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结束后,霍格沃茨像是重新上紧了发条的钟表,一切恢复了惯常的节奏。但林晏知道,在这份惯常之下,某种倒计时的滴答声正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的“渡鸦之眼”能捕捉到城堡魔力场中那些不易察觉的细微扰动——四楼禁区走廊的防护魔法时有异常波动,奇洛教授身上那股黑暗气息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连斯内普在走廊里匆匆而过的身影都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焦躁。
这些迹象都在无声地宣告:魔法石保卫战,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二月的一个寒冷下午,林晏刚从图书馆出来——他正在查阅一些关于古代炼金术符号的冷门资料,希望能更好地理解尼克·勒梅的魔法石可能涉及的保护机制——肩膀上的查理突然躁动起来,对着走廊拐角的方向发出急促的“吱吱”声。
“怎么了?”林晏压低声音问,同时开启了“渡鸦之眼”。
查理的爪子指向拐角,而林晏的视野中,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恐惧与决绝的魔力波动正从那个方向传来——是多比。
林晏快步走过去,果然在盔甲后的阴影里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家养小精灵。多比的大眼睛里满是血丝,耳朵因为紧张而不停扇动。
“多比?发生什么事了?”
“林先生!”多比抓住他的袍角,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哭腔,“他们要行动了!就在今晚!多比听到了……听到了奇洛教授在空教室里自言自语……不,是对着后脑勺说话!他说……说已经弄清楚了最后几道关卡,今晚就要去拿石头!”
林晏心中一凛。果然来了。“具体时间知道吗?”
“宵禁之后!在……在午夜左右!”多比颤抖着,“多比还听到他说……说斯内普教授一直在怀疑他,今晚可能会去查看四楼禁区!所以必须趁早!”
“好家伙,这是要卡着BOSS换防的时间差搞突袭啊。” 林晏迅速理清了情况。按照原著,奇洛会在哈利他们通过巨型棋盘后拦截,但现在时间线显然因为自己的存在(或者说,因为自己引发的微小变化)而有所提前。斯内普的警觉性似乎更高了。
“谢谢你,多比。这情报很重要。”林晏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特别定制的、内部封存着微弱闪光魔法的玻璃珠——这是他用厨房找到的材料和如尼文技术做的“魔法灯球”,对家养小精灵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个给你。现在,你立刻回厨房,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明白吗?”
多比紧紧攥住那颗在阴影中也散发着柔和微光的玻璃珠,用力点头,然后“啪”地一声消失了。
林晏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现在他面临几个选择:
1. 完全旁观:让剧情按照大致原有轨迹发展,哈利三人组最终阻止奇洛/伏地魔。风险最小,但可能错过获取第一手信息甚至接触魔法石的机会。
2. 暗中干预:在确保自身隐蔽的前提下,对事件施加微小影响,测试各方反应——这也是格林德沃的建议。
3. 直接介入:以某种身份参与到事件中,但这会极大增加暴露风险。
他想起羽毛笔上次的回信:“让它发生。观察守护者的反应与漏洞。必要时,可制造微小变数,测试各方底线。”
“懂了,选择二。老格这是要我把霍格沃茨当实战演练场啊。”
夜幕降临。林晏在宵禁前就做好了准备:深色便服,接骨木魔杖贴身放置,几个简易的、融合了东方隐匿符箓理念的护身小道具,以及最重要的——查理。他将一小瓶闪闪发光的金粉系在查理的脖子上,低声吩咐:“记住这个气味,如果我需要,你要能把这个送到我指定的位置。今晚,你的任务是观察和传递,不是寻宝,明白吗?”
查理抱着金粉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眼睛里闪烁着兴奋——任何和“亮晶晶”有关的任务它都喜欢。
午夜将近。林晏提前来到四楼禁区走廊附近一个隐蔽的观察点——一副中世纪挂毯后的凹室,这里视野良好,且被施了忽略咒和隔音咒(部分借鉴了有求必应屋的灵感,但效果弱化很多)。他的“渡鸦之眼”全力运转,监视着走廊入口和周围的魔力流动。
果然,就在宵禁后不久,三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了——哈利、罗恩和赫敏。他们似乎经过了激烈的争论(赫敏的表情尤其挣扎),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那道锁着的门(赫敏用阿拉霍洞开咒,相当标准)。
林晏耐心等待着。他能感觉到走廊深处传来的魔力扰动:魔鬼网被触发时的自然魔力涌动(很快平息),钥匙房间的飞行魔法波动,巨型棋盘的战术魔法交锋……一切似乎都在按“剧本”进行。
但大约半小时后,情况出现了变化。
一个披着斗篷的高瘦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走廊入口附近——是斯内普。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阴沉,魔杖握在手中,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他没有立刻进入禁区,而是在入口处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感知什么。
“斯内普果然来了……奇洛的情报倒是准确。” 林晏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最低。
就在这时,斯内普突然转向林晏藏身的方向!虽然隔着挂毯,但林晏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遮蔽。
“谁在那里?”斯内普的声音如同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林晏的心跳漏了一拍。不可能,他的隐匿措施应该足够……除非斯内普使用了某种高级探测魔法,或者……
他立刻做出反应——不是逃跑,而是轻轻捏了一下藏在袖中的一个小道具。那是一个注入了微弱“ᛁ(Isa,停滞)”力量的冰晶符文,瞬间释放出微弱的、模拟“小动物受惊逃窜”的魔力波动和窸窣声,方向指向走廊另一端的阴影。
斯内普的魔杖立刻指向那边,一道无声的束缚咒射出,却只击中了一只匆匆跑过的狐媚子(一种讨厌的魔法昆虫)。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将注意力转回禁区入口,犹豫片刻后,快步走了进去。
“呼……好险。看来教授们的反潜意识都很强啊。” 林晏暗自松了口气。刚才的应变还算及时,但这也提醒他,霍格沃茨的教授们绝非易与之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禁区内传来的魔力波动越来越复杂、剧烈。林晏能感知到巨型棋盘被激活时的战术魔法光辉,也能隐约感觉到更深处传来的、更加古老和强大的魔力扰动——那应该是最后几关:斯内普的逻辑谜题、奇洛的巨怪,以及邓布利多的镜像。
突然,一阵强烈的、冰冷、邪恶且充满饥渴的黑暗魔力从禁区深处爆发出来!那股力量是如此强大,即使隔着层层防护,也让林晏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是伏地魔!他显然已经现身,正在试图夺取魔法石!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股温和但无比浩瀚、如同阳光般温暖坚定的魔力也升腾而起,与黑暗力量形成了对峙!是邓布利多!他回来了!
两股力量的碰撞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黑暗魔力便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衰弱、消散。紧接着,是邓布利多魔力那稳定而包容的波动,似乎在安抚和修复着什么。
“结束了。” 林晏知道,奇洛/伏地魔的企图已经失败。哈利应该没事,魔法石安全了。
但他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的“渡鸦之眼”紧盯着禁区入口,等待着后续发展。
果然,几分钟后,邓布利多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他怀中抱着昏迷的哈利,长袍上沾染了些许灰尘,但神情依旧平静。麦格教授和庞弗雷女士匆匆赶来,从邓布利多手中接过哈利,急匆匆地送往医院厢房。
斯内普也随后走出,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唇紧抿,眼神深处似乎有一丝后怕和……庆幸?他没有和其他教授多交流,只是对邓布利多微微颔首,便转身大步离开,黑袍在身后翻滚。
邓布利多站在原地,目送众人离去。然后,他缓缓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投向了林晏藏身的挂毯方向。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确切的、温和但不容回避的注视。
林晏知道,自己又被发现了。邓布利多显然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老校长没有走过来,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对着挂毯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里有赞许,有关切,有一丝了然,也有一份沉甸甸的期待。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挥了挥,仿佛在说:“可以出来了,孩子。今晚,你做得很好。”
林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藏身处走出,来到走廊的灯光下。
“晚上好,校长。”他坦然说道。
“晚上好,林先生。”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想,今晚的‘天文观测’收获颇丰?”
“是的,校长。我……看到了很多。”林晏谨慎地回答。
“有时候,保持适当的距离观察,比贸然投身其中更需要智慧,也更能看清全局。”邓布利多意有所指,“我很高兴你选择了前者。赫奇帕奇的谨慎,在你身上体现得很好。”
他停顿了一下,湛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凝视着林晏:“但我也希望你知道,有些时候,仅仅观察是不够的。当身边的人需要帮助,当原则受到挑战……适时的行动同样重要。今晚,你平衡了这两者。这很不容易。”
林晏沉默了片刻,问道:“波特先生他……”
“哈利会没事的。他展现出了超乎年龄的勇气,以及……某种更珍贵的品质。”邓布利多的眼神变得悠远,“爱,林先生。古老的魔法,最强大的保护。伏地魔永远无法理解这一点,而正是这一点,再次击败了他。”
林晏能听出邓布利多话语中的深意,不仅是对哈利的评价,或许……也是对他的一种引导或提醒。
“好了,已经很晚了。”邓布利多恢复了平常的语气,“我想,你也该回宿舍了。需要我送你一段吗?”
“不用了,谢谢您,校长。我知道路。”
“很好。那么,晚安,林先生。祝你好梦。”邓布利多点点头,转身离去,银白色的长发在昏暗的走廊中微微飘动。
林晏站在原地,直到邓布利多的身影完全消失,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肩膀,发现查理不知何时已经爬了上来,正用小爪子轻轻抓着他的衣领。
“呼……今晚这副本打得,虽然没亲自下场推BOSS,但精神消耗比打一场还大。老邓头这气场,不愧是最终守关NPC。”
他回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时,已是凌晨。公共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壁炉里的余烬发出微弱的光。林晏坐在壁炉前的软椅上,拿出那支深蓝色羽毛笔,开始书写今晚的详细报告。
他如实记录了整个过程:多比的预警、自己的观察、斯内普的出现与应对、两股终极魔力的碰撞,以及最后与邓布利多的简短对话。在报告的结尾,他写下了自己的分析和疑问:
“事件按大致预期结束。邓布利多似乎默许甚至鼓励我的‘观察者’角色,其态度值得玩味。斯内普的表现显示其对波特确有复杂保护倾向。伏地魔的残魂力量远超预期,但其对‘爱’的弱点依旧致命。疑问:邓布利多是否在借此事件对我进行某种‘测试’或‘教导’?”
羽毛笔尖很快发热,回信在羊皮纸上浮现。这次的回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
“你处理得很好。观察、应变、克制,最后适度现身——节奏把握恰当。邓布利多确实在‘教导’,这是他惯用的方式:创造情境,观察反应,适时点拨。他希望你看到‘爱’的力量,以及伏地魔的致命缺陷。记住这一幕,但不必全盘接受他的解读。力量的形态多种多样,情感的利用也可有不同方式。”
“至于测试……是的,这始终是一场双向测试。他在测试你的心性、选择与潜力,而你,也在测试他的底线、智慧与容忍度。目前看来,你通过了第一轮。继续保持这种微妙的平衡。你站在光与影的边缘,这位置危险,但也充满机会。”
“附:对家养小精灵的利用颇具创意,可继续深化此渠道。”
林晏放下羽毛笔,将羊皮纸投入壁炉的余烬中,看着它化为灰烬。
炉火的光芒在他脸上跳跃。今晚的经历,让他对霍格沃茨的权力格局、邓布利多的教育理念,以及自身所处的位置,都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不再仅仅是一个知晓剧情的穿越者,也不再仅仅是格林德沃的学徒,他开始真正成为这个魔法世界博弈中的一枚有自主意识的棋子——或者说,一位正在学习规则的棋手。
第一学年的高潮以这样一种方式落幕了。魔法石的危机解除,哈利成为了英雄,伏地魔的残魂再次败退。而对于林晏来说,一个更漫长、更复杂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抱起已经在他腿上睡着的查理,走向宿舍。
窗外,霍格沃茨的星空清澈而深邃。
“第一学年,通关。奖励结算中……获得经验值:大量;获得道具:校长的关注×1,黑魔王的仇恨(间接)×1,家养小精灵情报网(初级)×1。下一学年,难度预计提升。不过,谁怕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