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林夕猛地从床上坐起。
宿舍里一片寂静,只有室友平稳的呼吸声和苏雨偶尔翻身的窸窣。窗外透进城市永不眠的微光,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窗格影子。
她抓起枕边的手机——那部用了三年的旧手机,屏幕一角有细小的裂痕。
手指颤抖着解锁屏幕,微信图标右上角没有红点。
心脏沉了一下。
她点开微信,通讯录列表滑下来——“频率任务者”群聊还在,昨晚的最后一条消息是贺峻霖发的表情包:一只熊猫抱着一根玉米瑟瑟发抖,配文“再也不想去农村了”。
群成员:八个人。
她退出群聊,回到通讯录界面。手指悬在搜索框上方,停顿了三秒,然后输入“丁”。
搜索结果:零。
她又输入“马嘉祺”,同样没有任何记录。
“果然……”她轻声自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意料之中。梦里的微信好友,果然没有带到现实。就像那个在酒店房间里拍摄的模糊合影,只存在于梦境的逻辑里。
但她还是打开了相册。
最新一张照片——三小时前拍摄的宿舍窗外夜景,对面楼还有零星几盏亮着的灯。再往前翻,是昨天拍的课堂笔记,前天的食堂午餐,上周和朋友的合照。
没有那张模糊的合影。
没有七个人在酒店房间里的任何影像。
林夕放下手机,靠在床头。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脸上切出一道细长的光带。她闭上眼睛,试图回忆梦里的细节:经理温和到诡异的笑容、房间里倾斜的“人链”、丁程鑫低声说的“你也来了”、马嘉祺指尖的温度——
等等。
她重新抓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频率任务者”群聊,点击右上角的群成员列表。
八个人的头像整齐排列。
她的手指停在“丁程鑫”的头像上——一片蓝色的天空,云朵被拉成丝絮状。她记得梦里丁程鑫扫她二维码时,手机上显示的就是这个头像。
她又点开“马嘉祺”的头像——柴犬,坐在草地上,歪着头看镜头。
和梦里一模一样。
心跳开始加速。
林夕退出群聊,点开自己的朋友圈。最新一条确实是昨晚发的酒店窗外风景照,配文“意外的邂逅”。点赞列表里——
她的呼吸停滞了。
点赞列表中,除了几个大学同学和亲戚,有一个头像格外醒目:柴犬,坐在草地上。
马嘉祺的微信,在现实里给她点了赞。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手指点开那个柴犬头像。朋友圈依然空荡荡,没有任何动态,地区显示“重庆”。
但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在头像下方,昵称旁边,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浅金色小标记,形状像是一个无限符号“∞”。
她眨了眨眼睛,标记还在。
不是屏幕反光。
林夕切出微信,打开相机对着那个位置拍照,标记没有出现在照片里。她关掉手机屏幕再打开,标记依然在那里,只有肉眼可见。
频率视觉。
她深吸一口气,退回到朋友圈界面,查看那条动态的其他点赞者。苏雨、表姐、高中同学……没有丁程鑫的天空头像。
但当她集中注意力时,在点赞列表的末尾,看到一个极淡的、几乎透明的蓝色标记,同样是无限符号。
丁程鑫的“频率印记”。
“所以不是微信好友,”她低声分析,“而是……频率连接?”
梦境里建立的连接,以某种方式映射到了现实世界的频率层面。微信只是载体,真正的连接是频率标记。
她切换到通讯录,找到“频率任务者”群聊,再次点击成员列表。这一次,她集中精神,用频率视觉仔细观察每个人的头像。
每个人的头像旁,都有一个几乎透明的标记,颜色各不相同,但都是无限符号的形状:
· 丁程鑫:炽金色
· 马嘉祺:月白色
· 宋亚轩:浅空天胧色
· 刘耀文:耀月银白色
· 张真源:水玉暖炽色
· 严浩翔:珊瑚红色
· 贺峻霖:春海月明色
· 她自己:透明,但能反射周围所有颜色
当她盯着这些标记看时,它们开始微微脉动,像是遥远的心跳。
林夕退出微信,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二分。离下一个里世界开启还有大约六十八小时。
她躺回床上,却再也睡不着。手指不自觉地摸到枕头下的粉色蝴蝶结——褪色的缎面,边缘已经起毛,但触感真实。
如果微信的标记能在梦境和现实之间传递,那么其他东西呢?那个在梦境酒店里,经理递给她的“小星星与狐狸”挂件——
林夕猛地坐起,抓过放在椅子上的书包。她平时不太用这个书包,是苏雨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深蓝色帆布材质,侧面挂着几个挂件:图书馆借书卡套、公交卡套,以及——
一个小星星与狐狸的金属挂件。
她清楚地记得,这个挂件是去年在动漫展上买的,一直挂在书包侧面。但梦境里,经理从隔壁房间“捡到”并还给她的,是同一个挂件。
不,不完全是同一个。
林夕把挂件摘下来,凑到台灯下仔细看。小星星的一角,原本有个小小的磕碰痕迹,是她不小心摔到地上造成的。但现在,那个痕迹消失了。挂件崭新得像是刚买来一样。
更奇怪的是,当她用频率视觉观察时,挂件周围缠绕着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丝线,丝丝缕缕,另一端延伸进空气里,不知去向何方。
“频率残留物……”她想起马嘉祺在工作室白板上写的术语,“里世界物品在现实中的投影,通常带有原主人的情感频率。”
所以这个挂件,在梦境里被“重置”了?或者说,梦境里的挂件替换了现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