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总是朝着太阳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丁程鑫睁开眼睛，额头上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两天，以防脑震荡。他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显示七点十五分，有三条未读消息。

第一条是王阿姨发来的：「小丁，好好休息，工资照发。」第二条是外婆：「小马说你在医院，怎么回事？」第三条来自马嘉祺：「早餐在路上了。」

丁程鑫盯着第三条消息看了很久，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该回复什么。最后他只回了个「嗯」字，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推着药车走进来。

"丁同学，感觉怎么样？"护士边测血压边问。

"还行。"丁程鑫简短地回答。

"你朋友真多啊。"护士笑着说，"昨晚你睡着后，来了好几个男生在门外守着，被值班医生赶走了。"

丁程鑫皱眉："谁？"

"一个拿着相机的，一个戴耳钉的，还有个高个子体育生模样的。"护士回忆道，"他们争着要留下来陪你，差点打起来。"

丁程鑫扶额——贺峻霖、严浩翔和刘耀文，这三个活宝。护士刚走，病房门又被推开，这次是马嘉祺。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早。"马嘉祺轻声说，把保温袋放在床头柜上，"我做了粥和小菜。"

丁程鑫坐起身："你...自己做的？"

马嘉祺点点头，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便当盒和一个小汤盅。"皮蛋瘦肉粥，还有清炒菠菜。"他打开盖子，香气立刻充满了病房，"医生说你要吃清淡的。"

丁程鑫接过勺子，尝了一口。粥的温度刚好，肉丝嫩滑，皮蛋的香味浓郁但不刺激。"好吃。"他由衷地说。

马嘉祺的嘴角微微上扬，在床边椅子上坐下。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丁程鑫注意到他今天没戴眼镜，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昨晚没睡好？"丁程鑫问。

马嘉祺摇摇头："学生会有些事。"他顿了顿，"校园论坛上有人发了便利店事件的视频，角度有问题，看起来像是你先动手的。"

丁程鑫放下勺子："所以呢？"

"有人在质疑你为什么能留校。"马嘉祺的声音沉了下来，"说你打架斗殴，不符合校规。"

丁程鑫冷笑一声："随便他们怎么说。"

"不行。"马嘉祺突然抬头，眼神锐利，"我已经联系了警方提供完整监控，学生会今晚会发声明澄清。"

丁程鑫愣住了。马嘉祺很少这么情绪化，此刻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膝盖，指节泛白，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没必要。"丁程鑫轻声说，"我不在乎那些。"

"我在乎。"马嘉祺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

两人陷入沉默。丁程鑫低头喝粥，心跳得厉害。马嘉祺拿出手机处理学生会的事务，但眉头始终紧锁。阳光慢慢爬上了病床，照在丁程鑫的手上，温暖而明亮。

"你今天要做什么？"丁程鑫打破沉默。

马嘉祺收起手机："上午有课，下午去医院看你外婆，然后..."他看了看手表，"晚上学生会要开会处理论坛的事。"

"你不用一直陪着我。"丁程鑫说，"我没事。"

马嘉祺刚要回答，病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贺峻霖举着相机冲了进来："丁程鑫！我来看你啦！"他身后跟着严浩翔和刘耀文，三人手里都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

"你们..."丁程鑫瞪大眼睛。

"听说你英勇制服歹徒！"贺峻霖一屁股坐在床尾，相机对准丁程鑫的脸，"这个角度好，伤痕显得特别man！"

严浩翔把一个精致的纸袋放在床头："限量版黑胶唱片，莫扎特安魂曲，有助于镇定神经。"他瞥了眼马嘉祺，补充道，"原版，1940年录制。"

刘耀文则掏出一个篮球，在病房狭小的空间里转了起来："丁哥，看我新学的招式！"篮球差点打翻马嘉祺带来的粥，被他一个侧身躲开。

马嘉祺站起身："我先走了。"他对丁程鑫点点头，"中午的饭我放在护士站，记得吃。"

丁程鑫想说什么，但贺峻霖的相机又响了："马主席别走啊，一起拍张合照！"

"学生会还有事。"马嘉祺礼貌但冷淡地拒绝，转身离开。

病房门关上后，贺峻霖撇撇嘴："真没劲。"他转向丁程鑫，"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相册，"我连夜整理的，你所有的照片！"

丁程鑫翻开相册，第一页就是他在音乐课上拉琴的样子。照片里的他眉头微蹙，眼神专注，琴弓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往后翻，有他在篮球场边喝水的侧影，有天台上抽烟的背影，甚至还有几张他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模样。

"你偷拍我？"丁程鑫皱眉。

贺峻霖不以为意："艺术创作。"他指着其中一张，"这张构图绝了，光影在你睫毛上投下的影子..."

严浩翔打断他："丁程鑫需要休息。"他递给丁程鑫一个耳机，"听听看，第三乐章特别适合你现在的心情。"

刘耀文挤过来："丁哥，下周篮球赛决赛，你能来吗？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

丁程鑫被三人围在中间，太阳穴突突直跳。护士及时出现解救了他："探视时间到了，病人需要静养！"

贺峻霖不情不愿地收起相机："我下午再来！"

"别来了！"丁程鑫喊道，但三人已经一溜烟跑了。

病房终于恢复安静。丁程鑫长舒一口气，拿起马嘉祺留下的保温袋。里面除了便当盒，还有一本《小王子》，书里夹着一张便签：「无聊可以看看。—M」

丁程鑫翻开书，发现里面有一些铅笔做的标记。在狐狸对小王子说的那段话旁边，有人用清秀的字迹写道：「等待本身也是一种幸福。」他认出那是马嘉祺的字迹。

中午，护士送来了马嘉祺准备的午餐——清蒸鱼、米饭和蔬菜汤，还有一小碟水果。丁程鑫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继续看《小王子》。书页间偶尔会出现马嘉祺的批注，简短但深刻，像是一扇窥见他内心的窗户。

下午三点，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丁程鑫以为是那三人又来了，正准备发火，抬头却看见张真源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

"打扰了。"张真源微笑着走进来，"听说你喜欢向日葵。"

丁程鑫放下书："你怎么知道？"

"猜的。"张真源把花插在床头的花瓶里，"向日葵总是朝着太阳，就像你..."他顿了顿，"总是很倔强。"

丁程鑫轻笑一声："这是什么比喻。"

张真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从背包里拿出几本书："今天的课堂笔记，我帮你抄了一份。"

丁程鑫接过笔记本，上面的字迹工整清晰，重点部分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谢谢。"他真诚地说。

"不客气。"张真源推了推眼镜，"对了，我有个笑话要讲给你听。"

"什么？"

"为什么物理书总是很忧郁？"张真源一脸严肃。

丁程鑫摇头："不知道。"

"因为它有太多未解的难题。"张真源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露出两个酒窝。

丁程鑫没忍住，也跟着笑了。伤口被牵动，他"嘶"了一声。

"抱歉！"张真源立刻收起笑容，"我不该逗你笑的。"

"没关系。"丁程鑫摆摆手，"笑话...还不错。"

张真源又讲了几个冷笑话，有的甚至让丁程鑫笑出了眼泪。他们聊了一会儿学校的事，张真源很会倾听，时不时提出一些见解，让丁程鑫惊讶于他的敏锐。

"你和马嘉祺很熟吗？"张真源突然问。

丁程鑫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不算很熟。"

"他最近变了很多。"张真源若有所思，"以前开会时总是冷静客观，现在偶尔会走神，甚至发脾气。"他看向丁程鑫，"自从认识你之后。"

丁程鑫的心跳漏了一拍："是吗？"

张真源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待到探视时间结束才离开，临走前帮丁程鑫整理了床头柜，还倒了杯温水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傍晚，丁程鑫拿出素描本，开始画今天看到的马嘉祺——他早晨坐在阳光里的侧脸，眉头微蹙的样子，还有离开时挺拔的背影。画着画着，他的笔触变得轻柔，像是在触碰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思念。

护士送来晚餐时，丁程鑫发现便当盒上贴着一张便条：「外婆今天气色很好，不用担心。—M」他小心地把便条夹进《小王子》里，然后打开便当盒。里面是香菇鸡肉粥和几样小菜，还有一块心形的煎蛋。

丁程鑫吃着饭，手机震动起来。是校园论坛的推送：「学生会关于便利店事件的官方声明」。他点开链接，看到一篇措辞严谨的长文，详细说明了事件经过，附有警方提供的监控截图，最后严正驳斥了关于丁程鑫打架斗殴的谣言。落款是马嘉祺的名字。

丁程鑫反复读了几遍，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打开和马嘉祺的聊天窗口，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发了一句：「声明看到了，谢谢。」

马嘉祺秒回：「应该的。还疼吗？」

丁程鑫：「好多了。」

马嘉祺：「我明早来送饭。」

丁程鑫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那个人的温度。

第二天一早，马嘉祺如约而至。他今天戴了眼镜，头发有些湿，像是刚洗过澡。便当盒里装着海鲜粥和蔬菜沙拉，还有一小碗水果。

"今天能出院吗？"他一边摆餐具一边问。

丁程鑫点头："医生说下午再做一次检查，没问题就可以走了。"

马嘉祺"嗯"了一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红枣茶，补血的。"

丁程鑫接过杯子，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碰触，又迅速分开。马嘉祺的耳尖微微泛红，低头整理背包掩饰自己的慌乱。

"那个..."丁程鑫开口，"论坛的事，麻烦你了。"

马嘉祺摇摇头："是我的工作。"他顿了顿，"有人故意截取视频片段，我已经查到IP了。"

"谁？"

"七中的学生。"马嘉祺的声音冷了下来，"上次篮球赛输给刘耀文，怀恨在心。"

丁程鑫有些惊讶："你连这个都查到了？"

马嘉祺推了推眼镜："学生会有些权限。"他看了眼手表，"我今天上午有课，先走了。下午来接你出院？"

丁程鑫想说不用，但话到嘴边变成了："好。"

马嘉祺离开后，丁程鑫继续画他的素描。这次他画的是马嘉祺低头整理背包的样子，睫毛在镜片后投下阴影，嘴角微微抿起，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中午，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出现了。宋亚轩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一叠乐谱。

"可以进来吗？"他轻声问。

丁程鑫点点头。宋亚轩走进来，把乐谱放在床头柜上。"听说你受伤了。"他说，"这是下周的音乐课作业，我帮你抄了一份。"

丁程鑫翻开乐谱，发现上面不仅有音符，还有详细的指法标注。"谢谢。"他真诚地说。

宋亚轩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小王子》上。"你喜欢这本书？"

"朋友借我的。"丁程鑫合上书。

"马嘉祺？"

丁程鑫挑眉："你怎么知道？"

宋亚轩微微一笑："猜的。"他顿了顿，"他最近经常去音乐教室弹琴，弹的都是《海之祭》的变奏。"

丁程鑫的心跳加速："你认识《海之祭》？"

"当然。"宋亚轩的声音轻柔，"你母亲最著名的作品。"他的眼神变得深远，"她教过我揉弦的技巧。"

丁程鑫猛地坐直："你认识我母亲？"

宋亚轩点头："我五岁开始跟她学琴，直到..."他没有说完，但丁程鑫明白他的意思——直到那场海难。

"她是个很好的老师。"宋亚轩继续说，"总是很耐心，即使我弹错了也不生气。"他看向丁程鑫，"你很像她，尤其是拉琴时的表情。"

丁程鑫不知该如何回应。宋亚轩似乎也不期待他回答，只是轻轻哼起了一段旋律——是《海之祭》的开头。

"马嘉祺弹得很好。"哼完后，宋亚轩说，"但他弹不出那个升F的颤音，只有你能。"

丁程鑫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亚轩站起身："没什么。"他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道，"对了，马嘉祺和学生会副主席林学姐走得很近，你知道吗？"

丁程鑫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不关我的事。"

宋亚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下午的检查很顺利。医生拆了丁程鑫头上的纱布，说伤口愈合得很好。他收拾好东西，坐在床边等马嘉祺。窗外夕阳西沉，给病房镀上一层金色。

手机震动起来，是马嘉祺的消息：「抱歉，学生会临时有事，林学姐和我需要处理一份紧急文件。张真源会去接你。」

丁程鑫盯着"林学姐"三个字，胸口一阵发闷。他快速回复：「不用了，我自己能回。」

刚走出医院大门，丁程鑫就看见马嘉祺和一个高挑的女生站在校车旁交谈。女生长发飘飘，正笑着拍马嘉祺的肩膀，而马嘉祺低头听她说话，表情是丁程鑫从未见过的放松。

丁程鑫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胃部突然一阵绞痛，他咬紧牙关，没有停下脚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拖在地上，像一首无人聆听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