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找了石头坐下,无聊之际玩起了地上的叶子,苏喆满眼疑惑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抽着烟。
苏喆:“你讲的准备就是在这里等啊。”
苏昌河:“谢家的刀,慕家的鬼,每一个都蠢蠢欲动的,而我就不一样的,我很懒的,不如就更在那些轻快人后头,虽然会慢上几步,但永远不会迟到。”
苏喆:“你透露了点消息给他们,他们两家都派人来这里了,真是个狡诈的小子,老爷子派出你是铁了心要上位啊!”
苏昌河有被夸到暗爽起来:“最聪明的我和最强的你!喆叔,曾经暗河第一高手,上一任傀大人。”
鸽子穿过树林,落到苏昌河手背上:“城郊废驿,那里的好戏快要开场了!走呢喆叔,我们苏家那位老爷子该等着急了。”
驿馆的树上还挂有微雪,你揣着半饱的暖意找了个角落打起了盹,反正有苏暮雨在,他应付的了的。
刀锋与伞骨狠狠相撞,火星迸射如流星,半截刀刃竟被巨力震得扎进地面,泥土簌簌剥落。
你揉着眼睛起身,拍去衣摆的灰尘,懒腰伸到一半,便见谢千机的佩刀与苏暮雨的伞僵持在半空,紫靴鬼谢金克立在一旁,眼神阴鸷如蛇。
“不亏是大名鼎鼎的执伞鬼”谢千机手腕用力,刀刃却难进半分,语气里藏着几分忌惮。
苏暮雨指尖转动伞柄,伞骨划出一道冷冽弧线,地面竟被伞风割出浅痕:“此线为界,还请二位不要逾越。谢家的紫靴鬼和刀阎罗,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被这动静惊得睁眼,慢悠悠站起身,拍去衣摆沾染的尘埃,伸懒腰时骨头发出轻微脆响,声音还裹着未散的睡意,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警告:“劝你们识相点,木鱼向来没什么耐心,这会儿怕是已经动了真火。”
谢千机抬眼瞥见你,眉峰微挑:“月司命竟也在此,倒是出乎预料。”
“有木鱼在,我自然要来凑个热闹。”你往苏暮雨身边凑了凑,语气漫不经心,却暗暗与他形成掎角之势。
谢千机啧了一声,语气陡然转沉:“我们家主听闻我们大家长受了重伤心中十分焦急,想着赶快将大家长接回总坛疗伤。”
“大家长无碍。”苏暮雨的声音冷得像冰,伞柄微微转动,已蓄满杀意。
“是否无碍,还请容许千机与大家长见一面,在予以确认。”谢千机步步紧逼,“若执意阻拦,莫非是想对大家长不利,怕我等及时救治?”
苏暮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这是个不错的理由,但这个理由想要成立只有一种可能。”
谢千机:“杀了你?”
苏暮雨:“没错。”
要在动手之时,苏暮雨侧头看你,声音沉稳如石:“到边上等着。”
你扫了眼对面二人色厉内荏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轻蔑,双手抱胸退到起初的位置,却并未放松警惕,肩头的毒蝎依旧蓄势待发。
谢千机长刀狂劈如困兽脱笼,却被苏暮雨旋伞轻挡,力道尽数卸去。他顺势探手,铁指直扼谢千机脖颈,步步紧逼。谢金克急挥刀劈来解围,苏暮雨侧身旋伞,伞骨磕开刀刃,全程未拔伞中剑,已然稳占上风。
苏暮雨:“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子,若及时收手,那么这段时间的事情大家长可以装作无事发生。若继续这般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谢金克:“你今日是打算放过我们。”
苏暮雨:“暗河同门,皆是家人!”
两人四目相对,皆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再斗下去不过徒增损耗,当即心照不宣地收了招,一前一后狼狈离场。
恶斗虽暂歇,院内的凝重却分毫未减。你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别在腰间骨笛,只觉方才的打斗无趣得很,本想做个袖手旁观的局外人,怎就稀里糊涂卷入这暗河的纷争里?
“要不你去歇歇,换我活动活动?”你顺手拔出了那支白骨为身、青纹缠绕的骨笛。
可话音未落,你就暗自懊恼起来,鬼知道是那个讨厌的家伙,拿了你的蝎子不说,还偏说那是你亲手送他的,自己却半点记忆都没有!
他孤身一人,手里转着柄寸指剑,剑光在掌心映出冷冽的弧。而喆叔不知躲去了何处,想来也是,他们二人,你留在这儿反倒碍眼。
“你来啦。”苏暮雨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苏昌河脚步不停,走到院中央站定,寸指剑转得愈发悠哉,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的期待:“你见了我,好像不太高兴啊,我的傀大人?”
苏暮雨:“我知道你迟早会来,只是希望,能再晚一点。”
你见状,赶紧缩了缩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蹑手蹑脚地往边上挪,这浑水可不能再蹚了!可刚转身迈出半步,后领就被人一把揪住,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熟稔。
“阿昭,这是准备去哪儿?”苏昌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玩味。
你尴尬地转过身,脸上挤出几分尬笑,挣了挣衣领:“你们兄弟二人许久未见,我这不是想给你们留点单独说话的空间嘛!”
“哦?阿昭何时变得这般善解人意了?”苏昌河挑眉,眼底满是促狭。
“我一向如此好吧!”你梗着脖子反驳,心里却在嘀咕这尊瘟神怎么让你碰上了。
苏昌河并没打算放过你,他顺势松开你的衣领,转而扣住你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眼神忽然变得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阿昭,你是打算站在暮雨那边吗?”
“欸,打住!”你立马双手举起,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些许距离,“我谁也不站,保持中立!你们谈,你们谈!”说着,便飞快退到一边。
苏昌河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苏暮雨,绕着他慢悠悠走了一圈,目光从头到脚细细端详着他:“老爷子让我给你带句话,你是苏家的弟子。”
“如今我是傀,世人只知暗河有执伞鬼,不知苏家有苏暮雨。”苏暮雨抬眸与他对视,语气坚定,“我属于暗河,却不属于任何一家。”
“你啊,总是这么正经,一点意思都没有。”苏昌河停下脚步,啧了一声,“当无名者的时候,起早贪黑练剑,勤勤恳恳;做刺客的时候,每个任务都完成得一丝不苟,半点差错都不肯出;现在做了傀,还是这么兢兢业业。可你的大家长都快死了,你还要强拖着,给他陪葬吗?”
“大家长无碍。”苏暮雨的声音冷了几分,“这样的传言,不该由你说起。”
苏昌河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他若真无碍,又何必费尽心机找辛百草的小师叔?暮雨,杀了他,拿到眠龙剑,你就能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
“自由。”苏暮雨轻声道,两个字,却重如千钧。
你在墙角听得心惊,忍不住小声吐槽:“自由哪有那么好拿,暗河的债,哪是说还就能还的。”话刚出口,就赶紧捂住嘴,生怕被两人听见。
“没错,就是自由。”苏昌河点头,语气带着诱哄,“离开苏家,离开暗河,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你知道的,暗河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可我们那位老爷子,愿意为你破例。”
“若我拒绝呢?”苏暮雨反问,神色未变。
苏昌河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既气昔日的好友不站在自己这边,也是气两人终究背道而驰:“我们都姓苏,在苏家生活了十几年,情同手足。而你做傀,跟着那位大家长,也不过几年,你跟他的情分,能比得过苏家?”
“我不管你和老爷子打的什么算盘,”苏暮雨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如今我是傀,我的职责便是守护大家长的安危。任何事,任何条件,都必须建立在这件事的前提下。”
苏昌河盯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方才的愠怒一扫而空,眼底满是了然:“没错没错,同样的话,我已经回给老爷子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
苏暮雨看着他,平静地问:“然后呢?”
苏昌河收了笑,寸指剑停在掌心,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然后老爷子说,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吧。”
你闻言瞳孔一缩,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骨笛,心里咯噔一下,指尖微动,袖中的毒蝎已然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