画的？”汤斯年的心跳像揣了只小兔子。
“上次你做习题睡着了，”林微刮了下她的鼻子，“口水差点流到本子上。”
汤斯年的脸颊发烫，却把画紧紧抱在怀里。原来喜欢一个人，连她的糗态都觉得可爱。
生日那天晚上，汤斯年在日记本上画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背景是图书馆的玻璃窗，窗外的柳枝绿得发亮。她终于不再写那句追问，因为答案早已写满了每一页纸。
林微的毕业论文答辩那天，汤斯年特意请了假去看。她站在报告厅后排，看着林微穿着白衬衫，自信地站在台上，说起那些古建筑的榫卯结构，眼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答辩结束后，林微跑下台，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她，眼里带着点紧张的期待：“怎么样？”
“特别好，”汤斯年递过一瓶水，“像在听你讲我们的故事。”
林微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用力抱了抱她：“就是我们的故事啊。”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报告厅的台阶上，像幅未完的素描。汤斯年看着林微眼里的自己，忽然明白，那些年没说出口的告白，那些漫长的守望，都化作了此刻掌心的温度——不必急于一时，不必刻意强调，因为最好的时光，就是现在，就是和你一起。
她的素描本里，开始出现越来越多两个人的画面：雪地里的脚印，咖啡馆的热可可，图书馆的阳光，还有美术馆里紧握的手。每一笔都带着温度，像把春天的风，悄悄藏进了纸页里。
而那句问了八年的“今天你告白了吗”，终于有了最圆满的答案——
不止今天，往后的每一天，都会用时光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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