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阁的试炼场是一处天然溶洞,深入寒月崖底,地面布满尖锐的岩石,洞顶垂下的钟乳石滴着冰冷的水珠,砸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显得格外诡异。靳宸被铁链锁在溶洞中央的巨大石柱上,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身下的岩石,意识却已清醒。
他的记忆同样支离破碎,只记得漫天火光、厮杀声、马蹄声,还有一个清冷的女声在喊着什么,那声音带着焦急与决绝,却怎么也听不清具体内容,其余皆是一片空白。可当李烬戴着青铜面具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戾气,浑身肌肉紧绷,铁链被拉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扑上去将对方撕碎。
“‘玉面修罗’靳宸,果然名不虚传,伤成这样还有如此气势。”李烬绕着他走了一圈,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沉闷而诡异,“可惜,镇国大将军府已经覆灭,你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将军了。从今往后,你只是血阁的‘孤狼’,一把只懂杀戮的武器。”
他抬手示意,两名黑袍人推着一个铁笼走出。铁笼不大,里面关着一头饿了三天的野狼,双眼赤红,毛色杂乱,对着靳宸龇牙咧嘴,口水顺着嘴角滴落,发出凶狠的低吼,显然是已经到了极致饥饿的状态。
“解开他的锁链。”李烬下令。
黑袍人依言照做,手中的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时发出“咔哒”一声。锁链刚一松开,野狼便猛地扑向靳宸,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脖颈。靳宸侧身避开,同时抬手抓住狼的脖颈,硬生生将其按在地上。野狼疯狂挣扎,利爪划破他的手臂,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他却面不改色,眼神冰冷,猛地发力,只听“咔嚓”一声,狼的脖颈被生生拧断,温热的狼血溅在他脸上,他却只是微微眯眼,没有丝毫不适。
他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狼血,眼神桀骜而冰冷,像一头真正的孤狼,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随时准备撕碎眼前的一切。
李烬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满意:“很好,这股狠劲,正是我要的。”他拍了拍手,一名身着黑色劲装、面容清冷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身形高挑,腰间佩着一柄玄铁长枪,枪身黝黑,透着森寒的气息,正是血阁的智囊兼顶尖杀手——夜璃。她不仅武艺高强,更精通谋略与情报分析,是李烬最信任的手下。
“从今日起,由你负责训练他。”李烬对夜璃说,“三个月后,我要看到他成为血阁最锋利的枪,能独当一面,完成任何任务。若是不成,你也不用活了。”
夜璃颔首,声音清冷如冰:“属下遵命。”她的目光落在靳宸身上,没有丝毫温度,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跟我来。”
她转身走向溶洞深处的练枪场,那里摆放着数十个稻草人,每个稻草人的要害处都画着红点,旁边还堆放着各种重量的石块和木桩,显然是用于力量与精准度训练的。靳宸沉默地跟上,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的危险气息,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超出。
“拿起枪。”夜璃将手中的玄铁长枪扔给他。
靳宸抬手接住,长枪入手沉重,约有三十斤重,却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挥动长枪,枪风裹挟着寒气,瞬间扫倒一片稻草人,力道之大,让夜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没想到,靳宸伤成这样,还能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蛮力无用。”夜璃身形一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匕,精准刺向他持枪的手腕。她的动作快如闪电,角度刁钻,显然是想试探他的反应速度。“杀手要的是快、准、狠,更要懂得藏拙,懂得利用环境,懂得预判敌人的动作。你的招式太刚猛,容易被人预判,也容易消耗过多体力,在持久战中讨不到好。”
靳宸侧身避开,同时长枪横扫,逼退夜璃。他的反应速度极快,显然是经过长期的训练。夜璃轻盈跃起,落在一根钟乳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今天起,我教你‘诡枪术’,既要保留你的力道,又要增添诡谲与灵动。你若学不会,就只能永远做一个只会蛮力厮杀的莽夫,迟早会死在任务中。”
她话音刚落,便再次发起攻击。短匕与长枪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靳宸起初还能勉强抵挡,可夜璃的招式太过刁钻,变幻莫测,时而近身缠斗,时而远程突袭,很快便将他逼得节节败退,手臂、腰侧、大腿接连被短匕划伤,伤口虽不深,却疼得钻心。
“拿出你的狠劲来!”夜璃冷喝一声,短匕直指他的咽喉,“你若只想挨打,不如现在就死在这里!血阁不需要废物!”
这句话像是刺激了靳宸,他眼中戾气暴涨,猛地发力,长枪舞成密不透风的屏障,同时脚步变幻,竟隐隐破解了夜璃的诡招。他想起了记忆中那些厮杀的片段,想起了那种生死一线的感觉,身体的本能被彻底激发出来。夜璃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攻势却愈发凌厉,她知道,只有在极限压力下,才能最快地激发一个人的潜力。
两人在溶洞中激战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才停下。靳宸浑身是伤,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脸颊滴落。他的体力已经耗尽,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疼得钻心,却依旧死死攥着长枪,眼神中没有丝毫疲惫,只有熊熊燃烧的战意。他不甘心,不甘心被人压制,不甘心做别人的武器,他要变强,强到足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夜璃扔给他一个黑色的药瓶:“这里面是止血生肌的药膏,自己处理伤口。明日寅时,这里集合,迟到一秒,后果自负。”
她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靳宸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药瓶,沉默片刻,拧开瓶盖,将药膏直接倒在伤口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却依旧面不改色。他知道,这点疼痛与灭族之夜的痛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