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第三天,上午九点。
1207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马嘉祺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空水杯。客厅的窗帘拉开了一半,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影。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马嘉祺走向开放式厨房,准备接水。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走廊——然后停住了。
丁程鑫的房门半开着。
那条门缝大约有十厘米宽,没有完全闭合。从客厅的角度,能看见房间内的一部分:深灰色的窗帘紧闭着,房间里很暗,只能隐约看见床的轮廓,以及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
马嘉祺站在原地,盯着那扇半开的门看了几秒。
丁程鑫从来没有不关门睡觉的习惯。
相反,他的门总是关得严严实实,像是要把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但今天,门是开着的。
马嘉祺端着水杯,慢慢地走到丁程鑫房门口。他停在门外,没有进去,只是透过门缝向内看。
房间里很暗,窗帘厚重,将所有的光线都隔绝在外。只有门缝透进来的那一点点晨光,在黑暗的地板上划出一道狭长的光带。
丁程鑫睡在床上。
他侧躺着,面朝墙壁,背对着门口。被子盖到肩膀,棕色的卷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有几缕垂到脸颊边。他的呼吸很轻,很平稳,身体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睡得很沉。
马嘉祺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过。
书桌上还摊着几本书和草稿纸,笔散落在一边。床头柜上放着那个白色的小药盒,旁边是一个空的水杯。地板上很干净,拖鞋整齐地摆在床边。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门是开着的。
马嘉祺在门口站了大约一分钟,然后转身离开。他回到厨房,接了水,然后走向客厅沙发。
刚坐下,1203的门开了。
贺峻霖走出来,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他戴着细框眼镜,银灰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冷静锐利。
“早。”贺峻霖在马嘉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脑。
“丁程鑫的门开着。”马嘉祺说。
贺峻霖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马嘉祺:“开着?”
“半开着,没关。”
两人对视了一眼。
“他在睡觉。”马嘉祺补充,“睡得很沉。”
贺峻霖推了推眼镜:“反常。”
“嗯。”
就在这时,其他房间的门也陆续开了。
张真源、宋亚轩、严浩翔、刘耀文、敖子逸陆续走出房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电子设备或文件资料。放假三天,他们各自查到的信息需要整合。
七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围坐下来。
“先说丁眠。”严浩翔将平板电脑放在茶几上,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冷光,“我查到他最近在接触一帮校外的人。城南那边的一个小帮派,专门收钱办事。”
“什么事?”刘耀文皱眉。
“各种事。”严浩翔调出几张照片,“恐吓,威胁,打人。价格明码标价,轻伤五百,重伤两千,致残五千。”
客厅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丁眠找他们干什么?”张真源暖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怒意。
“暂时不知道。”严浩翔摇头,“但根据通话记录,他最近三天打了七个电话给那个帮派的头目。”
宋亚轩倒吸一口冷气,湖绿色的瞳孔里满是担忧:“他想对程程……”
“不一定。”贺峻霖打断他,银灰色的瞳孔冷静分析,“丁眠今天才被停学,之前三天他还在学校。如果真想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那他想干什么?”敖子逸靠在沙发扶手上,紫罗兰色的瞳孔微微眯起。
没有人知道答案。
“再说丁程鑫。”马嘉祺开口,将话题拉回来,“我查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个加密文件。
“年氏集团的股权结构。”马嘉祺将屏幕转向众人,“表面上看,年氏的最大股东是一个叫‘年寻’的人,持股51%。但实际上,‘年寻’这个身份背后,还有三层嵌套的离岸公司。”
他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调出另一张图表。
“这三层公司的最终受益人,都是同一个人——丁程鑫。”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
“他十六岁那年,”马嘉祺继续说,“注册了第一家公司。注册资本一百万,资金来源不明。一年后,这家公司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的芯片研发小公司,然后……”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系列数据和图表。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这家小公司推出了三款颠覆性产品。第一款是新型人工智能芯片,性能比当时市面上的产品高出300%。第二款是量子计算原型机,虽然还处于实验室阶段,但已经拿到了军方订单。第三款……”
他顿了顿,深空灰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是深渊能源转化技术。”
“深渊能源?”张真源皱眉。
“一种新型能源。”贺峻霖推了推眼镜,接过话头,“根据公开资料,这是一种从高维度空间提取能量的技术,理论能量密度是核聚变的十倍以上。但一直被认为是理论上的东西,从未实现过。”
“年氏集团实现了。”马嘉祺说,“半年前,他们发布了第一代深渊能源原型机。虽然还很小,只能给一个街区供电,但技术已经成熟。”
他看向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的门。
“而这项技术的核心专利,持有人是丁程鑫。”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所以,”严浩翔缓缓开口,冰蓝色的瞳孔里满是审视,“那个深渊之主的身份……”
“可能不只是比喻。”敖子逸接话,紫罗兰色的瞳孔微微闪烁。
“还有这个。”贺峻霖调出另一份文件,“丁程鑫十六岁那年,除了注册公司,还做了一件事。”
他将屏幕转向众人。
那是一份医疗记录。
但不是普通的医疗记录。
“他十六岁生日那天,”贺峻霖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在一家私立医院进行了全面体检。体检项目包括常规检查和……基因序列分析。”
“基因序列?”宋亚轩眨了眨眼。
“对。”贺峻霖推了推眼镜,“但奇怪的是,体检结果被加密了。我尝试破解,但只看到一部分。”
“看到什么?”刘耀文急切地问。
贺峻霖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说:
“他的基因序列……有23%无法匹配已知的人类基因库。”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什么意思?”张真源的声音有些干涩。
“意思是,”贺峻霖抬起头,银灰色的瞳孔扫过每个人的脸,“有近四分之一的基因,不属于人类已知的任何种族或物种。”
他顿了顿,补充道:
“而那些未知基因的序列特征,与深渊能量有高度亲和性。”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想起了丁程鑫那双深渊熔金瞳。
暗红色的基底,沉淀其中的熔金光泽,凝视时能感受到的灵魂层面的压迫感。
那不是比喻。
那是真实。
“所以,”马嘉祺缓缓开口,深空灰色的瞳孔看向走廊尽头,“深渊之主,可能真的是……”
他没有说完。
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严浩翔打破沉默,调出另一份文件,“关于丁程鑫的母亲,沈清辞。”
他将平板电脑放在茶几中央。
“我查到了她去世那天的详细记录。”
屏幕上显示出一份救护车出警记录,一份医院急诊记录,还有几份证人口供。
“记录显示,”严浩翔的声音很冷,“沈清辞是在家中突发心脏病,丁文远叫的救护车。救护车到达时,她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但是,”他调出另一份文件,“这是一份私家侦探的报告,委托人未知。报告里说,沈清辞去世前一周,曾私下见过一位律师,修改了遗嘱。”
“遗嘱内容?”张真源问。
“不知道。”严浩翔摇头,“遗嘱原件在律师那里,但那位律师在沈清辞去世后三天,就因为车祸去世了。”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凝重。
“巧合?”宋亚轩小声问。
“太多巧合了。”敖子逸说,紫罗兰色的瞳孔微微眯起。
“还有这个。”严浩翔调出最后一份文件,“沈清辞去世前一个月,她的个人账户转出了三笔大额资金。一笔捐给了一个儿童基金会,一笔转到了一个海外账户,还有一笔……”
他顿了顿:
“转到了丁程鑫名下。”
“多少钱?”刘耀文问。
“五千万。”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所以她可能预感到了什么。”张真源缓缓说。
“或者知道了什么。”贺峻霖补充。
马嘉祺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将所有信息在脑海中整理。
丁程鑫十六岁那年,母亲去世。
同年,他注册公司,开始涉足科技领域。
同年,他进行了基因检测,发现自己的基因有23%未知。
同年,他获得了深渊能源技术的核心专利。
同年,他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五千万。
同年,他的父亲和继母不再来烦他。
所有的时间线,都指向同一个节点。
十六岁。
那个让丁眠恐惧的年龄。
那个让丁文远和林婉忌惮的年龄。
那个……一切都改变的年龄。
马嘉祺睁开眼睛,深空灰色的瞳孔看向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的门。
丁程鑫还在睡。
他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从昨天开会回来,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出来拿了两次水,再没有出来过。
而今天,他的门是开着的。
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
是无意识的疏忽,还是有意识的试探?
马嘉祺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们查到的这些信息,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而真正的秘密,还隐藏在更深的地方。
隐藏在丁程鑫那双深渊熔金瞳的背后。
隐藏在他那23%未知的基因里。
隐藏在他母亲死亡的真相里。
隐藏在他十六岁那年,所有不为人知的故事里。
“我们现在怎么办?”宋亚轩问,湖绿色的瞳孔里满是迷茫。
“等。”马嘉祺说。
“等什么?”
“等他醒来。”马嘉祺看向那扇半开的门,“等他愿意告诉我们。”
“如果他永远不愿意呢?”严浩翔问。
马嘉祺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说:
“那就一直等。”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等到他愿意为止。”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七个人各自看着手中的资料,没有人再说话。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茶几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还有七种不同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气息。
而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的门里,丁程鑫依然在沉睡。
他侧躺着,背对着门口,棕色的卷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被子盖到肩膀,呼吸平稳绵长。
他睡得很沉。
像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
一个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关于未来的梦。
一个关于深渊,关于熔金,关于那个十六岁夏天的梦。
门外,七个人在等待。
门内,一个人在沉睡。
而时间,在缓慢流逝。
像冰层融化的速度。
像深渊回响的距离。
像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