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婉最终还是没能跑成,不仅没能跑成,反而因为那短暂的对视,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被重新按回床上,凤冠也被重新戴上,沉重的分量压在头上,却压不住心头那莫名的躁动。
萧彻并没有留在洞房,只是吩咐丫鬟好生伺候,便转身离开了。他走后,沈微婉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地有些失落。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帐顶的鸳鸯戏水图,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他深邃的眼眸,紧抿的薄唇,还有那挺拔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沈微婉以为是萧彻回来了,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心跳却不争气地加快了。
“这孩子,许是累坏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带着笑意。
沈微婉悄悄睁开一条缝,看到一个身着湖蓝色绣玉兰花褙子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容貌秀丽,气质温婉,眼角虽有淡淡的细纹,却更添了几分柔和。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带着慈爱的暖意,让人一看就心生亲近。
这是谁?
女子走到床边,仔细打量着沈微婉,目光里满是疼惜。她伸出手,想要抚摸沈微婉的脸颊,又像是怕惊扰了她,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最终只是轻轻掖了掖被角。
“夫人,这是刚炖好的燕窝粥。”丫鬟轻声道。
夫人?沈微婉心头一惊,难道是……定北侯的母亲?可传闻中,定北侯的母亲不是早就过世了吗?而且,她看起来这样年轻,这样温柔,一点都不像传说中会养出杀人魔头的样子。
“放着吧。”女子声音轻柔,“让她多睡会儿,今天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她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丫鬟道:“告诉厨房,明早做点清淡的粥菜,她刚过来,怕是吃不惯府里的口味。”
“是,老夫人。”
老夫人?!
沈微婉彻底愣住了。这竟然真的是萧彻的母亲?她看起来这样年轻,这样慈爱,哪里像个侯府老夫人?
等脚步声远了,沈微婉才坐起身,看着桌上那碗燕窝粥,热气腾腾的,散发着甜香。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陌生的地方,在她最惶恐不安的时候,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像春日的阳光,驱散了她心头的寒意。
第二天一早,沈微婉刚起身,那位老夫人就又来了。她依旧穿着素雅的衣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孩子,醒了?睡得还好吗?”
沈微婉有些局促,起身行礼:“见过……母亲。”她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却觉得叫出口,并不为难。
老夫人笑着扶起她:“快起来,不用多礼。我叫林晚晴,你若是觉得‘母亲’二字生分,叫我林姨也可。”
“母亲”二字,她叫得自然,沈微婉却红了脸,轻声道:“还是叫母亲吧。”
林晚晴笑得更开心了:“好孩子。来,尝尝这粥,看合不合口味。”
早餐是精致的鱼片粥,配着几样爽口的小菜,确实清淡合口。沈微婉喝着粥,林晚晴就在一旁跟她说话,问她家里的事,问她的喜好,语气始终温柔,没有一丝架子。
“萧彻那孩子,性子是冷了点,不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林晚晴像是怕她受委屈,主动解释道,“他常年在外面打仗,见惯了生死,性子难免硬了些,但心眼不坏。那些外面的传言,都是瞎编的,你别信。”
沈微婉抬起头,看着林晚晴真诚的眼睛,点了点头。经过昨晚那一面,她也觉得,那些传言多半是假的。
“他今年二十四,比你大五岁,之前一直在北境,身边清净得很,哪来的什么姬妾?”林晚晴说起儿子,眼里满是骄傲,“他啊,就是嘴笨,不会说好听的,心里有数着呢。这次陛下赐婚,他二话不说就接了旨,还特意从前线赶回来,就是盼着能早点成婚,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沈微婉的心“咯噔”一下,他……盼着和自己成婚?
她想起昨晚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想起他离开时的背影,脸颊又开始发烫。
林晚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却没有点破,只是温柔地说:“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嫁过来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娘为你做主。”
沈微婉看着林晚晴慈爱的笑容,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在尚书府受了那么多委屈,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谢谢母亲。”
这一刻,她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或许,这场被逼迫的婚姻,并非她想象中的炼狱。或许,她真的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个真正的家。
而那个让她心头悸动的男子,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故事呢?沈微婉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