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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隐假面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恐怖剧本

雾隐山庄的铁艺大门在林司南面前缓缓打开时,潮湿的雾气正顺着门轴的缝隙往里钻,像一群窥探的蛇。门柱上缠绕的蔷薇花藤早已枯萎,黑褐色的藤蔓紧紧勒着斑驳的石柱,干枯的花苞里还卡着半片撕碎的蕾丝——那是去年某个没能离开的舞伴留下的。

“吱呀——”

厚重的橡木大门被雾气推开一道缝,里面传来小提琴的旋律,断断续续的,像被人用钝刀一截截割碎。林司南踩着门前的青苔走进去,皮鞋底碾过几片枯黄的落叶,发出细碎的脆响,恰好和乐曲的停顿重合。

读心术在踏入庭院的瞬间便织成一张密网。不同于无妄剧院的恐慌或猩红回廊的绝望,这里的思维波频像被调过的琴弦,裹着一层精致的糖衣——表面是优雅的客套,底下却翻滚着赤裸的欲望:对金钱的觊觎,对权力的贪婪,对他人痛苦的隐秘期待……像一锅熬得浓稠的毒药,甜腻中透着致命的腥气。

“林先生,您终于来了。”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管家从雾气里走出,苍白的手套捧着银盘,盘里放着一只威尼斯风格的假面,黑底金线,右眼位置镶嵌着一颗黑曜石,在昏暗中闪着冰冷的光。管家的思维像被上了锁的抽屉,只能看到最表层的“必须招待好客人”,深处却藏着一片粘稠的黑暗。

林司南拿起面具,指尖抚过冰凉的釉面。黑曜石的棱角硌着指腹,带来细微的痛感,让他想起在猩红回廊里,那具白骨的指节划过地面的声音。“主人呢?”他把面具扣在脸上,黑曜石的凉意贴着皮肤,像某种爬虫的吻。

“主人在宴会厅等您。”管家微微躬身,领路的姿态标准得像个提线木偶,“今晚的舞会,有几位‘特别’的客人,想必会合您的意。”

林司南轻笑一声,跟在管家身后穿过花园。雾气里隐约立着几尊雕像,都是文艺复兴风格的裸像,却在关键部位被人用锤子砸得稀烂,断口处还沾着暗红色的凝固物。读心术告诉他,这些雕像的原型都是山庄主人曾经的“收藏品”,因为“失去了观赏价值”而被毁掉。

宴会厅的双扇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小提琴的旋律在此处变得流畅,却带着一种机械的精准,像是从留声机里播放出来的。二十几个戴着假面的男女正在跳舞,裙摆与燕尾服的下摆扫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却听不到任何人的交谈声,只有乐曲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林司南的目光落在舞池中央的高台上。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人坐在天鹅绒座椅上,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钻石假面,露出来的嘴唇涂着正红色的唇膏,像刚饮过血。她的思维像一团燃烧的荆棘,尖锐而炽热,核心处反复闪现着一个念头:“终于……等来了……”

“这位是雾隐山庄的主人,苏曼卿女士。”管家轻声介绍,随即后退几步,融入墙角的阴影里。

苏曼卿从座椅上站起来,裙摆拖在地上,像流动的血河。她走到林司南面前,伸出戴着蕾丝手套的手:“久仰林先生的大名,您的‘剧本’,我每一场都有关注。”她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像砂纸摩擦过木头。

林司南没有握手,只是微微偏头,黑曜石面具后的眼睛审视着她。读心术穿透那层燃烧的荆棘,看到了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这个女人能通过吸食他人的恐惧来维持青春,而今晚的假面舞会,就是她精心准备的“盛宴”,舞池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她挑选的“食材”。

“苏女士的收藏,很别致。”林司南的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油画,画中都是戴着假面的人物,眼神却各不相同:惊恐的、绝望的、麻木的……颜料的质感粘稠得像干涸的血,“这些模特,现在都在哪?”

苏曼卿的嘴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红唇在钻石假面的映衬下格外妖异:“他们都成为了山庄的一部分,这是他们的荣幸。”她抬手打了个响指,小提琴声骤然停止,跳舞的人们像被按了暂停键,保持着旋转或踮脚的姿势,一动不动。

林司南挑眉,时间控制能力本能地想要发动,却发现这些人并非被定住,而是……他们的身体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只剩下肌肉在遵循着某种惯性运动。就像上了发条的人偶。

“他们都是自愿的。”苏曼卿走到一个戴着蝴蝶假面的女人面前,指尖划过对方僵硬的脸颊,“这位是张太太,为了让她丈夫的公司起死回生,自愿成为我的‘舞者’。她的恐惧很甜美,带着金钱的铜腥味。”

蝴蝶假面下的女人眼角渗出泪水,却流不到脸颊上,仿佛被冻结在皮肤里。林司南能感受到她思维里的哀求,像溺水者伸出的手,却被一层无形的薄膜包裹,无法传递出去。

“还有这位。”苏曼卿又指向一个戴着狮子假面的男人,“李市长,他喜欢看别人跪在他面前求饶,现在终于知道,求饶的滋味是什么样了。”

狮子假面的下颌线在颤抖,林司南捕捉到他心里疯狂的咒骂,混合着对死亡的恐惧。那些被他迫害过的人、收过的贿赂、犯下的罪行……此刻都化作毒蛇,啃噬着他的意识。

林司南的指尖在面具边缘轻轻敲击,黑曜石的凉意让他保持着清醒。他能感觉到苏曼卿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缠绕在他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她想把他也变成“收藏品”,想品尝他这种“掌控恐惧者”的恐惧,那一定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美味。

“林先生,要不要跳支舞?”苏曼卿向他伸出手,蕾丝手套下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或者,我们来玩个游戏?”

林司南没有回答,只是发动了预知能力。下一秒,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宴会厅的吊灯坠落,砸碎在舞池中央;戴着假面的人们纷纷倒下,身体化作灰烬;苏曼卿的钻石假面裂开,露出底下布满皱纹的脸;而他自己,正站在一片废墟中,手里捏着半块黑曜石碎片……

“游戏规则很简单。”苏曼卿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镀金的匕首,“我们各自挑选三个‘舞者’,让他们体验最深的恐惧。谁的‘食材’先崩溃,就算输。”她舔了舔红唇,眼神像饥饿的野兽,“输的人,要永远留在这里,成为山庄的一部分。”

林司南轻笑出声,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丝沉闷的回响:“我从不玩有赌注的游戏。”他抬手,指尖在空中虚虚一划,时间控制能力悄然发动——苏曼卿手里的匕首突然停在半空,她脸上的笑容凝固,连吊灯投下的光影都静止不动。

只有林司南能在这静止的时空里自由活动。他走到蝴蝶假面女人面前,伸手摘下她的面具。一张苍白浮肿的脸露出来,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布满血丝,嘴角却还维持着微笑的弧度,像被人用针线缝住的玩偶。

“你的女儿,在医院等着做手术,对吗?”林司南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你丈夫挪用公款的证据,藏在你梳妆台的第三层抽屉里。”他能感受到女人思维里的震动,那层包裹着哀求的薄膜开始出现裂痕。

他又走到狮子假面男人面前,摘下他的面具。男人的脸上满是冷汗,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你秘书的孩子,其实是你的吧?”林司南的指尖划过他的喉结,“她昨天去自首了,把你所有的事都抖了出来。”

男人的眼球猛地突出,思维里的咒骂变成了绝望的哀嚎。

最后,林司南走到苏曼卿面前,时间控制仍在继续。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钻石假面,冰冷的钻石下,能感受到皮肤的温度在缓慢流失。“你害怕衰老,害怕变成你母亲那样的疯婆子。”他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钻进她的耳朵,“你藏在密室里的那些青春液,其实根本没用,对吗?它们只会让你越来越依赖恐惧的味道。”

苏曼卿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思维里的燃烧荆棘变得狂乱,核心处的念头从“等待”变成了“不……不是这样的……”

林司南收回手,解除了时间控制。

“啪嗒。”

苏曼卿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静止的时空恢复流动,舞池里的人们突然纷纷倒下,身体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呻吟。他们脸上的假面一个个脱落,露出底下或哭或笑、扭曲变形的脸。

“不……我的‘食材’……”苏曼卿后退一步,撞在天鹅绒座椅上,钻石假面从她脸上滑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如同枯树皮的脸。她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脸,发出尖锐的尖叫,“我的脸……我的青春……”

林司南看着她在地上打滚,像个撒泼的孩子。读心术告诉他,她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那些被她吸食的恐惧能量,此刻正从她身体里倒流出去,回到那些“舞者”身上。

“你的游戏,太无趣了。”林司南转身走向门口,“用恐惧来维持的东西,终究会被恐惧反噬。”

他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苏曼卿凄厉的哭喊:“你不能走!你答应过要陪我玩的!”

林司南没有回头。宴会厅里的灯光开始一盏盏熄灭,小提琴的旋律变得扭曲刺耳,最后戛然而止。他能听到身后传来身体倒地的闷响,以及某种东西迅速腐烂的气味——那是苏曼卿的身体在失去力量后,迅速衰老、化为尘埃的味道。

走出雾隐山庄时,雾气已经散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朝阳的光芒洒在枯萎的蔷薇藤上,给黑褐色的藤蔓镀上了一层金边。林司南摘下脸上的假面,黑曜石在晨光中失去了光泽,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他把假面随手扔在门前的青苔上,转身离开。口袋里的黄铜钥匙再次发烫,这一次,烫痕组成了一行字:“疗养院的钟声,为您而鸣。”

林司南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能感觉到,那个地方藏着比恐惧更深的东西——或许是绝望,或许是疯狂,又或许,是和他一样,享受着痛苦的同类。

他的脚步轻快,走向下一个“剧本”的舞台。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散落的舞台灯光,等待着新的演出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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