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残局】
1
午后一点，横店上空闷雷滚滚，像有人在云端推着巨石，随时会砸下来。
酒店顶层却安静得只剩呼吸。
李昀锐把孟子义压进床褥，唇沿着她手背那三道新鲜抓痕一路吻到腕心，舌尖卷走血珠，像兽类在确认领地。
女人被痒得发笑，脚趾蜷紧，蹭过他小腿肌肉，留下一串潮湿的水汽。
“李老师，”她哑着嗓子，“再往下，就十八禁了。”
男人抬眼，黑眸里燃着火，却只是替她拉拢浴袍，声音闷在胸口：“先欠着，等你脚伤好。”
孟子义挑眉，凑上去咬他耳垂：“别欠太久，我耐心差。”
2
同一时刻，北京朝阳看守所。
周以宁被摘下腕表，金属表带在腕骨勒出一圈青紫。
审讯室白炽灯打在脸上，像十年前北电考场，他第一次试镜——那时他演的是杀人犯，如今成了嫌疑人。
“周某，黑格营销与你公司资金往来高达四千二百万，用途备注‘M套餐’，解释一下？”
民警推来一叠流水，A4纸边缘锋利，割破他食指。
血珠滚在“孟子义”三个字上，像迟到的忏悔。
周以宁垂眼，忽然笑了：“警察同志，我认，但你们最好把林俏俏也喊来——那女人疯起来，比我还敢。”
3
下午三点，林俏俏被拘#空降爆点。
网友还没吃完瓜，横店再次地震——
《长风如刃》官博突然官宣：
【因演员林俏俏涉嫌刑事案件，本剧女二“姜姒”一角即日起换由@孟子义 特别出演，所有戏份重拍，档期顺延两周。】
配图是新鲜出炉的定妆照：
孟子义一袭玄甲，手持长枪，枪尖挑着破碎月光，眼尾那粒泪痣被化妆师点成朱砂，像古战场最后一朵罂粟。
评论区瞬间分裂——
【？？？姐姐救场？我宣布这剧必爆！】
【资本牛啊，黑料咖摇身一变成救场英雄？】
【楼上去看直播刻疤再来说话，我姐冤枉三年，现在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
4
傍晚六点，横店片场。
旧场景被连夜拆掉，新布景连夜搭起。
导演张黎把剧本卷成喇叭，站在高台上吼：“全组听好了！两周！别人拍三个月，我们两周必须杀青！孟子义，能不能扛？”
女人从威亚上翻身而下，十斤重的玄甲在她身上像片黑羽，落地时枪尖一挑，砰地钉进场记板，木屑飞溅。
“导演，”她摘头盔，长发泼洒，眼尾飞红，“我不仅扛，我还包票房破三亿，破不了，我私人补。”
全场倒抽冷气，却见李昀锐从她身后走出，同样一身银甲，手里长剑挽了个剑花，剑尖直指镜头：“破三亿，算我一份，赔不起，就卖身给剧组打十年工。”
众人哄笑，紧张瞬间散了。
没人看见，男人背过身时，掌心覆在孟子义腰窝，指腹摩挲那道旧疤，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见：“别逞强，我在。”
5
夜里十点，收工。
保姆车驶回酒店，拐角处突然冲出一辆无牌商务，远光灯直直怼上来。
司机猛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发出刺耳尖叫。
孟子义被惯性甩向车门，额头撞窗，嗡的一声，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
李昀锐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手臂勒到她肋骨生疼，另一只手迅速拉下遮光板——
砰！
商务车擦着保姆车后视镜撞断路边护栏，金属撕裂声划破夜空，无牌车门滑开，跳下三个戴鸭舌帽的黑衣人，手里拎着……
油漆桶。
“靠，私生？”司机惊魂未定。
黑衣人却直奔后排，油漆泼向车窗——
猩红色，带着刺鼻的腥味，在玻璃上炸开一朵巨大的“X”。
X，在圈里是“死亡标记”。
孟子义眯眼，透过血红玻璃，看见最后下车的男人——
鸭舌帽压到眉骨，口罩上方，一道蜈蚣状旧疤横亘左眼，在远光灯下泛着粉白。
她心脏猛地收紧——
那把寄到酒店的刀，快递盒里附带的打印纸，落款就是这道疤。
“是他。”女人声音低得发颤，却带着奇异的兴奋，“李昀锐，鱼自己跳出来了。”
6
酒店地下停车场，安保增派三倍。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李昀锐忽然抬手，把孟子义按在轿厢角落，指尖挑开她额前碎发，那里肿起一个青包，血珠顺着鬓角往下淌。
男人低头，舌尖卷走血珠，声音冷到发狠：“我去抓人。”
女人却笑，指尖在他胸口画圈：“急什么？猫抓老鼠，得先让老鼠跑累。”
电梯“叮”一声到达顶层。
门开，长长的走廊灯光惨白，尽头站着一个人——
鸭舌帽，蜈蚣疤，手里拎着那把黑色军刺。
刀尖挑着一张打印纸，随风晃啊晃。
纸上，一行血红小字——
【0718，欠的命，该还了。】
孟子义被李昀锐护在身后，却探头，冲那人吹了个口哨：“兄弟，刀不错，可惜——”
她抬手，掌心赫然握着同款军刺，刀刃弹出，寒光一闪，“我也有。”
两道影子，在长廊尽头对峙，像两柄终于出鞘的刀，刀尖同时指向——
0718，旧账未清，血债未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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