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像活物般缠绕在脚踝,每走一步都像是陷进粘稠的墨汁里。赵晨阳攥着那把生锈的钥匙,指尖被粗糙的金属边缘磨得发疼,怀表在胸前的口袋里微微发烫,齿轮转动的“咔哒”声与脚下枯枝断裂的脆响交织在一起,成了这死寂山林里唯一的节奏。
穿过铁门后,雾隐山的轮廓才真正显露出来。山体巍峨,却被浓得化不开的雾气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近处扭曲的树干,枝桠交错,像是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枯手。空气里的血腥味比在车站时更浓了些,混杂着潮湿的腐叶气息和淡淡的桔梗花香,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缠绕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嗅觉冲击,让人胃里翻涌。
他按照老人的嘱咐,始终没有回头。但身后总有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跟着,轻得像羽毛拂过地面,每一次响起都让他后背的汗毛竖起。他试着加快脚步,那脚步声也随之加快;他放慢速度,脚步声也变得迟缓,仿佛有个无形的影子正紧紧跟在他身后,不离不弃。
“谁?”赵晨阳猛地停下脚步,转身举起手电筒,光柱在浓雾中扫过,却什么也没照亮。只有翻滚的雾气,和那些扭曲的树干,在光线下投射出狰狞的影子,像是随时会扑过来的怪物。
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他站在原地,心脏狂跳不止,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刚才那脚步声如此清晰,绝不是幻觉。他想起老人说的话——“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回头”,难道自己刚才的转身,已经触犯了某种禁忌?
赵晨阳握紧怀表,指腹摩挲着表壳上的“晨”字,试图从这熟悉的触感里找到一丝勇气。母亲的脸在脑海中浮现,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带着期盼,还有临终前未说完的话。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继续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这一次,他再也不敢轻易回头。
山路崎岖,布满了碎石和枯枝,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手电筒的电量渐渐不足,光柱变得越来越微弱,只能勉强照亮身前的一小片区域。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双腿越来越沉重,像是灌了铅一样,喉咙也干得冒烟。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突然稀薄了一些。
赵晨阳眼前一亮,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小木屋。木屋的屋顶已经塌陷了一半,墙壁上布满了裂缝,露出里面的木头骨架,门窗都已腐朽不堪,挂着残破的木板,在风里发出“吱呀”的声响。
木屋前的空地上,长满了齐膝的杂草,杂草间散落着几片破碎的布料,颜色早已褪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空气中的桔梗花香突然变得浓郁起来,比之前在车站时还要清晰,仿佛这花香就是从木屋里飘出来的。
他走到木屋前,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木屋里藏着什么,是安全的避难所,还是另一个陷阱?但眼下,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冒险进去看看。
赵晨阳推了推木屋的门,门板“吱呀”一声被推开,扬起一阵灰尘。他捂住口鼻,用手电筒照向屋内。
木屋不大,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把椅子,都已朽坏不堪,散落在地上。墙角堆着一些干枯的柴禾,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手电光扫过墙壁,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墙上挂着一幅画。
那是一幅油画,画框已经生锈,画布也泛黄发脆,边缘有些地方已经破损。但画中的内容却清晰可见——一片浓雾弥漫的山林,山林深处有一座小小的车站,车站前停着一辆绿皮火车,火车的车门开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正朝着火车走去,她的手里拿着一束桔梗花,背影纤细而孤独。
画中的女人,无论是穿着还是姿态,都和他在车站看到的那个“影子”一模一样。
赵晨阳走到画前,仔细端详着。画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签名,字迹潦草,像是被人匆忙写下的。他凑近了看,才勉强辨认出两个字——“林晚”。
是母亲的名字!
这幅画,是母亲画的?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母亲失踪前,确实喜欢画画,尤其是油画。他还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坐在窗边,拿着画笔,一画就是一下午。但他从未见过这幅画,也从未听母亲提起过雾隐山,提起过这座小木屋。
难道母亲当年失踪后,曾经在这里住过?
赵晨阳的目光在画中仔细搜索着,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他注意到,画中的火车车厢里,似乎坐着一个人。由于雾气弥漫,加上画布老化,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剪影。
这个人是谁?是母亲要找的人吗?
他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赵晨阳猛地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柱直指身后。
只见木屋的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子,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她的眼睛很大,却空洞无神,像是蒙着一层雾气,手里紧紧攥着一朵桔梗花,花瓣已经有些枯萎。
女孩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赵晨阳愣住了。在这荒无人烟的雾隐山里,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她是谁?是迷路了,还是……和这雾隐山的秘密有关?
“小朋友,你是谁?”他放柔声音,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友善一些,“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将手里的桔梗花递向他。她的动作很慢,很僵硬,像是提线木偶一样。
赵晨阳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了那朵桔梗花。花瓣干枯,触感粗糙,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刚接过花,就看到女孩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那微笑,和他在车站看到的那个“影子”的微笑,一模一样!
“小心!”
一个急促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赵晨阳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正从雾气中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神锐利如鹰。男人的脸上带着焦急,直奔女孩而去。
女孩看到男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转身就想跑。但她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放开她!”赵晨阳下意识地喊道,握紧了手里的怀表,挡在了女孩面前。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刚才女孩那诡异的微笑,让他心里充满了不安。
男人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我母亲。”赵晨阳毫不畏惧地迎上男人的目光,“她十年前在这里失踪了。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抓这个孩子?”
男人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松开了抓住女孩胳膊的手,语气缓和了一些:“我叫陈默,是个记者。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十年前那班失踪的火车。”
“记者?”赵晨阳有些疑惑,“十年前的火车失踪案,已经过了这么久,为什么你现在才来调查?”
“因为有人给我寄了一封信。”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赵晨阳,“信里只有一张照片,就是你墙上挂的这幅画的复制品,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雾隐山有真相’。”
赵晨阳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张照片,和墙上的油画一模一样,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和母亲车票上的字迹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你认识这个女孩吗?”赵晨阳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女孩。
陈默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我在山里已经待了三天,这三天里,我总能看到她的身影。她总是在雾里出现,手里拿着桔梗花,像是在引导我,又像是在警告我。”
“引导你?警告你?”
“没错。”陈默点了点头,“第一天,我迷路了,是她在前面引路,把我带到了一处水源地。第二天,我遇到了山体滑坡,也是她提前出现在我面前,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我跟着她,才躲过了一劫。但刚才,她给你递花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和我之前在雾里看到的‘东西’一样。”
赵晨阳心里一沉。没有瞳孔?他刚才只顾着看女孩的微笑,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他转过头,看向女孩,只见女孩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空洞无神,确实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霭。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赵晨阳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不知道。”陈默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但我怀疑,她和十年前的火车失踪案,还有你母亲的失踪,都有关系。”
就在这时,女孩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跟我来。”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木屋后面跑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浓雾中。
“等等!”赵晨阳喊道,想要追上去。
“别去!”陈默一把拉住了他,“她很诡异,说不定是陷阱!”
“但她可能知道我母亲的下落!”赵晨阳挣脱了陈默的手,“我必须跟着她!”
他看了陈默一眼,毫不犹豫地朝着女孩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陈默皱了皱眉,也赶紧跟了上去。
女孩的身影在浓雾中忽隐忽现,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既不让他们追上,也不让他们失去她的踪迹。赵晨阳和陈默跟在她身后,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来到了一处山谷前。
山谷很深,雾气更加浓稠,站在谷口,根本看不到谷底的景象。空气中的血腥味和桔梗花香交织在一起,浓烈得让人窒息。
女孩站在谷口,转过身,看向他们,依旧是那副空洞的眼神,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下去。”
“谷底有什么?”赵晨阳问道。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谷底的方向。
陈默走到赵晨阳身边,压低声音说:“这里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就这样下去。万一谷底有什么陷阱,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赵晨阳也知道这里危险,但他别无选择。女孩的出现,墙上的画,母亲的失踪,十年前的火车,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里。他必须下去,看看谷底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必须下去。”赵晨阳坚定地说,“如果你害怕,可以在这里等我。”
陈默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我和你一起下去。”
赵晨阳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丝感激。在这陌生而危险的雾隐山里,有一个同伴,总比孤身一人要好。
他们沿着山谷边缘的斜坡,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斜坡很陡,布满了碎石和湿滑的泥土,稍不留神就会滑下去。手电筒的光柱越来越微弱,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到达了谷底。
谷底很平坦,像是被人为修整过一样。雾气稍微稀薄了一些,隐约可以看到周围的景象。谷底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洞穴,洞口黑漆漆的,像是一张巨兽的嘴巴,正对着他们,散发着一股阴森刺骨的寒气。
洞穴的门口,散落着一些破旧的衣物和行李,看起来像是十年前那班火车上的乘客留下的。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似乎就是从洞穴里飘出来的。
女孩站在洞穴门口,看向他们,做了一个“进去”的手势。
赵晨阳和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凝重。这个洞穴里,一定藏着雾隐山最大的秘密,也可能藏着他们想要找的真相。
他们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赵晨阳攥着怀表,陈默拿着匕首,缓缓走进了洞穴。
洞穴内部很大,黑漆漆的,手电筒的光在这里显得格外微弱。他们一步步往前走,脚下的地面很平整,似乎是一条人工开凿的通道。通道两旁的墙壁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扭曲变形,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某种诅咒的印记。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通道突然变得宽敞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
石室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棺,石棺的表面刻着精美的花纹,像是桔梗花的图案,与母亲怀表上的花纹一模一样。石棺的周围,散落着十几具白骨,有的完整,有的破碎,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停放了很久。
空气中的血腥味和桔梗花香,就是从石棺里飘出来的。
赵晨阳的心脏狂跳不止,他快步走到石棺前,仔细端详着。石棺的盖子没有完全盖严,留有一条缝隙。他透过缝隙,朝着里面看去。
石棺里,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和他在车站看到的“影子”,还有画上的女人一模一样。她的头发很长,乌黑亮丽,散落在石棺里,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像是睡着了一样。
虽然时隔十年,但赵晨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妈……”他的声音颤抖着,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是母亲,真的是母亲!
他想要推开石棺的盖子,把母亲抱出来。但就在这时,陈默突然拉住了他:“别碰!”
“为什么?”赵晨阳不解地看着他。
“你看她的脸。”陈默指着石棺里的女人,“她的脸色红润,根本不像是已经死了十年的人。还有,你有没有发现,她的眼睛是睁开的?”
赵晨阳顺着陈默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母亲的眼睛是睁开的。她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霭,和那个女孩,还有车站里的“影子”一模一样。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了全身。
这不是他的母亲!至少,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晨阳的声音带着绝望和痛苦,“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石棺周围的白骨吸引了。他走到那些白骨面前,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这些白骨的骨骼上,有明显的抓痕和咬痕,像是被什么野兽攻击过。但奇怪的是,这些抓痕和咬痕,又不像是普通野兽留下的,更像是……人类的。”
“人类的?”赵晨阳愣住了。
“没错。”陈默点了点头,“你看这里,”他指着一根白骨的手臂,“这上面的咬痕,齿距和人类很像,但力度却比人类大得多。还有这些抓痕,指甲的痕迹很明显,尖锐而细长。”
赵晨阳走到白骨面前,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心里充满了恐惧。如果这些白骨真的是被人类攻击过,那攻击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洞穴的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某种生物的嘶吼,又像是某种乐器的悲鸣,尖锐而凄厉,在空旷的石室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女孩突然脸色大变,转身就朝着洞穴外面跑去。
“不好!”陈默喊道,“我们快离开这里!”
赵晨阳还没从母亲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就被陈默拉着,朝着洞穴外面跑去。那奇怪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他们沿着通道,拼命地往前跑,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了两旁扭曲的符号,那些符号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墙壁上蠕动着,让人头晕目眩。
就在他们快要跑出洞穴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了。
他们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朝着洞穴深处望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通道的尽头。
那身影很高大,至少有两米多高,全身覆盖着浓密的黑色毛发,像是一只巨大的猿猴。但它的头部却不是猿猴的模样,而是一张人脸,一张扭曲变形的人脸,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霭,嘴角咧开,露出锋利的牙齿,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那是什么东西?”赵晨阳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不知道。”陈默的脸色苍白,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但它看起来很危险!”
那巨大的身影朝着他们发出一声嘶吼,声音震耳欲聋,然后猛地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快跑!”陈默大喊一声,拉着赵晨阳,转身就冲出了洞穴。
他们沿着山谷的斜坡,拼命地往上爬,身后的嘶吼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晨阳能感觉到,那巨大的生物就在他们身后,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将他们撕碎。
就在他们快要爬到谷口的时候,赵晨阳的脚突然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朝着谷底滑了下去。
“小心!”陈默大喊一声,想要抓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赵晨阳闭上眼睛,心里充满了绝望。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睁开眼睛,看到那个女孩正站在他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女孩的力气很大,竟然硬生生地将他拉了上来。
“快走吧!”女孩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丝急促。
赵晨阳来不及道谢,就被女孩和陈默一起拉着,爬上了谷口。他们没有停留,继续朝着山林深处跑去,身后的嘶吼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了浓雾中。
他们跑了很久,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脚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赵晨阳的声音还在发颤。
陈默摇了摇头,脸色依旧苍白:“我不知道。但我怀疑,它和十年前的火车失踪案有关。也许,那班火车上的乘客,都成了它的食物。”
赵晨阳想起了石棺里的母亲,想起了那些白骨,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那个巨大的生物又是什么,这雾隐山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女孩坐在一旁,依旧是那副空洞的眼神,手里紧紧攥着一朵桔梗花。
赵晨阳看向女孩,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谷底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我母亲?”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看向远方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寺庙,寺庙的屋顶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去那里。”女孩指了指寺庙的方向,“那里有答案。”
说完,女孩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起来,像是融化在雾气中一样,渐渐消失了。只有那朵桔梗花,掉落在地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赵晨阳和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和凝重。
那个女孩,就这样消失了。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善是恶?她说的寺庙里有答案,是真的吗?
但眼下,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经历了刚才的危险,他们知道,这雾隐山里藏着太多未知的恐惧,仅凭他们两个人,根本无法应对。也许,那个寺庙里,真的有他们想要找的答案。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体力,然后朝着女孩指的方向走去。
雾气越来越浓,那座寺庙的轮廓在雾中忽隐忽现,像是海市蜃楼一样。他们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寺庙门口。
寺庙很小,看起来已经废弃了很久。寺庙的大门敞开着,门上的油漆早已剥落,露出里面的木头。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已经风化得不成样子,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寺庙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杂草间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瓦片和佛像的碎片。空气中的桔梗花香,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郁,仿佛这寺庙就是桔梗花的源头。
赵晨阳和陈默走进寺庙,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声和他们的脚步声。他们穿过院子,走进了大殿。
大殿里,供奉着一尊巨大的佛像,但佛像的头部已经被破坏,只剩下残缺的身体,身上落满了灰尘和蛛网。大殿的墙壁上,画着一些壁画,壁画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些依稀的色彩和轮廓。
就在这时,赵晨阳注意到,大殿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暗门。暗门隐藏在壁画后面,若不是他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壁画,根本发现不了。
暗门的门上,刻着一朵桔梗花,与母亲怀表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这里有个暗门。”赵晨阳喊道。
陈默走了过来,看着暗门,眼神凝重:“看来,答案就在这里面。”
赵晨阳伸手,推开了暗门。
暗门后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他们打开手电筒,朝着通道里走去。
通道很短,只有十几米长。走到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房间。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陈旧的笔记本,还有一盏油灯。油灯里的油已经凝固,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点燃过了。
赵晨阳走到桌子前,拿起了那个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已经泛黄,上面写着“雾隐手记”四个字,字迹潦草,和母亲车票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是母亲的笔记本!
他的心脏狂跳不止,颤抖着翻开了笔记本。
笔记本里的纸张已经脆化,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辨认。赵晨阳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母亲失踪前的经历,雾隐山的秘密,十年前那班火车的真相,渐渐在他眼前清晰起来……