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机对准房间的角落，镜头里，七个人像人偶般从右下角连接到左上角，形成一个倾斜的“人链”。我屏住呼吸按下快门，咔嚓声在安静的酒店房间里异常清晰。
“一、二、三……七个。”我小声数着，抬头看向酒店经理。
经理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笑容温和得有些程式化：“游戏结束了，林小姐。您的反应很有趣。”他没有解释这个人链游戏的规则——事实上，我已经记不清游戏内容了，只记得经理和其他人进入房间时，昏暗的光线让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隔壁还有客人等着。”经理看了看手表，“如果您没有其他需求的话——”
“隔壁是？”我下意识问，心脏突然加速跳动。梦里总有这种毫无逻辑的直觉。
经理的笑容加深了一分：“时代少年团，他们在这里进行封闭训练。”
梦境和现实开始交织。我猛地想起那个废弃游乐场的密道，那枚刻着“最后访客”的徽章，还有丁程鑫和马嘉祺说的“连接”“里世界”，才过去一天。我以为不会再进入梦境，会直接进入里世界。
但显然没有。
“我能……去看看吗？您可以说我有东西落在那里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太胡扯了。
经理却出乎意料地点头：“如果您能保持安静，不打扰训练的话。”
我跟着他走出房间，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经过自己房间时，我瞥见床头柜上的新手机——最新款，像素极高，专门为了追星拍摄买的。但我手里只有旧手机，刚才拍照用的就是它。梦里那个“拿两个手机太麻烦”的决定此刻让我懊恼不已。
隔壁房门虚掩着，经理推门进去前对我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我站在门外，能听到里面隐约的笑声和说话声。是丁程鑫的声音，在说什么“这次编舞的难点”，马嘉祺低声回应。真实的，鲜活的，不是耳机里的音频，不是屏幕上的影像。
门内突然安静下来。几秒后，经理探出头：“林小姐，您是不是掉了这个？”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挂件——小星星与狐狸，和我钥匙链上的一模一样。但我清楚地记得，它被我挂在书包上。
梦的逻辑再次显现。
“是我的。”我接过挂件，顺势往房间里看，“谢谢您。”
“不客气。”经理让开身位，“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会儿吧。他们刚好在休息。”
房间里光线明亮，和刚才我那间昏暗的房间形成鲜明对比。时代少年团七个人分散在套房的各个角落，有人躺在地毯上刷手机，有人坐在窗边低声练歌。丁程鑫和马嘉祺挨着坐在床边，正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视频。
我走进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旧手机握在手里，汗湿了机壳。
“这位是林小姐，酒店的客人。”经理介绍道，语气自然得像在介绍工作人员，“她对音乐很感兴趣，听说你们在这里训练，想观摩一下。”
丁程鑫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脸上。有那么一瞬间，我确信他认出了我——不是粉丝见面会上那种对陌生粉丝的礼貌性认出，而是真正的、带着惊讶的认出。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向马嘉祺。
马嘉祺推了推眼镜，嘴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欢迎。”他说，声音温和。
接下来的半小时像一场美梦。我看着他们玩游戏——一个需要反应速度和团队配合的词语接龙游戏，输的人要做鬼脸自拍。宋亚轩连续输了三次，手机里存满了他的丑照，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尽量降低存在感。旧手机被我悄悄举起又放下——像素太差，拍不出他们眼里闪烁的光。新手机在隔壁房间，隔着两扇门的距离，却像隔着一整个世界。
游戏间隙，丁程鑫突然起身去拿水，经过我身边时停了一下。“你也来了”他低声说，快得几乎听不见。
我猛地抬头，他已经走过去了。
他们也来了，我们的频率又一致了。
休息时间结束，他们开始讨论新的舞蹈编排。我该离开了，但双脚像钉在地上。经理已经去了其他房间，没人赶我走。我像房间里的一件家具，被默许存在。
马嘉祺起身时，外套滑落在地上。我下意识走过去捡起来，递还给他。
“谢谢。”他接过外套，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我的。然后他停顿了一下，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看来这里是下个里世界的预梦了。”
“貌似是的？”
“合影吗？”他突然提高音量，露出面对粉丝时的标准笑容，“来都来了。”
其他人看过来，刘耀文起哄：“马哥要宠粉了！”
我晕乎乎地走过去，站在丁程鑫和马嘉祺中间。丁程鑫很自然地揽住我的肩，马嘉祺歪着头比耶。旧手机被贺峻霖接过：“我帮你们拍！”
“一、二、三——”
闪光灯亮起。不，旧手机没有闪光灯，是窗外的阳光恰好在这时穿过云层，照亮了整个房间。
照片拍得很模糊，像素低得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但我看着屏幕，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合影。
“加个微信吧，”丁程鑫突然说，“我把清晰版的发你。”
我愣住了，回想了一下，上个里世界结束后，我们面对面加了群聊，却没有加好友。
马嘉祺补充道：“经理的提议，说你是艺术院校的学生，也许以后有合作机会。”官方得体的理由，但他的眼睛在笑。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微信二维码，丁程鑫扫了一下，发送好友申请。他的头像是蓝色的天空，朋友圈仅三天可见。
离开房间时，我回头看了一眼。七个人已经恢复训练状态，丁程鑫在纠正刘耀文的动作，马嘉祺在和编舞老师讨论细节。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回到自己房间，新手机静静躺在床头。我打开微信，丁程鑫的好友申请还在等着通过，我没有立即通过，而是先点开朋友圈，发了一张酒店窗外的风景照，配文：“意外的邂逅。”
三分钟后，一个点赞，来自一个陌生账号，头像是只柴犬。
我点开那个账号，朋友圈空荡荡，没有签名，地区显示“未知”。但我就是知道，那是马嘉祺。
通过丁程鑫的好友申请后，他发来了合影——清晰，专业，显然是工作人员用单反拍的。照片里的我眼睛睁得很大，表情介于惊喜和呆滞之间。丁程鑫的笑容灿烂，马嘉祺的侧脸线条柔和。
“谢谢。”我打字，手在颤抖。
“不客气。”他回复，“好好休息。”
没有多余的话。我盯着那四个字，直到屏幕自动变暗。
梦境里加的微信，现实还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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